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梓荣明显察觉到,李东越所说的一句一言都是失去理性的表现,不过她在李东越的耳中听到恭长故竟然就在附近,心中难免有些小雀跃。
“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中了吗!薄梓荣枉我这番对你,你却如此狠心”李东越说罢,便起身用绳子绑住薄梓荣的双臂,然后在用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间。
“李东越,你这是在干嘛!”薄梓荣扯动着绳索,结果却是完全没有任何一丝松动,薄梓荣放弃了挣扎,为了孩子,她不能硬拼,语气降低了声调问道:“李东越,我们连夜是要去往那里?”
“自然不会在这个地方呆着了,有我在,恭长故别妄想能找到你”李东越将那只兔子用布包了起来背在后背,“我们走吧!”李东越用绳索拉着薄梓荣在月光下前进。
“李东越,你走慢点!”薄梓荣此时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李东越的节奏。
李东越故作放缓速度,之前李东越再回来之际,已经观望了四周的环境,想必恭长故明早发现人不在,一定会向四周延展搜寻,此时他能做的就是当恭长故找到下一个地点时,便是回到远处,这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第二日,恭长故终于赶至山洞,除了已经烧到冰凉的柴火,别无其他。恭长故瞥见地中的血迹,皱起了眉头,用食指往地上一抹,悬在上方的心终能平稳的恢复,是动物的血。
果不其然,恭长故吩咐士兵向周围延展搜寻,“李东越,始终你只是人,任你有神通广大,也逃脱不了如来的手掌。”
“将军,有意外发现!”一位士兵指着洞口的左侧说道。
恭长故连忙走近一看,是一个黑色的果子,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刚才想必他太着急,无心留意旁侧,夜不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恭长故将它捡了起来,放置在鼻子嗅了嗅,回答道:“这是碧连果,当果子完整时就是一个普通的果子,但是对受伤之人却是极好的疗效,不过若是将果子掰碎,会散发出浓重的香味,而且还能持续两天,等到香味消散时,这果子也成了废品。”
苏里惊讶的说道:“皇上,这碧连果是李东越的祖传之物,最后因为皇后治病,而将果子给了一位泼皮老头,就是大夫。”
“你的意思说,这个极有可能是梓荣留下来的”恭长故瞬间燃烧起了希望,“每个人要记住这个味道以及果子的模样,然后遇到类似果子,一定要及时鼎报,朕重重有赏。”
“皇上,现在方向是皇后去了东边,但是东边那里只有石头,没有任何食物与水,去了完全是等死啊”夜望着方向说道。
恭长故眯着眼睛望着东边,抿着薄唇不知在想着什么,“这个山洞的位置是哪个方向?”
“西南方向”夜不解恭长故为何要如此问。
“看来他是想跟咱们绕圈子走”恭长故说完,记住了碧连果的味道,还不忘吩咐道:“派一些人在原地守候,李东越向来狡猾,极有可能他会原地返回。”
“是,皇上。”
薄梓荣已经再无力气与李东越继续前进,薄梓荣倒在一块石头上,有气无力的抬起胳膊呼唤道:“渴,我要喝水!”
李东越见着极度要昏厥的薄梓荣,最终心软的让她休息,从行囊中拿出水壶递在薄梓荣的嘴边,“喝吧!”
薄梓荣仿佛感受到自己身处甘泉之中,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自己,等到薄梓荣补足了水分,彻底清醒后,看着这漫山宛如就是由石头堆砌的,除了石头再无其它,“这是哪里?”
“冥荒山,你既然休息好了,我们继续上路”李东越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任何的累意,依旧是精神饱满的向前继续前进。
薄梓荣则是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催促着李东越慢一点,一边偷偷的用碧连果撒在地上。
翻过了冥荒山,薄梓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倒在地上,“李东越,你究竟在干什么,难道你仅仅就是为了翻山逃走!”
李东越吹着火折子,生起了火,将背在后背的兔子拿了出来。薄梓荣眯着眼看着李东越用刀活生生的将兔子剥了皮,可能是受不了恶心,薄梓荣干呕着,说道:“李东越,你不知道你面前是一位孕妇吗?”
