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孩子她刚接手的时候,一副虚弱的样子,定没有受到好的照料。
自己若是就这样将孩子交给了肖衣麓,等皇上回来了,那边没法交待。奶娘心中纠结,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娘娘大可每日来陪小皇子晚上一会。”
见这奶娘一点不识相,肖衣麓冷声道:“本宫的意思,是要将孩子带到我那儿寄养一阵子。不知奶娘可有什么意见?”
她霎时间变了脸色,这肖衣麓如今在朝中一手遮天,奶娘当然不敢得罪她,只是支吾着并不开口。
肖衣麓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色,立刻上来两个太监,一把将奶娘挥开,直接抬起摇篮就走。
奶娘摔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人抱走,却也不敢起来去夺。
将孩子带回了自己院子里,肖衣麓将他安置在自己房间,挥退了宫婢,对着摇篮中的孩子笑。
只是那笑容没有笑意,有的只是隐隐的渗人。
还是襁褓中的孩子,明明不该有什么情绪,却早早学会了——恐惧。
每每只要肖衣麓一靠近他,那孩子立刻就能感觉到,那个欺负自己的人来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恭长故的孩子,是一国的皇子。肖衣麓虽然背后权势不小,却还不敢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肖衣麓冷笑。要人性命有什么厉害,她偏要他生不如死!只要留着那孩子一口气,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孩子被肖衣麓夺到了她的院子里,日日被她虐待。奶娘心急如焚,连夜派了人去通知恭长故,可这路上一去一回,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在这个皇宫内,当真没有人救得了那孩子。
这一日,恭长故刚刚醒来,就有侍卫通报从宫中来了人。还以为是肖太傅那边有了动作,恭长故起身,不急不缓地来到大厅。
簿梓荣也好奇肖太傅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问恭长故的意思,穿戴好了跟在他身后。
那传信之人说出的消息,却让二人大吃一惊。
孩子被肖衣麓抢走了!
是个坏消息。恭长故皱了皱眉,虽然心中愤怒,但他料想肖衣麓还没有那个胆子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事实上,的确如此。肖衣麓不会要了那孩子的命,她要的,只是折磨他罢了。看着那个孩子痛苦的样子,肖衣麓仿佛自己眼前的是簿梓荣一般,心中舒畅无比。
听闻自己的孩子落入了肖衣麓的手中,簿梓荣可谓是心急如焚。她最是清楚肖衣麓的手段,之前在她身边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肖衣麓对孩子下黑手。
那时候还是恭长故在宫内的时候,如今他不在,整个皇宫内就数肖衣麓一人独大,还不知道她要对孩子做出些什么!
恭长故看着她这么焦急,心中其实也不好受。但眼下南边的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他作为皇帝,不可能放下政事就直接回宫,只能轻声宽慰着簿梓荣。
簿梓荣稍稍定了心,但到了夜间,簿梓荣忽然惊醒,梦中是肖衣麓阴毒的笑脸,以及孩子响亮的啼哭声。
那哭声在她耳边回荡,久久不去。她穿戴整齐,趁着恭长故熟睡,独自踏上回宫的路。
夜色如墨。
簿梓荣去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只带了些干粮和碎银就上了路。
簿梓荣每日只是草草吃一些干粮便再次启程,日夜兼程,总算赶回了宫中,直接朝着肖衣麓的院子进发。
肖衣麓休息的时候,不会将孩子放在身边。事实上除了刚刚夺来的那一日外,孩子都被安置在她隔壁的耳房。
簿梓荣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一回宫,便偷偷潜进了肖衣麓的院子。
耳房并没有人把守,许是因为时间还早,整个院子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早起的婢女,此刻正在打理院子里的花草。
趁那两个婢女转身给花浇水的时候,簿梓荣推开房门,溜了进去。
她的动作极轻,又快,是以这一幕并没有人发现。
耳房内,摇篮中的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母亲的讯息,小小的手抬起,似乎是在向他的母亲招手。
看到孩子这个动作,簿梓荣心中一疼。世间如她这样不称职的母亲,当真是少数。
她离宫这么些日子,孩子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又被肖衣麓强行带走。
肖衣麓哪里巴不得孩子不好,自打被带到这个院子里,便是饥一顿少一顿的。簿梓荣不知道,孩子如今身上裹着的,还是肖衣麓从奶娘那里抢走他的那一身。
看到自己的孩子饿得只剩下皮包骨,被人这样虐待,簿梓荣心中悔恨万分。
她在跟恭长故离开的时候就该想到,肖衣麓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他们两人都走了,又怎么会放过她的孩子!
