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皇上,据说这旱灾持续已久,再这样下去,百姓们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
“是啊是啊,若是还因此引发蝗灾,那才当真是苦不堪言……说来这时候旱灾,也太奇怪了……”
听着官员们的禀告,恭长故一阵头疼。
南方发生旱灾,且情况已经相当严重,百姓们几乎都吃不饱饭,若是真因此引发蝗灾之类的,实在不好收场。
虽然听了官员们的汇报,但当地的情况究竟如何,恭长故却无从知晓。
南方一向多雨,官员们也并未提及南方最近嫌少下雨,这旱灾一说,实在来得蹊跷。他们处于盛京,就算能得到些许消息,也了解得不透彻。
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亲自出马,去南边瞧上一瞧。
看着底下那群官员一个个说得热火朝天,恭长故心中有了决定,道:“行了,朕知道了,朕择日南下。”
恭长故这话一出,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恭长故会做这样的决定。原以为会派人钱去查看,没想到竟是皇上亲自出马。
不过对于此,他们也都没什么意见。皇上都开了口,大臣们便纷纷闭了嘴。
“还有什么事么?”
台下小声议论了会,却也没有什么大事,这早朝就这么散了。
却不知肖衣麓又是从哪里知晓了此事,竟然连夜派人从医仙阁调来了多名神医,赠予恭长故,说是此番南下也不知要多少久,多带些医者总是能派得上用处的。
自己与她已全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肖衣麓如今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却在此时卖了个好,实在叫人深思。
果不其然,第二日朝堂之上,群臣纷纷进言。
“皇上,娘娘深明大义,凡事处处为皇上考虑,得如此佳配,实在是可喜可贺。”
簿梓荣如今不在宫中,那群大臣们又巴不得拉下她皇后的位子,眼下他口中的娘娘是谁,已是不言而喻了。
“是啊,娘娘素来贤良淑德,不像那簿氏,就这般凭空消失了似的。臣以为,娘娘才可担任此位!”
这话一出,立刻有几个大臣符合。
不过也有心如明镜的臣子,知道恭长故绝不会答应此事,开口道:“几位大人所言有理,臣也以为娘娘此举有大家风范,值得嘉奖。”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听着台下那些个大臣不断夸奖肖衣麓,甚至还连带着贬损簿梓荣,恭长故越听越觉得怒火中烧。
可偏偏,肖衣麓这一回干出的事儿,他还真挑不出什么错处,任谁都觉得她深明大义!
恭长故沉着脸不说话,那几个大臣却絮絮叨叨说得更带劲了。
“若是小惩大诫,皇上对娘娘的处罚也已经够了,如今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娘娘又这般知晓事理,不如……”
那大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恭长故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就在群臣都以为他发怒的时候,恭长故却忽然笑了。
只是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狠意。
“好得很!传朕旨意,即日起,恢复肖衣麓的位分。”
虽然心中根本不想,甚至巴不得肖衣麓去死,但恭长故不能不顾朝臣们的意思。若是一个两个便罢了,这么一群人,显然是要逼他就范!那他不如就顺了他们的意!
恭长故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太监摸不着头脑,只好报了退朝。
几个大臣们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心中也明白恭长故因何生气,却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看到恭长故就这么走了,一个个都在心中腹诽,却也没敢说出来。
因为中途散场,恭长故回到寝殿的时候,簿梓荣才刚刚睡醒,还穿着里衣。
见到恭长故回来了,簿梓荣起身就要行礼,却被恭长故按坐在了床上。看到心仪的女子,恭长故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今日怎么这么早?”
听见簿梓荣这么问,恭长故不禁又想起方才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将朝堂上的事情与簿梓荣一一道来,恭长故此刻还是有些怒气,又道:“那肖衣麓何德何能,他们都这般帮着她说话!”
簿梓荣闻言,虽然心中其实是介意的,但也知晓恭长故夹在中间的无奈。轻轻抚着他的背,簿梓荣劝他不要生气,不值得为那些人气坏了身子。
簿梓荣的体谅,让恭长故心中一暖,又道:“肖衣麓送来的那些神医已经草草安置了,等明日朕上路的时候,他们会随着朕走。此番南下,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簿梓荣闻言,神色一黯。他们才刚刚和好,没想到又要分别,这回还是归期未定。
看到怀中的女子低垂着头,恭长故抬起她的脸,刮了刮她的鼻尖,正视着她的眼睛道:“朕打算带着你一起。”
也不等簿梓荣开口,恭长故又道:“你现在的身份,若是留下来,指不定要被那女人怎么欺负。反正朕已经带了那么些个神医,说起来你也是神医阁派来的人,朕要带走也是无可厚非。”
“就算他们有什么异议,也得给朕通通咽回肚子里!”
