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泰先一步从密道到达了白嫔殿传话,所以白嫔此时正等在寝阁里,寝殿也已遣退了所有的宫女。
安康扶了皇上在暖榻上坐下来,便和福泰退了下去。
白嫔在旁坐下来,问道:“为何突然过来?”
“出了很多事。”皇上遇事无法释怀的时候,总是会过来白嫔殿,这次语重心长的告诉道:“我这次遇到的事,关乎朝廷,关乎东宫,关乎着一切…”
白嫔听着,事情似乎很是严重,皇上将妖掌再现的事告诉了白嫔,她原本也知道当年的事,所以越听下去,越是眉头紧锁。
“皇上打算怎么做?”白嫔听后问道。
“我就是因为不知应该怎么做,才来问你,朕每每迷惘的时候,只有你能给朕分析出个所以然。”皇上无助的神情,也倍显疲惫。
白嫔略沉默,思索着,寝阁内安静异常,如今所遇到的事,的确是关系重大。
所以白嫔也非常谨慎,思绪许久,才说道:“若是无力阻止,你不如放手一搏,看看事情的走向如何,也需看看睿馨和冷月心是真心还是假意。”
“朕如何放手?”皇上不解问道。
“我早上的时候听说皇上昨晚又昏倒了,所以皇上不如再一次‘陷入昏迷’,而后静观其变。”白嫔告诉道。
“若是睿馨真的要篡位呢?”皇上担心道。
“这事,不是你担心就能阻止的,再说睿馨究竟如何才能登上皇位,我也很是好奇,他无权无势,如何从最低谷坐到龙椅,若他真的有这个能耐,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你不要忘了,他娶了冷月心,也就有了冷相府的支持,或许也就有了文臣府的支持,而冷相府和戈将军府又关系匪浅,是不是戈长轩也会支持睿馨继位?戈长轩若是支持了,是否其他武臣府也会支持,而只有章相府会阻拦?”
“若是真的如此,”白嫔哼道:“即便是现在你活着阻止了睿馨,你死了之后又当如何,睿宗是否是睿馨的对手,皇子中,睿宗始终处于最顶层,而睿馨在最底层,若是连睿馨都能对东宫产生威胁,睿宗的太子之位,是否也太脆弱了些?”
“我总也没想到,睿馨会危及东宫,所以我才同意将冷月心嫁给睿馨,早知如此,我绝对不会同意冷月心做七皇子妃,日防夜防,居然防不胜防,冷月心即便是嫁给了最低谷的皇子,也能掀起波澜。”皇上感慨道。
“睿寓的诗里,冷月心明显有凤相,就算不看睿寓的诗,只凭冷月心辅佐东宫度过次次危急,已经足以展现她的才智,我不禁想起龙凤诗,‘百鸟朝凤,凤朝龙。’冷月心钟意的人是睿馨,龙自然就是睿馨。”
“我是应该甘心,还是应该不甘心,睿馨也是我的儿子,但是睿馨如果继位,睿宗又当如何?被废位的太子,睿宗的一生也就毁了,还不如其他皇子,朕如何忍心?”
白嫔只叹道:“妖掌的事,先皇的先皇没有解开,先皇也含恨而终,如今轮到了你,是像先皇的先皇那般妥协,废位了太子,令妖掌选中的皇子继位,还是像先皇那般,强悍的与妖掌抗衡,失去了所有的皇子,最终依然由妖掌所选定的你来继位,似乎无论如何选择如何做,也终究逃不出妖掌的魔掌。”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朕将这个难题交给东宫?”皇上恍悟。
白嫔点头道:“你是皇上,睿宗也是未来的皇上,你昏迷了,或者直接禅位,皇位就是睿宗的,那么妖掌就需要跟睿宗去周旋,睿宗是传位给皇弟还是传位给皇子,是否睿宗能做出不一样的抉择?”
回到御颐殿,皇上寻思着白嫔的话,却依然忐忑难安,也才留意到安康不在身边,而梁御医正在请脉。
皇上问一旁陪着的福泰道:“安康何在?”
御颐殿的事也早已不避着梁御医,所以福泰回禀说:“皇上,七皇子妃殿下来了,叫了安康过去说话。”
皇上听着,未再多问,福泰退出去传晚膳。
梁御医诊脉后,回禀道:“皇上龙体一切安好。”
皇上听着,却自嘲道:“朕遭遇了沉重的打击,”意指失去了睿定,十九皇子已缺一子,但是又不便明言,所以借着公主说事,“朕梦见了子袭和子都,一个长大了死在了和亲的路上,另一个没长成已早夭。”
梁御医听着,不解皇上为何想起了这两位公主。
“卿说过,朕不能再受打击,但是为何朕遭受了打击,却还没有再陷昏迷?”皇上愁容满面的样子。
梁御医劝道:“皇上请保重龙体,为太子殿下着想也请保重龙体,太子殿下听闻皇上龙体不适,也日渐消瘦,十分担忧皇上的龙体。”
皇上听着,却不能轻易放下悲伤的情绪,虽然睿定已逝,却像是也带走了皇上的心神。
御颐殿外的御花园里,安康陪着冷月心,她们走到一个池塘边,周遭没有人打扰。
冷月心问:“父皇是否依然想要赐死睿馨?”
安康回话说:“皇上未再提起此事。”
冷月心告诉道:“睿馨和我,商量了一个对策。”
安康恭听。
“用‘安辅殿’做引子,演一出戏给妖掌看。”
安康听得吃惊,问道:“奴婢愿闻其详。”
“利用章司姳做二皇子妃的事,放二殿下出府,以二殿下的性子应会暂且逃离,重整旗鼓,针对东宫,再以东宫为诱饵引二殿下出来,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同归于尽,当然太子殿下不能冒险作为诱饵,所以睿馨和我会假扮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抓二殿下送往深山禁足,再将太子和太子妃殿下隐藏起来。二皇子妃的婚事之前,东宫留东宫令,让睿馨继位,而皇上留圣旨废睿馨皇位。”
安康听得心惊肉跳的,几近窒息的听到最后才明白冷月心的意思,问道:“如此,依了妖掌的意思,七殿下继位,之后再以圣旨废位?”
冷月心点头道:“如此,其他皇子不会有事,就算是二殿下也只是继续禁足,待睿馨被废位后,可以重新迎太子和太子妃殿下回宫。”
“若是途中生有变数?”安康忐忑问道。
“也只能随机应变,但是整体计划不会改变,以力保东宫为主,以保住所有的皇子性命为目的。”冷月心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