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身影
唯有杜康2018-05-04 13:073,157

  而画眉回到原来的地方后,却看不见慕承祁的身影,马画眉心想他肯定也是到处去找自己了,如果找不到应该会回来这里,自己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省得两人又走岔了。于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刚坐下不久,慕承祁便出现了,但是脸色很不好。马画眉关切地问道:“承祁,你怎么了,没事吧?”

  慕承祁看着马画眉,半天才摇摇头道了声没事,然后又缓了缓心神,问:“方才你跑到哪里去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他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看一下她是否愿意告诉他与段煜见面的事情。

  马画眉不知道慕承祁的心思,只一心想着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见了段煜,以免引起误会,于是思忖着道:“我被人流挤着到了西街口那边去了,然后就一直在那边等着,待人群散去才回到这里。”

  “是吗?”慕承祁很希望马画眉能够对自己坦承,然而她却选择了隐瞒遇见段煜的事情,这让慕承祁的心陡然一沉,他想,难道画眉的心里果然是还装着段煜的吗?段煜此人,是慕承祁最忌惮的人,这世上对马画眉有情的人不少,比如慕承奕,比如东国的皇帝,他都不真正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纵然他们万般深情,马画眉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段煜不一样,他曾跟她走过一段过去,他们差点就成了夫妻,虽然马画眉从来没有说过,可他明白,画眉对段煜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即便不是爱情,至少也有感激甚至喜欢,只要有一丝男女之情,就容不得他不重视。

  马画眉总觉得此刻的慕承祁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也不太在意,随口说:“是啊,要不然我还能去哪里?走了这么久,有点儿累了,咱们回去吧!”

  一路上,慕承祁都没有说话,平时他一般都是嘴闲不住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马画眉越发觉得奇怪,瞟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

  他叹了一声气,道:“唉,你平时不是都嫌我太多话吗,我怕吵到你啊!”

  “你……”马画眉狐疑地看着慕承祁,莫名地觉得恼火,怕吵到她,这叫什么话?她说他话多,也不是这一天两天了,从来都没有改变的他,怎么今天突然就转性了?算了,不说话就不说话,她还乐得清静呢。

  两人各自堵着气,安静地回到家,连晚安都没有对彼此说一句就回了房。

  这一夜,慕承祁整晚没有睡着,睡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地回想当时拱桥上马画眉和段煜两人相视而笑的场景,越想心里就越是堵得慌,越是心绪难平,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些睡意,浅浅地睡了一小会儿,太阳一出来就起来了。

  而马画眉也好不了多少,起来时两只眼睛下面挂了两只黑眼圈儿,看上去似乎也是一夜未眠,慕承祁见了却有些心疼。于是善意地问了一句:“昨晚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

  谁知马画眉还在赌气,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又不怕吵到我了?”慕承祁一直对她都是热情似火的,昨晚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她自然适应不了,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慕承祁见她火气这么大,顿时不敢再多说话,生怕惹得她更加恼火,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悄悄走开了。接下来的几天慕承祁在马画眉面前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话。经过多天的思考,他最终决定鼓起勇气直接去问马画眉,把心里的话说开。

  这一天吃过早饭,慕承祁来到马画眉住的院子里找她,却没有见到人,问过丫鬟才知道,原来马画眉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回院子,丫鬟说,方才来了一位客人,小姐和老夫人都在花厅招呼呢。

  慕承祁于是赶往花厅那边去,刚到花厅门前的小园子的入口处,就看见里面的客人,正是那天晚上所见到的段煜。

  慕承祁也不顾及许多,拔腿便走了进去。段煜看见慕承祁,脸上满是意外,他不曾见过慕承祁多少面,却对他的印象很深,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心里顿时明白了,马画眉身边的人就是他无疑了。

  “没想到慕兄也在!”段煜起身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慕承祁皮笑肉不笑地也拱手以示回礼:“在下无家可归,遂暂住在这里。”他这句话实际上是故意说给段煜听的,情敌见面嘛,总是分外眼红,能在第一回合取胜是尤为重要的。

  果然,段煜听了之后,脸色煞然就白了。马老夫人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人,问:“怎么慕公子和段小王爷认识?”

