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踌躇着,说了一句:“如此,恐有七殿下夺位甚至是篡位之嫌?”
冷月心明白安康是在指睿馨被废位之后的事,但是她却无法顾及将来,所以说道:“将这个对策,告诉父皇知道,若是父皇允准,需父皇假意陷入昏迷来配合计划。”
安康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只好应下,往御颐殿回去了。
殿内传了晚膳,皇上胃口全无,所以又撤下了,安康回来皇上身边,且吩咐了御膳司准备一些羹汤。
福泰去了外面守着,安康将冷月心的对策回禀给了皇上。
“和白嫔的话,异曲同工,但略有不同。”皇上听完,吃惊不多,因为为了化解皇子危机、东宫危机,睿馨是必须继位。
安康不安问道:“这样的对策是否有些冒险?”
“何意?”皇上问。
安康分析说:“首先,二殿下出府,若是自此逃离,又或者直接针对东宫,是否可以招架;其次东宫与安辅殿针锋相对,若是稍有差池,又或者是故意设计谋害太子殿下,怕是也无法掌控什么;最后,整盘计划出自七殿下和七皇子妃殿下,若是他们两人有异心,皇上是否还有拿出废位圣旨的机会?”
“睿安若是可以离府,必定逃离,因为锦辅和锦佐已不在身边,他对于宫里宫外的情势不能了解,他已被禁足数月之久,如笼中困兽,一旦脱困,会先逃离,不会再冒险莽撞,这几个月给他的教训会令他牢记一生,他若是不能悔过,就会答应二皇子妃的婚事,以自保以脱困,否则他会拒绝娶章司姳,而全心全意的面壁思过。若是他积怨更深,只会逃的越快,而后重整旗鼓,破釜沉舟针对东宫。”
安康听着,觉得睿馨和冷月心应是已反复推敲过二皇子妃婚事这个计谋,也猜到了睿安不会悔过。
“睿馨和月心之所以说,会替身东宫迎击睿安,是为了得到朕的信任,”皇上另说道:“朕则需利用这次事件给睿宗最后的考验,朕需知道他是否可以稳定朝廷,离开了朕,他是否可以面对一切。”
“若是一切都依计行事,是否太过被动?”安康有所疑虑。
皇上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说道:“所以朕需为睿宗留一条后路,或者应该说,为朝廷留一条后路,今晚睿宁是否送愉悦进宫?”
“是,说是晚膳后就进宫来给皇上请安。”安康应道。
皇上吩咐道:“准备笔墨,朕亲笔抒写圣旨。”
“是。”安康即刻退下,去准备所需。
两刻钟后,睿宁将愉悦送进宫来,最近常常如此,愉悦往返于宫里和冷府,睿宁将愉悦送来御颐殿,会留她住两晚。
之所以是睿宁接送愉悦,是因为章戈英忙在东宫,反而是睿宁成为了一个大闲人,因为皇上不让离朝,所以睿宁虽然不似睿安那般被禁足在府,但是也像是被困在了皇城。
睿宁带着愉悦给皇上请安,愉悦已知道了跪礼请安。
皇上欣慰的看着愉悦,似乎可以抵消一些失去睿定的心痛,睿宁却不懂父皇的含泪目光所为何意。
“皇祖父!”愉悦请安后径直扑向了皇上,她已知道叫人,且十分聪颖伶俐。
“愉悦乖,好似过不了多久,愉悦都可以进宫学堂了,”皇上笑道,却今日的笑容饱含辛酸。
安康上前来,回禀道:“皇上吩咐给郡主准备的汤羹已经备好了。”
皇上于是对愉悦说:“跟着安康去用些汤羹,才好快些长大!”
愉悦和安康已熟悉,所以由安康抱着,往殿外去了,之所以准备汤羹,是因为愉悦正在增加辅食。
睿宁坐在暖榻上,问道:“父皇可是有话要跟儿臣说?”
皇上将已经准备好的圣旨,交给了睿宁,睿宁双手接过来,以为是给自己的旨意,所以打开来看。
其中的内容的确是给睿宁的旨意,但是睿宁却怔住了,而后起身,跪在了皇上脚边,问道:“父皇…这是何意?”
“这是朕留给你的一道圣旨。”皇上郑重告诉道。
“但是父皇…为何如此?”睿宁惊慌道:“太子殿下…”
皇上阻止了睿宁的惊慌,说道:“你起来,听朕给你解释。”
睿宁征战沙场多年,却忽然因为这道圣旨而腿软,险些没能站起身来。
等睿宁重新坐下来,皇上才告诉说:“睿安是你哥哥,也是朕的皇子,朕若是想要保住他的性命,也只能除掉安辅殿的所有权势,所以朕打算用二皇子妃的婚事将睿安的禁足解除,以令他暴露权势。”
又说道:“为了避免睿安和东宫鱼死网破,朕必须令太子暂避,而让睿馨继位。”
睿宁听着,似乎比看到刚才的那道圣旨还要吃惊,问道:“睿馨?七皇弟睿馨?”
“为何要用睿馨做幌子,你应明白,”皇上冷面道:“因为朕有皇子十九个,总需挑一个出来为东宫做替身。睿宬和睿寄或许会趁机夺位;睿宾和睿客权势正盛,或许会危及东宫;睿宽和睿宜是书呆子,外戚府且是冷相府,不得不防;睿实谨慎过度不堪重用;睿骞已是飘远的风筝不愿回朝,想要重用也鞭长莫及;睿宣身子太弱经不起折腾;睿宏、睿富、睿守、睿宴和睿定,都还太小,不做考虑。”
睿宁听着,会意道:“是否也是因为睿馨并无任何权势,也是对东宫最无威胁的一个,所以父皇才单单挑了他?”
“睿馨年龄合适,他即使继位也坐不稳龙椅,所以就算他有野心,也无可顾虑。”皇上道。
睿宁不解问道:“既然无需担心什么,为何父皇又要给我一道这样的圣旨?儿臣惶恐,儿臣不敢接这道圣旨?”
“你必须接,这是朕为朝廷所安排的一条后路,若是东宫有事,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你需明白朕的心意。”皇上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睿宁却心思慌乱,问道:“儿臣想问,为何突然如此?就让睿安一直被禁足着,不可吗?”
皇上告诉道:“之所以突然如此,一来,是因为朕得到消息,睿安的权势依存,正在蓄谋救他出府,若是他被救出,事态将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不如朕将他放出,才能将他掌控;二来,朕的身子不行了。”
“父皇…父皇何出此言?”睿宁顿时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