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们的孩子,谢谢你,谢谢你抱住了我的孩子。”
因为哽咽,薄梓荣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流畅,但是恭长故还是能感受到她字里行间的开心和愉悦。
明明是该他来保护她们母子二人,但是她却为了自己这样的一个举动而感激自己。
想到之前薄梓荣在宫里时自己对他的样子,恭长故越发觉得自己欠薄梓荣的,可能这一世也还不尽。
但是,让恭长故有些庆幸的是,因为这次的事件,他和薄梓荣之前的僵局也被打破,两个人冰释前嫌。
不过,就在他刚打算为此庆祝一番时,薄梓荣却因为过度劳累而昏迷了。
虽然薄梓荣到李东越那边的时间并不是特别久,但是因为持续处于战争中,因而即便是李东越他们,过的也并不安稳。
更何况像薄梓荣这种敌营的人,想着她这些天为了自己受的委屈,恭长故暗自下决心。
以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他要尽可能的将自己对薄梓荣的愧疚都加倍的弥补回来。
因为李东越等人趁机逃跑,因而战事也随之暂时平息。
上次昏倒之后,恭长故专门为薄梓荣请来了宫里最好的太医。
据太医说,薄梓荣是因为身体连续受创却一直未及时治愈因而长此以往,便久积成劳,所以此时最好卧床休养。
恰好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因而接下来薄梓荣卧床的时间里,恭长故也每天都在旁边仔细照顾着。
每一次,宫女将药拿过来时,恭长故都会要求她将药递给他,由自己亲自喂薄梓荣。
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薄梓荣终于醒了过来,看到伏在自己床边的恭长故。
从很久之前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薄梓荣再一次感受到了以往有他陪在身边时的幸福感。
“醒了?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薄梓荣不知道恭长故是什么时候醒的,突然之间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她还有一些不适应。
“不用,我不饿。”
淡淡的回答一句之后,薄梓荣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感受到薄梓荣的视线之后恭长故并没有躲开,他挪到薄梓荣的面前,轻轻的用手摸了摸薄梓荣的额头,方才太医过来的时候跟他叮嘱过,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在外面着了凉,薄梓荣的额头一直有些发烫,叫他照看着些。
“没有”
薄梓荣莞尔一笑,微微的摇了摇头,她只是太想念这个人了而已,太想念了。
“这些天,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对不起你。”
恭长故还在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责,昨天夜里,若不是他及时感到,他又将失去她们的孩子。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听到恭长故的话,薄梓荣停止了微笑,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其实,对于过去,她也想说没关系。
可是她想起了那些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她想起了自己在寒风中等待的那漫漫长夜,她想起了自己失去孩子时的那种绝望。
她想起了,他的不在乎,他的绝情。
是假的吗?她不相信,也不想信。
尽管知道他确实深爱着自己,但是,能这样轻易的说冷漠就冷漠,那么自己与他而言,又算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薄梓荣又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关于那些记忆,她想忘记,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忘记。
“我知道自己的做的那些事情很难取得你的原谅,可是,我想求你,不要原谅我。”
恭长故看到薄梓荣极力忍耐的样子,心里泛起阵阵心疼,看着她那么难受,他甚至想,就这样吧,不提过去。
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将那些事情解释清楚,这些过去就会变成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所以即便自己极度不愿意,但是他还是一字一句的向薄梓荣坦白着自己的过去。
“怪我没有能力,羽翼不够丰满,所以当初才需要以那么卑劣的方式去迷惑肖太傅,所以才故意冷淡你跟她在一起。”
“这一切的一切,与其说是在惩罚你自己,倒不如说是在狠狠的剜着我的心,看着你受苦的时候,很多次,我都想冲过去抱起你,我不要这江上,不要这子民,可是他们总是在劝我,忍一忍,再忍一忍。”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我活着,这样如同悲剧一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恭长故边说边用力的握紧了薄梓荣的手,但是没一会儿,他又突然松开了她的手。
“我没有资格爱你,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再站在你面前,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让你就这样离我而去,我想让你幸福,我想给你幸福。”
恭长故说完便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静静的看着薄梓荣,后者一动不动。
她在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恭长故还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泪。
“对不起”
再一次说出这三个字之后,恭长故便一直都没有再开口。
寂静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之后,恭长故看到薄梓荣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心跟着一紧,但却还是无言。
“所以呢?”