  慕承祁看了马画眉一眼,展颜一笑道:“是啊,我们走过几面之缘,真没想到会在此重遇。”他此刻的想法是,段煜跟马画眉不是早就没有关系了吗,怎么又跑到人家家里来了?

  马画眉见两人相互间的眼神不大友善,恐他们吵起来惹马老夫人担心,所以赶紧劝她回去歇息。待老夫人走后,又对慕承祁说:“慕承祁,我有些话想要跟小王爷单独,能否请你回避一下?”

  “什么?”慕承祁惊讶地看着马画眉,她居然叫他走,她要跟段煜单独相处?“画眉,你有什么话跟他说我不能听的?”

  马画眉没想到慕承祁的反应这么大,她只不过是想跟段煜把话说开,让他死心而已,换了以前的慕承祁一定会理解的,为什么这两天慕承祁的变化这么大?实在气急,马画眉皱眉道:“我要说什么不用向你交代吧?”

  慕承祁本就凉了一半的心被她这句话浇凉了个彻彻底底,索性什么都不说转头就走。走出老远才往花厅的方向看,越想越觉得烦闷,于是甩头出了马府。

  马画眉见慕承祁愤愤离去的背影,终究有些不忍,但是段煜还在,她又不可能抛下他去追,就只能先由他去了。虽然慕承祁走了,但是段煜心里却没有觉得开心,他了解马画眉,只有与她亲近的人,她才会向其发脾气,就像方才的慕承祁,而与她有疏离感的人,她永远都是客客气气,温和相待,就像他自己。

  段煜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对马画眉道:“今日天气甚好,出城外走一走如何?”

  马画眉对着段煜如玉的脸,实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于是便点头答应。跟马老夫人交待了一句,便跟着段煜出了府。

  段煜命随从去租了一辆马车,两人乘着往城外驶去。

  马车上,马画眉一直在想慕承祁,方才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她不该那样对他说话的,他事事为自己着想,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她怎么可以那样对他说话呢?真是该死!

  一旁的段煜看她心不在焉,便忍不住问:“在想什么呢?”

  马画眉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段煜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其实他知道,画眉不外乎就是在想慕承祁,只是他不愿意说破,时过境迁,他在画眉的心里终究不占地位了。

  马车最终在一处一望无际的绿原停下。温暖的阳光下,绿油油的小草们正在蓬勃生长,迎着微风招摇着脑袋,飞舞着身躯,甚是有生机。

  段煜先跳下马车,然后伸手来接马画眉。风吹起段煜鬓角的碎发,拂过他的额际,马画眉有些失神,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场景,那时他们也曾像现在这样一起出游过,那时她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经过的天真的小姑娘,把这个世界想象的那般美好,甚至也憧憬过嫁给段煜之后的生活,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这么些年,这一切就跟自己的想象如此的不同。

  马画眉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段煜的手上,然后下了马车。两人一起往草原中心走去,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闻着大自然的气息,令人觉得心旷神怡,马画眉忍不住张开双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舒服极了。能出来走走真是不错!

  见她笑了,一种满足感在段煜的心里滋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她开心,他就满足,所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一生快快乐乐,只可惜,他始终都没有做到。段煜心想,以前他没有保护好画眉,害得她差点丢命,以后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从现在起,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画眉,对不起。”

  这句话随着风飘到马画眉的耳边,十分的轻柔,以至于马画眉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马画眉微微笑了:“段煜,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我要感谢你,感谢你昔日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所以,你用不着觉得愧疚。”

  “可是珍乔……”

  “珍乔是珍乔,你是你,她做的事不能怪到你的身上,我也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以前的都过去了,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好,就让一切重新开始……”段煜倏然一笑,仿佛放下一个千斤重的包袱,突然间就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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