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殿’寝阁,皇上倚靠在龙榻上,章贵妃坐在榻前。
皇上先说道:“你的贵妃之位为何总是想要舍弃?”
章贵妃解释说:“臣妾是担心皇后娘娘不敌后宫,若是贵妃御印存在,也将对凤印造成威胁。”
“如今后宫只有你一个贵妃,再不会形成两宫或者三宫贵妃御印之事,且朕是有意保留你的贵妃御印。”
“皇上所为何意?”章贵妃不解问道。
皇上告诉道:“从后宫而言,皇后之下只有一个贵妃,两个妃位,其他都是嫔位,也需要一个贵妃辅助皇后管理后宫,且皇后已跟朕再三说过,想要保住你的贵妃之位,因为来之不易,原本早就应该晋位你为妃或者贵妃,毕竟你育有皇子和公主。”
章贵妃微笑道:“皇上,以前的事就不必提了,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待臣妾这般体贴,臣妾已别无所求。”
皇上继续说道:“从皇子公主而言,睿宾和睿客行走东宫,就算是为了东宫着想,睿宾睿客也应拥有相当权势,而他们母妃的后宫位级也不能低,否则他们行走东宫也不会被人瞧得起。”
“是,臣妾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章贵妃感恩道。
“所以以后不要再提自降位分之事,因为这个贵妃的位级不止关系到你一个人的荣辱,而是攸关东宫权势,朕既然重用睿宾和睿客,他们两人相关的一切也将十分重要。”皇上叮嘱道。
“是,臣妾记住了。”章贵妃应道。
皇上另问道:“原本按照入宫顺序,程妃之后就是你,所以你是否怪朕未立你为后?”
“臣妾不敢,”章贵妃说:“臣妾怯弱怕事,并不能独当一面而为皇上分担后宫事宜,而臣妾也是全力支持着冷皇后,所以臣妾并无遗憾,更无抱怨。”
皇上坦言道:“朕没有立你为后,也是多方考量,若是立你为后,怕是会打破武臣府的权衡,章相府和戈将军府将变得水火难容,对睿宾睿客而言,也对辅佐东宫不利,因为太子仍需要章相府的势力保护。”
又说道:“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睿宾睿客比睿宽睿宜要能干,若你为后,睿宾睿客或许会变成另一个睿安和睿宁,对东宫不利,也令朕寝食难安,因为朕对章妃,对睿安睿宁,同样需深负责任,若是章妃只是妃而不是后,那么睿安也不会如此放肆,依仗母后胡作非为,睿宁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而遭到朝臣围攻。”
章贵妃明白,应道:“皇上所做的决定,必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而臣妾也不愿自己的皇子因依仗母势而前程尽毁,睿宾和睿客即便是有些能力,也并非大才,作为小才辅助东宫尚算可以,所以臣妾只希望睿宾睿客能够安守本分,助力太子殿下,而子渘和子渼能够嫁给如意驸马,子女都安度一生即可。”
皇上应道:“知子莫若母,睿宽和睿宜是书呆子,不懂应酬,不会结交权势,就算他们的母亲为后,他们也不能对东宫造成什么威胁,这是朕的心里话,朕不得已,因为睿宾睿客的能干反而不能立你为后,你需体谅朕的心思。”
“是,臣妾懂得其中的道理,东宫安稳,朝廷也就安稳,也才能有皇族宫里的安稳,皇上不必解释这些给臣妾听,臣妾是真心希望冷皇后为后,不止是因为她救过臣妾,也是因为冷皇后还是贵妃的时候,已经展现了母仪天下的心怀,对太后娘娘孝顺极其,对皇子公主,不问出处,皆一视同仁,尤其冷皇后还饱读诗书,臣妾由心钦佩其为人处事。”
皇上欣慰道:“朕听着你并无心结也终于放心了,今日叫你过来,主要是说睿宾睿客和子渘子渼的婚事,明日与皇后说一声,即回府去与戈将军府商量此事,不必再耽搁。”
“是,臣妾谢过皇上。”章贵妃心里感动着,而后跪安退出龙殿。
晚膳之后,皇上又宣了冷皇后过来。
冷皇后坐在龙榻前,担心问道:“皇上看起来有些憔悴,是否因为程妃的事而累着了?都是臣妾不好,令皇上费神费心了。”
皇上努力笑意道:“皇后不必担心,朕还撑得住,除了太子大婚,朕也贪心,想看着其他皇子妃和驸马完婚。”
冷皇后先问道:“皇上,臣妾需要问问有关程妃的事,比如何时准她回宫?”
“程府必定因为此事每日都来烦扰皇后吧?”皇上无奈道:“龙殿和凤仪殿,正是如此,一刻也不得清静,后宫里烦着凤仪殿,朝廷烦着龙殿,芝麻大的事也要闹得像是滚起的雪球,而后闹来朕的面前,各个都是据理力争,争来争去,不过都是一些小事和故意为之,也各怀心思叵测,皇后在‘凤仪殿’时间长了,即了然于心。”
冷皇后坦言道:“臣妾为后,到今时今日也还是惶恐不安,只担心会辜负了皇上的厚恩和期许,每件事总是犹豫了再谨慎,原来并不如在‘冷静宫’的时候要清静清心。”
皇上略笑道:“皇后说的是实话,但是朕的确需要皇后来帮朕分担,看在朕依然不适的份上,皇后也需为了朕担起责任和面对压力。”
冷皇后应着:“是,臣妾明白。”
“朕听说,即使取消了往‘凤仪殿’请安,后宫们也每日都去‘凤仪殿’坐坐?”
冷皇后微笑道:“后宫们说‘凤仪殿’的点心,御膳司用了最好的心思,所以是过来喝茶尝点心,而后一起去御花园散步。”
“章贵妃说,朕早就应该废掉小章皇后,而立你为后,你是朕的爱妃,朕自然知道你是母仪天下的品德,只不过朕因为很多事,直到皇子公主遇险,才最终下定决心。”
冷皇后劝道:“臣妾明白,皇上是顾及东宫,若还是大章皇后在世,无论如何也不能废后,因为要为东宫打算,皇族宫里的一切皆应以东宫为主考量。”
“朕的心思,朕不说,爱妃也懂得,”皇上感慨说:“朕与你,是知己的情分。”
冷皇后听此,却不似以往那般从容,她的心里也忽然的不再淡定,只不过眼前皇上还病着,她暂且压抑了心事。
于是‘知己’的话题不被继续,冷皇后改变了话题,问道:“皇上叫臣妾过来可是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