肖衣麓此刻正在主屋内,她刚刚梳妆完毕,又用了膳。忽然间心血来潮便想去瞧瞧那孩子。
她来到耳房门前,刚要推开房门,却听到门内似乎有声音。虽然动作很轻,但肖衣麓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什么人会在这种时候跑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还哪里都不去就去那耳房?一瞬间,肖衣麓甚至怀疑是奶娘偷偷溜了进来,想要将孩子抱走。她怎会让她如意?
将门上糊着的纸捅了一个小洞,却看到竟然是那个女人!原本应该跟着恭长故南下的她,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
肖衣麓觉得惊讶的同时,心中一喜。
正愁要不了她的命,如今她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这真是连上天都在帮助自己。
担心就这么进去自己会吃亏,她找出迷魂香,透着方才戳出的孔就吹了进去。
簿梓荣正想偷偷将孩子抱走,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就回忆起那香味的用途。
迷魂香!
簿梓荣连忙屏住呼吸,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越来越重,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渐渐的眼前一片漆黑,终于晕了过去。
透过门上的小孔,肖衣麓看到那女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将迷魂香灭了往袖口中一藏,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呵,总算落到了我手里。”
将门关上,确定这一切没有人看到,肖衣麓笑了一声,向簿梓荣走去。
为了防止簿梓荣醒来还能够闹腾,肖衣麓给她下了秘药,会让人觉得周身都没有力气。做完这一切,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簿梓荣挪到床边,将她的双手绑在了床上。
看着落入自己手中的两人,肖衣麓心中愈发得意。这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坐在一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等着那个被她束缚着的女子醒来,才能好好折磨她。
却说簿梓荣独自离开后的第二天清楚,恭长故醒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簿梓荣的人,连旁边的被褥中,都是毫无温度。
他心中一紧,但还是期待着簿梓荣或许只是早起为自己准备早膳去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连忙穿好了衣物问院子里的侍卫,可有见过簿梓荣。
意料之中,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簿梓荣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人清楚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是在什么状况下离开。
这时候,打理马厩的小厮跑来通报,说是马厩的马少了一匹!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马厩的马少了,这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小。
恭长故稍稍放下了心,暗中祈祷簿梓荣没事。他一开始以为簿梓荣是被人掳走了,这才惊惧万分。
如今他得了小厮的通报,料想簿梓荣是偷偷溜回盛京了。也是,昨日里她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就连他劝了好几回,簿梓荣也听不进去。
如今马厩的马屁不见了,这必是因为她心中担忧自己的孩子,这才独自离开打算回到盛京!
虽然没有被掳那么严重,但不知为何恭长故的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
要说从这边一直回到盛京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簿梓荣孤身一人出发,若是和他们来时一般在路上遇到刺客,她怕是逃不脱!
愈想愈担忧,恭长故此时心急如焚。命人立即从马厩牵了一匹马来,恭长故决定动身去寻找簿梓荣。
刚刚骑上马,却又有人过来通报。恭长故虽然心中厌烦,但不得不将人放了进来。
只见那人一身脏污,见到恭长故大声通报道:“皇上,大事不好!”
那人叽叽喳喳说了好半天,无非就是一点,灾区又出事了!
恭长故心中烦躁,他此时脑海中充斥着的都是簿梓荣的影子,根本就不想理睬这些事情,可看那通报之人急切的样子,就知道这次遇上的事儿还不小。
虽然根本不想留在这里,虽然自私地想要去寻找簿梓荣,但恭长故作为一国之君,哪里是这么随意就能当的。
灾区需要他,如今他就是这里的主心骨,若是他离开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乱子,指不定多少人的生命又要丧去!
恭长故分身乏术,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留下。簿梓荣是他心爱之人,但这整个灾区的,都是自己的子民!
他修书一封,仔仔细细用蜡封了口,送往盛京。如今自己是离不开了,寻找簿梓荣的事,如今只能交给扶风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