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梓荣坐在床上,盯着烛火发呆,她已经来宫里好几日了,却一次也未曾见过自己的儿子,内心不是不愧疚的,可她此时却是真的无能为力。
“嘭!”房门再次被人一脚踢开,薄梓荣闻言,眉头一跳,迅速穿好衣服,往门口出看去。果然,她所料不错,又是恭长故!
“参见皇上。”薄梓荣见恭长故一身酒气,醉眼朦胧的又自门外闯进来,俯身对他行了一礼。
“起来,不必……不必在意这些俗礼,来,过来,让朕好好宠宠你。”恭长故却大步向前,朝着薄梓荣扑了过来。
离得老远,薄梓荣就闻到一股酒气。侧身闪过,薄梓荣急急道:“皇上怕是喝多了,民女送你回去。”
“朕没喝多,朕就是要你。”恭长故一扑不成,又踉踉跄跄的再次扑过来。薄梓荣见此,衣袖翻飞,撒出迷药再一次将恭长故迷晕。
看着倒在地上的恭长故,薄梓荣摇了摇头,俯身将倒在地上的恭长故扶起,往肖衣麓的寝宫走去,那些宫女太监见此,心中虽是讶异,却没说什么。
将肖衣麓搬到床上,薄梓荣刚想将恭长故也搬上去,便见原本应该昏迷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竟睁开了眼,神色清明,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若不然,朕不敢保证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事情总算被还原,恭长故却是相当恼怒,他是皇上,却被这些女人如此设计,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放?
薄梓荣见此,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却不过一瞬间便冷静道:“皇上恕罪,民女只是见皇上昏迷,而这里又离娘娘的寝宫最近,所以……”
“所以你便把朕送进来了?”恭长故脸上看不出喜怒,却让薄梓荣内心更加慌乱。
“若朕所料不错的话,昨夜也是你送朕进来的吧?还有,这宫中太医院可是从来没有春药这个东西的,怎么你一来就有了?”恭长故盯着薄梓荣一字一句的将所有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民女不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分明是恭长故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但薄梓荣却还是嘴硬的表示自己不知道。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只怕恭长故便会有所动作。她倒不怕恭长故会处死她,就怕到时候身份暴露。
恭长故闻言,紧紧盯着薄梓荣易容过的脸,他倒是没想到这女人的嘴倒是挺硬的。
烛火跳跃,灯芯的炸裂声在空气中响起,薄梓荣的脸在烛火下却愈发朦胧。盯着薄梓荣的恭长故却忽而朝着薄梓荣走了两步,仔细的又瞧了一番。
分明是不一样的脸,可恭长故有一瞬竟然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就是薄梓荣。内心一阵激动,他忽然又下不去手,生怕伤了真正的薄梓荣,想到此,恭长故决定私下里好好观察这个女子一番,便松口道:“行了,念在你是听命他人的份儿上,朕不想再追究于你,下去吧。”
虽是不明白此刻恭长故为何会放了她,但薄梓荣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暴露身份,管他恭长故怎么想。
接下来一个月,总算没人找薄梓荣得麻烦,薄梓荣才微微舒了口气,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一日,她刚刚用过早膳,便有人来请她,说是肖衣麓需要她去诊脉。仔细一想,薄梓荣便知道肖衣麓此番的目的。毕竟,她连续侍寝一个月,此番让她前去肯定是想让她瞧瞧她是否受孕。
想到肖衣麓连续侍寝一个月,薄梓荣心里又微微有些苦涩,当初他说会好好待自己,不让自己受委屈,可自己失踪后,他便立刻宠幸了肖衣麓,还是连宠一个月……
“姑娘,娘娘就在屋子里等着,进去吧。”思虑间,薄梓荣随同宫女已经到了肖衣麓的寝宫。
薄梓荣所料不错,她刚刚进到屋子里,便见肖衣麓对她招了招手道:“本宫近日身子疲乏,总是睡不好,而且这个月的葵水还未曾来过,本宫想皇上这个月一直歇在本宫这里,是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薄梓荣却听懂了,点了点头,几步走过去,便将手指搭在肖衣麓手腕上。
指尖微微有些发抖,她怕,她怕真的诊出肖衣麓受孕的脉相。她怕,他怕她忘记当初对自己的承诺,怕他再也不管自己的儿子。
许是她的情绪太过激烈,肖衣麓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姑娘的指尖为何这般冰凉,难道是本宫没有受孕?”
