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身子,朕自己明白,若非梁御医一直用药为朕撑着,恐怕上次昏迷已不能醒来,而朕昨日又再短暂昏倒过,所以朕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的查实睿安所有的权势,也没有时间慢慢的瓦解他的所有。”
“但是…父皇,为何有了这样的计谋…”睿宁只感觉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朕怀疑,睿定、睿宴和睿寓的这次突然生病,和睿安有关,所以朕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朕之所以刻意挑了睿馨,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七皇子妃是冷月心,朕需为了东宫稳定,彻底将冷月心压下,令她永世不得翻身,因为冷月心有凤相,必然危及东宫。”
睿宁听着,皇上今晚的这番话,却是听起来这般耳熟,因为冷月心被传谣言的时候,冷阅简也说过同样的话,虽然她是他的亲妹妹,冷阅简却认为冷月心会成为一种潜在的威胁。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她的才识和智慧,并非常人,但是冷阅简所担心的,却并非冷月心将来会危及东宫,而是睿宁。
所以冷月心做不成三皇子妃,冷阅简便有意将她推向了七皇子妃,和章相府、文臣府和武臣府,心有灵犀,令冷月心嫁入馨思殿,而无翻身之日。
因为冷阅简的这番话,睿宁好几日没有搭理他,虽然他是为了宁元府,但是睿宁认为冷阅简不应生此歹念,去算计自己的小妹。
但是现在,皇上居然也是同样的打算,睿宁不解,冷月心已成为了七皇子妃,为何还是被忌惮对待。
“睿馨和冷月心会如何?做了东宫的替身,也会成为替死鬼吗?”睿宁担心问道。
“朕尽量不让睿安害他们性命。”皇上冷言道。
睿宁听着,忽然间感觉的寒凉刺骨,因为他一直以为父皇是仁慈的父亲,即使小章皇后被废后,又被降位,睿宁也一直认为那是母嫔的过失。
他从未怀疑过父皇,也从未记恨过,甚至还因为父皇的恩待而心怀感激,但是此刻,睿宁的思维却发生了逆转,他渐渐觉得废后和降位,是父皇对章氏的故意为之。
而父皇一边废后降位,一边又给他兵马,晋封主将、亲王,似乎是有意稳住睿宁的副将参将和兵马,否则废后和降位都不能顺遂进行。
但是睿宁却想不通,若这一切都是父皇的阴谋,那么为何又要给他留这样一道圣旨?他此时思绪极其混乱,不能分析任何。
“睿宁,”皇上叮嘱道:“你记住,这道圣旨,暂且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若你觉得十分必要时,才能让英将军知道,但是冷阅简和章司骏,你需三思,否则你便不是朝廷的后路,也不是朕的退路,而会变成东宫的灾难。”
“父皇…”睿宁激动不已,问道:“父皇真的如此信任儿臣吗?”
皇上握着睿宁的手,而睿宁正紧紧的握着那道圣旨,告诉道:“这是朕对你所有的信任。”
睿宁的心里思绪汹涌,他即刻起身,恭敬跪地道:“父皇,儿臣誓言不改,将对东宫忠心不二,儿臣以愉悦起誓,绝对不会辜负父皇对儿臣的信任!”
皇上欣慰的看着睿宁,再次叮嘱道:“朕信你,不代表信得过你身边的人,你坚定心念,但是你的周围难免推波助澜。”
睿宁应道:“是,儿臣谨记,儿臣希望这道圣旨永远都不必宣旨。”
“睿宁,还需记得一件事,”皇上是拜托的口吻,说道:“若是这道圣旨被宣旨,你需善待其他的皇子公主,不要束缚睿骞,不要杀睿宣,若忌惮他的权势可令他给朕守灵终生弃用即可,也不要拘泥睿寓,对于几个年幼的皇弟,少些苛责。”
翌日,清晨,御颐殿。
龙案上摆着三份圣旨,此时只有福泰和安康在旁伺候。
皇上吩咐道:“这三份圣旨都是废位睿馨所用,你们两人每人收一份,御颐殿收着一份,若是御颐殿这份被毁,也还有你们两人手里的备份。”
“是。”福泰和安康恭敬应下,事关皇位,不敢多言。
福泰拿了一份圣旨退出,去找地方收藏去了。
安康也将其中一份圣旨接了过来。
皇上不禁感慨道:“自睿馨出生,朕为他定的名字并非睿馨,所以朕似乎这还是第一次写他的名字,却是废位于他,朕此生和皇贵妃和睿馨的缘和怨,已纠结难解,朕也不期许来世有还情的机会,这是朕心里的憾事。”
安康听着,忍不住的心酸,因为她也正是想着七皇子,还有皇贵妃。
若是睿馨和冷月心是为了保护所有的皇子和东宫太子,那么被要挟继位,又被废位,显然是对他们两人太不公,也太委屈。
“至于睿馨被废位之后的事,朕不能留任何旨意,”皇上揪心道:“留任何旨意都将与废位的旨意相冲突。”
安康听着,却也不能为睿馨的将来所忧虑,因为一旦睿馨继位,对于将来的一切结果,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全部承担。
皇上吩咐道:“去东宫,告诉太子,朕再陷昏迷,让梁御医准备好说词应对。”
“是。”安康应下,收好了圣旨,退出,先去藏好圣旨,才往东宫去了。
福泰此时回来,皇上吩咐说:“告诉你师父,朕若是活着,有朕保睿馨和月心,若朕不在了,他必须保住他们的性命,若他也老死了,也必须给睿馨留好逃亡的密道,朕相信,朕不必多叮嘱,他自会照应好睿馨的一切,睿馨是他养大的,朕将七皇子早就交给他了。”
“是。”福泰应着,因为安康不在,所以他先伺候了皇上用早膳,再和梁御医一起布置好御颐殿,等安康回来,他再去找姚公公传话。
安康此时人已到了东宫,但是略徘徊在外,想等着太子用过早膳在进去传话,不知为何,安康的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太子。
太子睿宗每天无论多忙,都会过来御颐殿请安,每回请安离开,也都背影凄凉,所以安康才心里忐忑。
章司嫡昨夜又悄悄的回章相府去了,今晨才刚回宫,和胭脂穿着连帽的披风以掩人耳目,却在东宫殿内的花园里遇见了正徘徊着的安康。
“安康女官?”章司嫡些许吃惊,顿时觉得是皇上知道了她私自出宫回府的事,所以一阵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