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都只是一个卑微的奴隶而已。
纯儿闭上双目,两行清泪划过脸颊,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薄梓荣。
她的右手蓦然攥紧,又无力的松开。
只听见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好,本宫答应你。”
薄梓荣的宫殿外。
恭长故的龙袍沾染不少灰尘,就连脸上也是,有了几道烟灰,他焦急的看着宫里,此时,宫殿的火已经被扑灭了,但是整座殿,也如同废墟。
因为发现的及时,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只是轻伤了几个,都逃了出来,而薄梓荣的身影却迟迟未见。
“启禀皇上,少了两个宫女。”
这时候,大太监已经清点完人数,发现失踪二人,便立刻来找恭长故禀报。
“还不派人去找!”
恭长故一甩袖子,十分不耐,连他的正宫皇后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哪里有功夫管两个奴婢的死活?
等等,一起失踪?恭长故关心则乱,并没有想到薄梓荣可能根本不在宫内,他心里一动,正要说什么,门口却传来惊呼声。
“娘娘,娘娘您回来了!”
恭长故来不及多想,大步走出去,一出拱门,便看见一脸疲惫的薄梓荣被两个婢女搀扶着。
他上前,一把将薄梓荣拉了过来,紧紧的扣在怀里。
“你去哪儿了?!你没事吧?”
薄梓荣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恭长故会在这里。而她现在的心思很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恭长故。
因此,她只好强颜欢笑,道:“皇上,您怎么来了?臣妾只不过是出去转了转。”
闻言,恭长故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恭长故他欣喜若狂:“哈哈,你出去的可真及时啊。害朕白白担心一场。”
从恭长故的怀里出来,薄梓荣这才看到自己被烧焦了的宫殿,面色也不大好,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突然走水。不过,不重要,朕的皇宫里,宫殿多得是,只要你没事就好。”说完,恭长故立刻让宫女太监去打扫春英宫,并且好一番安抚薄梓荣。
“以后,皇后就住在春英宫吧。”
恭长故以为薄梓荣会开心,哪料到,薄梓荣只是淡淡的谢恩,之后便站在一边,看上去郁郁寡欢。
这个时候,恭长故也想起来了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的争吵。
莫非是薄梓荣还因为上次的事情在生自己的气?恭长故看着冷淡的薄梓荣,心里猜测着。
而因为薄梓荣没事的喜悦,也因为薄梓荣对恭长故的冷淡,冲散了许多。
“皇上,臣妾没事了,您回去休息吧。”
薄梓荣见恭长故一直站着看自己,二人也不说话,气氛则是越来越尴尬,总不会恭长故今晚要留宿在她这里吧?
现在恭长故在这里,薄梓荣的脑海就不断的回想起肖太傅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的心里只觉得更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恭长故不由得气结,自己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在这站了大半个晚上,她倒好,一点儿也不领情,连杯热茶也不给他喝,便下了逐客令了。
薄梓荣看出来,恭长故的脸色不大好,但是她如今心力交瘁,又受了惊吓,只觉得浑身无力,而在面对恭长故的时候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理清一下自己的头绪。
尽管如此,到底薄梓荣还是觉得对恭长故有亏欠,不由得放软了语气道:“皇上,臣妾累了,明日再去好好谢过皇上。”
恭长故听得薄梓荣语气软了下来,再想想她这半夜不睡出去走,必定是失眠了。他心里也不由得起了疼惜之情,便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
“行,朕知道你乏了,今晚便将就着休息吧。明天缺了什么东西,一并报到内务府去,尽数补齐。”
薄梓荣微笑:“臣妾恭送皇上。”
第二日,恭长故刚下了早朝,走到御书房门口,小太监便媚笑着上前,一边帮恭长故更衣,一边说道:“皇上,您可回来了,皇后娘娘在里面候着您呢。”
听到薄梓荣来了,恭长故面上不由得一喜。
“皇上,这是臣妾做的兰花茶,里面加了清热败火的成分,尝尝吧。”见恭长故推门进来,薄梓荣不由得露出笑容。
恭长故见薄梓荣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跟昨晚的郁郁寡欢十分不同,以为她是想通了,总算明白了他的苦心。
“好好好,既然是皇后亲手做的,朕自然要尝尝了。”
说着,就着薄梓荣的手,喝了一口兰花茶,薄梓荣的眼里闪过一丝内疚,这兰花茶里,添加了肖太傅给她的毒药……
这毒药是慢性的,不会立刻发作,但是积少成多,最终爆发,也是不会活命。
“好喝!清香无比,回味无穷。皇后真是妙手丹心。”
薄梓荣不动声色的将茶盏放到桌上,道:“臣妾谢皇上夸奖,既然皇上喜欢,那臣妾以后每日都给皇上做。”
往后连着几天,按照肖太傅说的,薄梓荣每天都要给恭长故下毒,而且因为恭长故格外喜欢这兰花茶的清香,茶盏也换成了汤碗。每日下了早朝,恭长故都要喝一碗薄梓荣亲手做的兰花茶。
最开始,薄梓荣只是将食盒放好,便离开,可是没多久,她在宫里竟然接到了一封密信,肖太傅在信中再次威胁了薄梓荣,并且要求薄梓荣,亲眼看着恭长故他喝完那碗毒汤。
薄梓荣心里又悲又气,这肖太傅嘴上说是因为不放心恭长故有没有喝下毒汤,实际上,他连眼线都能安插到她新搬进来的宫殿里了,若是想知道恭长故到底有没有喝药,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他这般逼迫自己,无外乎也有肖衣麓的成分在里面,看来,因为恭长故对她的宠爱,这肖太傅想替女儿出气了吧!