“不,不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容民女再仔细看看。”薄梓荣闻言,才发觉自己情绪动荡太过激烈,这才缓缓恢复原先的模样,认真为肖衣麓诊脉。
半晌,薄梓荣终于收回手,在肖衣麓期待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娘娘这两日之所以睡不好,不过是因为饮食不当,导致睡眠出了问题。只要娘娘调整好饮食习惯,便没什么问题了。”
“你是说本宫没有怀孕?!”肖衣麓忽然自椅子上站起,冷冷的盯着薄梓荣。
“按脉相来看,的确是这样。”薄梓荣似是很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微微后退一步,慢慢的吐出几个字。
“本宫不信,一定是你从中作梗,这一个月以来,皇上日日宿在我这里,本宫又如何不会受孕?定是你这个贱人说谎,或者是你从中使了什么手段,这才害了本宫的孩儿。”肖衣麓恶狠狠的盯着薄梓荣,一句话说完,她似乎有些喘不上气儿来。
微微顿了顿,又对着外面吼道:“来人,将她拖出去打上二十大板!”
“何事惹的你这般生气呢?说与朕听听?”
肖衣麓话落,便见恭长故大步自门外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自己身边的小太监。狠狠瞪了那小太监一眼,肖衣麓委屈的朝着恭长故道:“都是这个庸医,她说臣妾没有受孕,可是这不可能啊,皇上日日疼宠臣妾,又如何没有怀孕?所以臣妾猜测定是这小贱人从中使了什么法子。”
恭长故身后的小太监见肖衣麓瞪他,心里咯噔一声,娘娘定然是在怪他不提前禀报,可是这不能怪他啊,是皇上自己不让他禀报的。
“这样啊?”恭长故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肖衣麓的话语,又转而看向薄梓荣道:“不知你有何话要说?”
薄梓荣闻言,朝着恭长故行了一礼,又站到一旁才缓缓开口道:“回皇上,娘娘的脉相的确没有喜脉的迹象,至于娘娘说说这几日睡不好觉,就是因为饮食不当引起的,只要注重饮食,便会恢复正常。民女所言,并无虚言,望皇上明查。”
“她胡说,肯定不是这样的。”肖衣麓在一旁听了,又喊出声,但碍于恭长故在这里,她又不能太过分。
“你说的也有道理,朕也曾听说饮食不当会导致睡眠不好。”恭长故并没有接肖衣麓的话,赞同的对着薄梓荣点了点头,才又对自己身边的肖衣麓道:“你也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你还年轻,急什么?”
“可是臣妾就是觉得这个小贱人从中作梗,皇上一定要处罚她,不然臣妾不依嘛。”肖衣麓听见恭长故竟然认可了薄梓荣的话,内心对这个从医仙谷请来的女子更加不喜。
她本来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女子来消除她的怒火,并不想伤了她的性命,毕竟她还需要她助她受孕。却不想恭长故进来便替这个女子求情,虽然表面上是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她已经敏锐的感觉到皇上似乎对这个女子格外手下留情。因此,更加让她内心不喜,想将这个女子除之而后快。
恭长故见肖衣麓依旧不依不挠,眸子里有些不耐烦,但是却并未表现出来,继续劝慰道:“她毕竟是医仙阁的人,何不留下替你诊脉,调理你的身体?又何必非得处罚她?”
恭长故越说,肖衣麓内心的火气越重,她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皇上还是不愿意为她处罚这个小贱人吗?想到此,肖衣麓在恭长故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薄梓荣一眼,既然皇上说了不让她处罚这个小贱人,那她明面上确实不能对她怎么样,但是私下里看她不收拾她!
“行了,不生气了啊。”恭长故话落,见肖衣麓依旧一脸委屈,撅着嘴,将头拧向一边,就是不打算理他。忍不住心里便是一阵烦躁,瞧了站在不远处的薄梓荣一眼,见她低着头安静的站在哪里仿若一个透明人,恭长故眸子转了转,又回过头对着肖衣麓道:“怎么?还生气啊?既然这么喜欢孩子,那不如小皇子以后都让你抚养如何?”
“真的?皇上真的愿意臣妾抚养小皇子?”肖衣麓此时顾不得和恭长故呕气,闻言立马转过头,眼神亮亮的盯着恭长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道:“是臣妾失言,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定然是真的,臣妾不该质疑的,请皇上责罚。”
说完便跪在地上,似乎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恭长故见此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见一阵茶盏落地的声音,闻声看过去,便见薄梓荣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