我理应承受不来理应接受这一切吗?
薄梓荣冷冷的话语,像把利刃一般插在恭长故的心口,可是他知道自己无法辩驳。
“恭长故,很多次,我都在质问自己,我薄梓荣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终于,薄梓荣将自己在心底里问了无数遍的话语问出了口。
很多次,当自己被众人嘲讽的时候,当自己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薄梓荣也曾想过努力的说服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就这样吧!
可是尝试了很多次之后她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爱他。
自己视他为自己的一切,那于他而言的自己,又到底是什么?
“是命。”
前段而有力的声音徐徐的传进了薄梓荣的耳畔。
她惊讶的看着恭长故,许久发不出声音。
“你,薄梓荣,于我恭长故而言,是命。”
这一刻,薄梓荣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恭长故,后者直接一把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从此以后,我恭长故将永不再负你。”
两个人又温存一会儿之后,恭长故担心薄梓荣的身体,因而让她休息,自己则依旧陪在她的身边。
薄梓荣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恭长故,后来两个人商量过后,恭长故拒绝了薄梓荣要求做事的要求,决定让她安心养胎。
但是薄梓荣却想陪着他一起,纠结之下,恭长故还是决定在安全范围内答应了薄梓荣的要求。
后来的时间里,薄梓荣陪着恭长故一并收服了很多失落的土地,恭长故决定班师回朝。
回去以后的日子里两个人的日子渐渐的趋向了平静。
宫中毕竟不像外面,恭长故不想让薄梓荣常受那些繁文缛节的打扰,因而总想着私下里带她去玩儿。
毕竟身份在那里,因而每次恭长故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薄梓荣总是习惯性的认为他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直到有一天,薄梓荣还在跟自己的侍女说事,结果突然就看到恭长故在门口看着自己。
看着向来磊落的他今天反倒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薄梓荣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处理朝廷的事情吗?”
薄梓荣走上前去,面对着恭长故,略带戏谑的语气让恭长故也变得有些不正经。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政务哪有美人好看,所以我才逃出来了啊。”
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薄梓荣的心情也被他感染了。
“好了,说正事吧,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虽然平时恭长故也会偶尔不正经,但是薄梓荣知道不管再怎么样,他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人。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带你出去玩儿吗?所以呀,今天来找你。”
恭长故说完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加得意,这件事情他计划了很久,今天终于能够得以实现了。
简单的跟薄梓荣解释了一下之后,恭长故便吩咐薄梓荣的侍女带她去换了一身素衣。
然后自己在薄梓荣那里换了一身他带过来的衣服。
两个人悄悄乔装打扮成了普通人的样子,打算出城游玩儿,游山玩水放松一段时间。
由于恭长故早在没出来之前就做了很多功课,所以两个人出来的时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除了城门之后两个人一路朝着恭长故之前找人看好的地方行进。
自从上次从战场回来之后,恭长故和薄梓荣便一直住在宫里,从未出去过。
因而这次出来之后,两个人都有一种久违的舒心感。
悠哉悠哉的逛了逛集市以后,两个人决定去郊外看看。
结果车行进在路上的途中却出了一点小意外无奈恭长故和薄梓荣只能下车等马车夫修理。
虽然马车只是出了一些小状况,但是因为这里没有太多的工具,所以车夫修车还是花了一些时间。
不过索性恭长故他们今日并不赶时间,所以也难得有兴致在旁等待。
一行人再次上车后没行多久恭长故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我们刚才路过的那个村庄的,明明很大但是看起来却那么的空旷?”
恭长故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之前他不说薄梓荣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一仔细想她就发现了问题。
“而且我们刚才马车经过的地方离你应该是闹市区,但是偌大的集市上都并没有什么人”。
薄梓荣说完也回头看着他,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都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要不我们下车去看看吧?”
薄梓荣说完便作势要下车,他知道如果这个疑惑不解开恭长故的心里便会一直有个结。
于是两人下车找人询问了一番,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很多人都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