章妃和睿宁、子瑾子珅全部搬走之后,章霸旗翌日就去了睿宁的少将军府,向章妃请安,又约了睿宁,一起进宫,因为章妃惦记着睿安的事。
两人进宫来到‘龙卧殿’外,皇上却先宣了章相进殿,睿宁暂且等在外面。
章霸旗进殿后跪礼请安,而后起身听着皇上的吩咐。
“睿安的事,朕和睿宁商量,看二皇子府是暂且留在章相府,还是也搬去少将军府。”皇上听完章霸旗的请示,如此说道。
“是,臣遵旨。”
皇上吩咐道:“公主府和三皇子府,撤了吧,以后他们也不会再回章相府,府里原本的‘东宫府园’恢复起来,方便太子和太子妃回府省亲。”
“是。”章霸旗此时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感觉太子妃的事终于定了下来。
“眼下东宫大婚是唯一重要的事,至于其他的事,之后再说。”皇上看得出章霸旗像是欲言又止。
“是。”章霸旗的确是有话要说,但是皇上既已言明,他也只好暂且按捺下来。
“朕已令御绣司正在准备太子妃宫服,章相府从现在开始筹备,之后太子妃宫服入府的事,还有太子妃入宫的所有事情,由章相夫人常进宫,听皇后的懿旨。”
“是,臣谢皇上隆恩!”章霸旗未留多久,便跪安退出,因为睿宁还候在殿外。
章霸旗出殿,睿宁才被宣了进去。
睿宁进殿,跪礼请安,皇上让他起身,坐在身边,问道:“朕听说你是故意要了戈主将的府邸,可还满意?”
睿宁点头道:“儿臣的确是故意为之,也让舅父亲自降级于戈主将,儿臣对新府邸也十分满意,不过母妃总是问起二皇子府的事。”
皇上不禁叹道:“将睿安留在章相府比搬去你的府邸要妥当,因为睿安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或许会给你带去无尽的麻烦。”
“父皇打算禁足二皇兄多久?”睿宁径直问道。
“至少要等到太子大婚之后,朕也是有意让你离开章相府,因为朕并不真的喜欢你这个舅父,但是他却不仅是你的舅父,还是太子的舅父,所以太子百般维护,朕也无可奈何。”
睿宁可以理解说:“儿臣不也是全心指望着外戚府,只不过舅父只有一个,而舅父也需要抉择,能够顺应父皇的心意,让舅父彻底贴合东宫,儿臣也乐见其成。”
“只不过你这个舅父,怕是很难舍弃你的母妃和你们,若纯粹为了亲情,朕倒要感谢他,只怕他另有他想,将来再受不住睿安的蛊惑,将你母妃和你,还有子瑾子珅全部卷入深渊…当然,也有可能是别有洞天。”
睿宁惶恐道:“父皇,儿臣对东宫绝无二心。”
“朕若是信不过你,又为何给了你更多的兵马,”皇上微笑道:“你虽然和睿安是同母兄弟,但是朕知道你和他不同,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给了你兵符和兵马,就是全心的信任,你无需多虑。”
睿宁略思虑,忽然靠近了皇上小声问道:“父皇,真正威胁了东宫的,有母妃曾经的后位,但更主要的是儿臣的兵马,所以父皇为何给了儿臣更多的兵马,若儿臣真的对东宫有异心,岂非埋下隐患?”
“有异心又如何?”皇上问道。
睿宁看了看寝阁内没有其他宫人,才又降低了一些声音,说道:“危及东宫,甚至取代了东宫呢?父皇不是在为太子殿下筹谋一切吗?”
“朕的确是为了东宫着想,但是追根究底,朕是为了朝廷,为了皇族,”皇上不禁感慨道:“去年听说睿宣没了,朕当时除了悲怆恼怒,也还有后悔,那就是没能为东宫多培养一个后备势力,睿宣要是没了,太子将依靠谁,所以朕醒来之后,想着,先培养一个英将军,再挑一个皇子,像是睿宣一样培养起来,作为后备力量。”
睿宁听着,不置可否。
皇上却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东宫亦是如此,太子若是出了事,朝廷又当如何,到时候与其皇位落到了睿安的手里,朕还不如提早打算…”
睿宁看着父皇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立刻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皇上叹道:“朕担心你会对东宫不利,但是朕更担心东宫有事,而皇位旁落,若是那般,已并非是皇子公主和后宫受难,而整个朝廷的灾难,莫说冷相和傅卿文臣,就算是你的舅父,也会被杀,因为这个人既然可以不顾一切的争位,也就会不顾一切的杀戮彻底。”
睿宁听到这里,忽然趴在了父皇的身上,啜泣起来,说:“儿臣因为母妃被废后,因为母妃和子瑾被停了用度,因为被舅父赶出相府,曾经心里记恨,但是儿臣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狭隘,儿臣的所思所想所怨所恨,都是自家小事,而父皇的所思所虑却是朝廷,是整个皇族,儿臣自愧不如,怕是会辜负了父皇的信任和期许。”
“睿宁,你可以领悟朕的深意,朕已经很欣慰。”皇上安抚道。
睿宁即起身跪在了皇上面前,发誓道:“儿臣向父皇保证,东宫太子在,儿臣誓死效命,绝不会僭越存非分之想,若东宫不在,儿臣也不会让不具备龙威之人祸害朝廷。”
“起来,”皇上欣慰道:“朕知道你做得到,朕蓦然回首,才发现你已如此优秀,朕防不胜防,担心太子的同时,也想护住你,睿宁你一定要理解朕的苦心。”
“儿臣谨记父皇的谆谆教诲。”睿宁恭敬应道,此时对于父皇,他有着从未有过的崇敬之情。
皇上又告诉说:“子瑾子珅必须懂事,学会自立,以往你母妃对她们太过纵容,趁此机会,令她们改过才是,二驸马三驸马的事也暂且搁置,朕免了你母妃和子瑾的用度,但是朝廷给你的俸禄加上宫中拨付的皇子用度,足以令你应对少将军府的一切,你无需担心,若是有所负担,也还有朕帮衬你,朕只会辅助你,不会增添你的压力。”
“儿臣明白,儿臣谢父皇体念。”睿宁已知道自己的皇子用度是其他皇子的双倍不止,只不过他和父皇是同样的心思,那就是佯装负担沉重,趁机令母妃和子瑾子珅改正奢侈的生活。
皇上百感交集的看着睿宁,虎狼之姿已成,却不能为龙,也只剩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