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长故见此,眼神闪了闪,又移开眸子,看向一脸惊喜的肖衣麓。见肖衣麓此刻正一脸喜悦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摆了摆手示意薄梓荣可以下去了,薄梓荣这才回过神,苍白着一张脸,缓缓出了屋子。
恭长故果然不是说说而已,第二日一早,小皇子便被抱到肖衣麓跟前。虽说前些日子小皇子也在她这里,但毕竟是她从奶娘那里偷偷抱过来,恭长故并没有允诺。而此刻,小皇子被抱过来抚养,可是经过恭长故允许的,也就间接的表明恭长故已经渐渐的将她放在心上了。
想到这一点,肖衣麓内心便忍不住有些兴奋。淡淡的瞥了眼被宫女抱过来的小皇子,肖衣麓吩咐人好好照顾,便回了卧房。倒不是说她是真的有多喜欢抚养孩子,只是她要的是恭长故的那一份肯定,毕竟这是他和薄梓荣的孩子。
而恭长故此刻同意将孩子送过来,也就表明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和薄梓荣不相上下,说不定假以时日便会替代薄梓荣,成为这一宫之主。
“娘娘。”
肖衣麓前脚刚刚踏进自己的卧室,薄梓荣后脚便进了肖衣麓的寝宫并喊了她一声。
肖衣麓闻言,转过身一脸不耐的看向薄梓荣道:“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因昨日到底没能惩罚这个小贱人,肖衣麓对她可是愈发不喜了。
“回娘娘,民女听说皇上将小皇子送了过来,民女想着娘娘既然是想尽快受孕,便受不得孩子多番吵闹,便想着替娘娘分担一些。”薄梓荣低声回答,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稳一些,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紧张。
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怕,怕孩子落在肖衣麓手里受委屈,因此只能硬着头皮来向肖衣麓求取照顾孩子的请求。
“哦?”肖衣麓闻言,又回身在前厅坐下,认真的看了薄梓荣一眼道:“你是说你想替本宫照顾孩子?原因呢?”
“回娘娘,民女想着,娘娘经常休息不好,想必也是有些民女的过错在里面,毕竟民女没有调理好娘娘的饮食,这才导致娘娘休息不好。”薄梓荣见肖衣麓又回了前厅,便也低着头,跟着往前厅走。
肖衣麓听了薄梓荣的话,仔细想了想,才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孩子交给你照顾倒也可以,本宫允了,但别怪本宫没提醒你,那可是尊贵的皇子,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本宫拿你是问。”
“是,民女会注意的,娘娘放心。”薄梓荣见肖衣麓终于松口,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等将孩子抱回自己的屋子,薄梓荣这才仔细的看着孩子柔嫩的脸颊,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孩子,母后对不起你啊。”薄梓荣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脸颊贴在孩子柔嫩的脸颊上,泪水夺眶而出。她与恭长故之间的矛盾,受累最多的还是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可到头来却是他承受了这最终的苦楚。
薄梓荣一时陷入悲伤的世界里,因而未曾看见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
御书房,恭长故激动的看着暗卫道:“你说的话当真?”