虽然明白肖太傅是故意折辱自己,但是薄梓荣被逼无奈,别无他法,只能照做,没想到恭长故却会错了意。
因着薄梓荣对他心有愧疚,所以当薄梓荣跟恭长故独处的时候,格外温柔体贴,恭长故也不由得越来越喜欢这般温柔的薄梓荣。
他以为他终于将这寒冰美人焐热了,这日,趁着薄梓荣给她倒茶的时候,恭长故不由得握住了薄梓荣的纤纤玉手。
“皇后,不如,今晚别走了。”
恭长故眼神暧昧,薄梓荣挣脱一下,恭长故反而抓得更紧。
薄梓荣低头,撞入恭长故柔情的眼眸中,她心头一痛,他可知,可知……她都对他做了什么?薄梓荣不敢想,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划过,薄梓荣眼中一亮。
“好,臣妾留下。”
恭长故喜不自禁,立刻着人备晚膳,亲手喂薄梓荣用膳,薄梓荣也一反常态,并不拒绝恭长故对她的亲昵。
夜幕降临,红鸾帐暖,一夜春宵。
恭长故沉沉睡去,而本闭着眼睛,看似累极的薄梓荣则是合衣坐起。
看着恭长故俊美的睡颜,她眼中不由得含泪,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副特殊的工具……
薄梓荣身为医仙阁的大弟子,将毒素转移这种事,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只是恭长故体内的毒素累积过多,一次性的转移到自己的体内后,薄梓荣的嘴角也忍不住溢出一口鲜血。
她的脸色煞白,而嘴角却挂着笑意。
很好,这样,她就不欠恭长故什么了……
窗外,肖衣麓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惊叫,她也是精通医术,而且从小见多识广,心思灵巧,薄梓荣刚刚给恭长故转移毒素的整个过程,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是打算在恭长故上早朝之前见上他一面,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薄梓荣的这个秘密。联想到之前薄梓荣宫殿意外走水,当时她便觉得不简单,只是因为恭长故之后对薄梓荣的盛宠,让她只顾着绞尽脑汁争宠而无暇去调查。
肖衣麓尽量放轻脚步,转身悄然离开。
之后的每晚,恭长故都会召薄梓荣侍寝,有时候会是在薄梓荣的宫中睡下,甚至是政务繁忙的时候,恭长故即使忙到了子时,也会来薄梓荣这儿。
薄梓荣则是每天早上给恭长故送碗毒汤,到了晚上,趁着恭长故晚上休息,再把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与此同时,肖衣麓的调查也在低调进行,线索清晰,因为他父亲的人也是肖衣麓的人,没有费多少周折,肖衣麓便将那晚上薄梓荣真正的行踪查明白了。
当真是他——肖衣麓心里万般感情夹杂在一起。父亲从小到大,一直都对她宠爱有加,她想要什么,就算是天边的月儿,父亲也会为她摘下来。
而自己最爱的男人——就是恭长故。好不容易嫁给了他,父亲竟然还不顾他自己女儿的幸福,下毒加害她的丈夫!
而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伤害到了恭长故,更是伤害到了她!
“来人,本宫要出宫!”
肖衣麓将书信一把拍在桌上,随即让宫女伺候她沐浴更衣,盛装打扮,乘着轿撵走出宫门。
一个时辰后,太傅府。
“父亲!您应该知道,女儿来找您不是来探亲的。”在喝了两杯茶,吃了一顿饭之后,肖衣麓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