听到恭长故这么说,簿梓荣心中自然是乐意的。
若不是现在自己身份低微,她还真不怕那肖衣麓。可如今自己不过是个医者,恭长故一走,正是落了不尴不尬的境地,当下点头说好。
此次南下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趁着如今天色还早,恭长故来到书房,翻看着这几日还未处理完的折子。
簿梓荣知道他忙,也不说话,就在一旁为他磨墨。
恭长故看得入神,连午膳都忘了用,若不是簿梓荣提醒,恐怕这一看就要看到夜间。恭长故一直忙到了酉时三刻,才放下来手中的折子,和簿梓荣一道离去。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上路,两人休息得比平日早了些。待到第二日天还未大亮,便起了身。
除了那些神医,随行的队伍里准备了粮食和药草,都是受灾人民最为需要的东西。
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
自打队伍进发起,簿梓荣就愈发觉得肖衣麓的行为匪夷所思。恭长故如今对她已是厌恶透顶,恨不能要了她的命。
就算肖衣麓再怎么卖好,也不见得能挽回自己的心。那么,她此举,难道只是为了给大臣们一个让她恢复位分的理由?
虽然或许存了一定的心思,但仅仅只是为此,也不太可能。从医仙阁调来医者本就不易,更何况一下子调来那么多人?簿梓荣始终觉得肖衣麓这番动作,必然是别有用心。
但这件事,簿梓荣并没有告诉恭长故。一来她并不知道肖衣麓在哪里设了绊子,二来她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实锤。若是肖衣麓当真没有什么想法,她贸然去说,反倒不好。
某日她想要外出时,无意中瞧见一位神医自后院的方向过来,不由得起了疑心。一个医者,没什么事跑去后院做什么?
簿梓荣暗中观察着这些神医的做为。
果然,那几个神医鬼鬼祟祟,想让人不注意都难。簿梓荣暗中跟着他们其中一人,发现他好几次溜进大伙借宿客栈的厨房,过了一会儿才出来。
有一次那神医忘了关门,簿梓荣看到他将一包白色的药粉均匀地撒入几盘菜中。许是因为心虚,他四处望了望,簿梓荣见状连忙躲到一栋墙后。
那人自以为四周无人,便安心去了。
簿梓荣趁着那人自以为得手离开的功夫,也潜入厨房。她用油纸包裹了一小部分菜,而后偷偷回到房内。
药粉虽然是白色,但一旦融合到饭菜中便化成了无色,寻常人分辨不出。光这么看着,簿梓荣还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粉。
无奈之下,她用指尖挑起一点尝了尝,霎时脸色一遍。
恭长故此时正和几个下属在外边闲逛,说是体验民生。不过说来也巧,恰是这时,恭长故回了房。
看到簿梓荣面前的油纸包,他笑道:“怎么,吃点东西而已,叫人送上来便可,为何躲躲藏藏?”
簿梓荣原本没有打算急着告诉他,但如今恭长故恰巧瞧见了,她也不会瞒着,道:“肖衣麓送的那几个神医,你可有留意过?”
听到簿梓荣这么说,恭长故回忆了一番,连那几个人的面貌都记不清。他确实没有留心过这些。
簿梓荣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几个神医,联想到她此刻纸里包着的菜,恭长故脸色一便。一个可怖的想法忽然跳了出来。
“她让人下毒?”
簿梓荣闻言,摆了摆手道:“下毒倒是不至于,若是真把人毒死了,她也跑不了。”
确定四周无人,簿梓荣压低声音道:“方才我尝了一口,这里边下的是能惑人心智的药。这药粉我从前也见过,一但入了饭菜,便是无色无味。故而前些日子,连我都没有尝出来。”
簿梓荣笑了笑,那几个医者许是不知道,虽然这药粉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但有股子香味,那香味极淡,若是不注意去品,就连她也多半也察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