几度沉默的李东越,不经让薄梓荣疑惑,他何时变得这般静默,一句话也不说。
李东越用木棍戳穿兔子的头尾,然后放置在火中慢慢烤制,时不时的翻转着,让兔子受火的面积更均匀一点。
薄梓荣依靠在树木后问道:“今晚,我们难道要露宿山林。”
恐是孕妇的缘由,让平时不爱说话的薄梓荣,宛如江水滔滔问个不停。
李东越看了一眼薄梓荣,难得的开口说道:“吃完后,我们继续走。”
“李东越,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你在这山中兜圈子有何目的”薄梓荣一针见血的问道。
“既然你能看出我实在兜圈子,想必恭长故也一定认为我是在兜圈子”李东越忽略着薄梓荣惊讶的表情,问着已经冒着香气的兔子,用刀划开一个腿子递在薄梓荣面前说道:“多吃一点。”
而薄梓荣还在思索着方才李东越所说之言,果然,是他太小瞧了李东越,难怪恭长故曾说,狡猾之人不能以他的做法与他平时的行为而做出判断,因为这极有可能是你对他前面的判断,来迷惑你而已。
薄梓荣十分嫌弃刚刚那解剖的场面,但是为了孩子,薄梓荣迫不得已拿了起来,放在嘴边,见着李东越在一旁削着木棍,偷偷的从袖子拿出被碧连果时,正要扔在身后之际,李东越一把用手捏住薄梓荣的手笑道:“你以为你这点把戏我不知道吗?碧连果的味道我比任何人都熟悉!”
“原来你早就知道,故意让我这么做,就是为的让他们以为我们在绕着圈走,实则你就想去往雁城中”薄梓荣经过一系列的种种,终于看清李东越的真实目的。
“就算你知道,也已经晚了,之前我还留给自己一丝善念,留下孩子,可是,你始终都是在与我作对”李东越红着眼说着,便拿出上次薄梓荣还未服下去的药粒。
“实话告诉你,这是堕胎药,但绝不会危及到你的生命。”话落,李东越慢慢走近薄梓荣的面前,薄梓荣因双手都被死死绑住,根本没有空地去给她逃脱。
李东越捏住薄梓荣的下颚,薄梓荣慌了神,眼珠直在眼里打圈,紧紧咬着唇,不张口。
李东越点着薄梓荣的腰部位置的穴位,薄梓荣因一时全身的麻痛而张开小嘴,李东越将药粒放在薄梓荣的唇瓣旁,薄梓荣绝望的闭上眼睛,一滴泪珠滴落在地中。
也许,喝了这药,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
站在李东越面前,薄梓荣亲手端着那碗堕胎药,却迟迟不敢送入口中。
这样的理由,就连她自己都不能为之信服,可是如今的她,除了听从之外别无他法。
之前为了留着这个孩子,她苦口婆心跟李东越争取了那么多次,却没想到最终究还是要喝下这药。
“对不起,我尚未出世的孩子,怪我没有能力以一己之力保护你。”
说完这句话,薄梓荣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慢慢的将那药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眼角的泪水不断的表达着她的不甘。
“不要。”
就在她差一点喝下堕胎药的时候,薄梓荣突然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是幻觉吗?他来救他们的孩子?
薄梓荣想象着,可是失望攒够了,即便听到了那声音,她却再也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薄梓荣,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极富有辨识度的声音有在耳畔响起,听到这声音,薄梓荣闭着的眼睛微微颤抖着。
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站在那里,无声的哭泣着。
他,真的来了。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恭长故会突然带人赶到,所以李东越那边的人一见到恭长故他们便方寸大乱。
恭长故见此,借着乱子将薄梓荣救下,其实原本他们是打算今天晚上偷袭敌营,力求将他们一窝端的。
但是自从在人群中看到几近绝望的她之后,恭长故便再也没了别的心思。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绝望的薄梓荣,他从来没有看到她那么孤立无援过。
因为心系薄梓荣,因而整个计划虽然成功,但是主将李东越却在刚才的混乱中也趁机逃跑。
“我来了,对不起,我来了。”
将薄梓荣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恭长故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若不是他,她不会沦落至此,若不是他,她不必如此受伤了若不是他,她本可以无需奔波。
恭长故满心愧疚的抱着自己面前的人儿,却发现后者也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
许久之后,薄梓荣才慢慢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