暗卫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皇上,属下亲耳听到那位女子对着小皇子自称母后,想必就是皇后娘娘,不会错的。”
恭长故闻言,挥手让暗卫退下,这才坐在椅子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天知道,当初她失踪后,他有多害怕,怕她再也不回来,怕她再也不原谅他。如今,他故意在她面前说让肖衣麓抚养小皇子,果然看见她失态了,那一瞬间,为了确认清楚,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兴奋,让手下去看看她会有什么动作。
果然,她一早便将孩子抱回了自己的住处。在听到手下确认是她的那瞬间,他几乎想一瞬间冲到她面前,将她抱在自己怀里,诉说自己这些日子的思念。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怕,怕她还未曾原谅他,怕她再一次离开自己的身边。
思虑再三,恭长故还是偷偷的去了薄梓荣的住处,虽然不能明着去,但他可以悄悄的去。这是恭长故第一次在自己的地方,却还这般小心翼翼。
屋内,薄梓荣仍抱着孩子,舍不得撒手。孩子正睡得一脸香甜,嘴角时不时的咂一下,薄梓荣眼神温柔的瞧着孩子,泪水却忍不住自眼眶缓缓流下。
这是她的孩子啊,是她和恭长故的孩子。可是,她现在连光明正大照顾孩子的理由都没有,竟还需要去求肖衣麓。想到这里,薄梓荣眼神又微微有些黯淡。
窗外,恭长故侧身站在窗户一旁,瞧着屋内的动静,见薄梓荣抱着孩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刺痛,往日种种又浮现在心头。当初若是什么都说清楚了,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了。
恭长故轻轻的叹了口气,眼泪也自眼眶里缓缓滴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
屋子里的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妻子,一个是他的亲生骨肉,可他此刻却不能冲进去享受这一刻的温暖。
见着薄梓荣目光转向窗子这边,恭长故斜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这一退竟然不小心踩断了脚底的树枝。
“谁在那里?”屋内,薄梓荣已经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刚刚擦干眼泪,将孩子放在床上,想去洗把脸,却忽而听到自窗子外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轻响。
等她追出去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人了,由于担心孩子的安危,薄梓荣便只在窗外转了转,便打算回屋子。
却不想,她刚刚转身,脚下便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薄梓荣抬起脚,低头看去,却是一个香囊。薄梓荣见此,眸子里有微光一闪,便恢复如初。附身捡起香囊,而后回了屋子。
屋子里,孩子睡得正香,一切仿若回到了当初的日子。
日子如流水般慢慢划过,而这几日由于薄梓荣的原因,恭长故来肖衣麓宫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在恭长故自己看来,他只是为了来见薄梓荣。可在外人看来,皇上是越来越宠幸肖衣麓,就连肖衣麓自己都这么认为。
“皇上,来,尝一颗葡萄。”肖衣麓一脸娇羞的自软榻挪到恭长故怀里,随后玉手拈起一颗葡萄送到恭长故嘴边。
恭长故见此,刚想将肖衣麓推开,眸子在瞥见门外的人影之时,动作又堪堪顿住。张嘴一口将葡萄吃进嘴里,才眯着眼道:“真甜,不知爱妃和这葡萄比起来,哪一个更甜一些呢?”
“哎呀,皇上你讨厌,就会调笑臣妾。”肖衣麓状似娇羞的低了脑袋,却又忍不住捂住嘴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薄梓荣进入大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肖衣麓坐在恭长故怀里娇羞的笑,而恭长故却是一脸宠溺的看着肖衣麓。
看着眼前的一幕,薄梓荣感觉仿佛有什么在身体里一寸一寸碎裂开来。那熟悉到骨子里的笑意,曾经只为自己一个人而展露,而此刻,笑意依旧,只是对象不再是她。
“进来啊,愣着做什么?”肖衣麓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薄梓荣,不由得扬声朝她喊了一句。
薄梓荣闻言回过身,低了头将药碗端着递给倚在恭长故怀里的肖衣麓,低声道:“娘娘,这药刚刚熬好,趁热喝了吧,不然怕是没药效了。”
肖衣麓听了薄梓荣的话,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接药碗,而是将手攀在恭长故脖子上,柔声道:“皇上,那药太苦了,臣妾喝不下,要皇上喂我喝才行。”
原来他们如今已经这般腻歪了吗?薄梓荣心底在一寸一寸变凉,眼前这个男人曾说过她是他的最爱,可如今呢?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可以拥着另外一个女人甜言蜜语?心底针扎似的痛,衣袖下的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她此刻不是不想摔碗就走的,可是不可以,她知道不可以!
“行了,这么大人了,连药也不会喝吗?坐起身子自己喝。”恭长故瞥了一眼低着头的薄梓荣,推开肖衣麓,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
虽然薄梓荣一直低着头,但他通过她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看出她此时定然在极力忍耐的吧。他本想通过肖衣麓来看看薄梓荣的反应,看看她……是否还在意他,是否还将他放在心底。只是,此时恭长故却忽而有些后悔,他若是想知道该亲自问她,又何必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扎几针呢?
肖衣麓闻言,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恭长故此刻为何忽然会生出一丝不耐烦,许是她自己太过恃宠而骄了吧?想到这里,肖衣麓不敢太过放肆,只得从恭长故怀里出来,伸手去接药碗。
“给本宫吧。”肖衣麓伸出手去接薄梓荣手里的药碗,却不想薄梓荣此时手指发颤,并没有将药碗递到肖衣麓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