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簿梓容没有主动说,恭居熙也定不会去问她恭长故所传来的书信内容,两人一直游玩到了一座小镇上时,才总算停了下来,打算先休息几日。
到底是连续游玩了这么多日,不论是人还是马,都很累了。
“现在还要一会才到午时,我们先在这里逛逛如何?”小厮将马匹带去休息了,恭居熙见现在回客栈尚且过早,便提议再逛逛。
闻言,簿梓容并未多想,便表示同意。
边走着,恭居熙便稍稍打探了一番这条街市比较有名的店铺,就在前面不远处。
“前面人这么多?”两人还没走到店铺前呢,就见一群人将店铺团团围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想往里头挤。
恭居熙见着,似也没料到这个店铺会这么火,当即便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簿梓容:“那还要去吗?”
“嗯,先看看情况。”她倒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店铺这么火。
然而,就在簿梓容话音刚落,店铺的掌柜的似烦不胜烦的走到门前对着人群喊道:“行了行了,别挤了,今天打烊了,明日再来吧!”
此话一出,顿时让人群沸腾了起来,似不满他们店这么早就关门,但掌柜的态度很坚决,也放出了狠话:“你们想等就等吧。”
说完,他便直接关上了门,这也才,人群逐渐离开,簿梓容轻轻松了口气,跟恭居熙来到了店铺门前。
从外面来看,她并看不出这家店的特别之处……
正当她有些失望的想要离开时,门却突然开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笑呵呵的看着她:“进来吧。”
闻言,两人一愣,迟疑半晌,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老头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房间里头,簿梓容压根没来得及细看店铺里陈列的东西。
“请坐吧。”招呼两人坐下后,老头便乐呵呵的摸了把白胡子,眼神一直落在簿梓容的面纱上。
一时间,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刚想起身离开,就被老头制止住:“别急着走啊,我看你与我有缘,不如让我将你的脸治好再走也不迟。”
老头说这话时,依旧是笑呵呵的,但他的话落在簿梓容耳中,却突然让她怔住了:“你……”
“好啦,先别走,马上就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当即,没理会她的惊讶,老头说完,便笑着离开了。
从他离开到拿着药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直都是处于惊楞状态的,直到最后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取下面纱任由他给自己涂药时,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至当日傍晚,簿梓容小睡了一觉起来洗掉脸上的药渣,看着水中的倒影中时,瞬间怔了。
真的,完全好了。
这次,她只是微怔片刻,当即便赶紧跑到了老头面前,猛的跪在了他面前:“谢谢神医!”
然而,她膝盖还没碰到地呢,就被老头率先扶了起来:“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尽医者本分。”
耳边萦绕着他慈祥的声音,簿梓容却久久没能抬起头来,可以说,因为这张脸毁容给她带来了多大的痛苦,现在便给了她多大的不可置信与惊喜。
以及,感动。
半晌,她才总算缓缓抬头,感激的看着胡子花白的老头:“谢谢您。”
“不用客气,你的脸好了,那我也得有事去了,有缘再见。”老头带着慈祥的笑容,便开始跟两人道别。
虽说簿梓容现在心情还是很难平复下来,很激动,但她也不愿过多打扰他,当下便也同他告别:“好,真的非常感谢您!”
“嗯。”将两人送至门口,老头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尽管簿梓容一步三回头,但片刻后也终究也还是出了那条街,来到了他们的客栈面前。
看着她的脸总算好了起来,恭居熙压在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在她最后进屋睡觉前问道:“你的脸已经好了,要回宫吗?”
“不。”簿梓容并未过多思虑,便直接冷言拒绝。
虽是如此,但当两人第二天准备动身去往下一处地方游玩时,却突然收到了恭长故的消息。
“皇上病重,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虽不舍与她单独相处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但现下他不得不带着她启程回宫。
听到他病重的消息,簿梓容先是本能的一急,但随即一想到他先前对自己的种种借口,心中还是有些抗拒,但最后,她还是同恭居熙一起回去。
因为簿梓荣行医时他也帮不上忙,打算等恭长故好些了再来看他,所以恭居熙只是送她到宫门口,看着她离开后,才动身回家。
原以为恭长故在他自己的寝宫,没想到侍女径直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最初的讶异过后,最终还是归为平静。
差不多快到时,簿梓荣特地又多加了一层面纱蒙在脸上,直到她确定从外面压根无法看见她面容轮廓时,才放心的来到了自己的寝宫。
看着坐在床上颇为虚弱的他,簿梓荣心下有些不忍也有些本能的心疼,但最终,面上也只是一片淡漠。
而恭长故在她进来时,便将目光紧紧锁在了她身上,见她还蒙着厚厚的面纱,知晓她的脸还没好,一时不由有些失望,眸中那最先的光亮一时间也黯淡了下去。
没有错过他失望的情绪,簿梓荣心中最先的一阵抽疼过后,掩盖于面纱下的唇角便扬起了一抹冷笑。
与此同时,心底的怒火也缓缓升起,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皇上。”但随即,簿梓荣再开口,却宛若什么也没发生,朝他行礼问好。
然后,在得到他的示意后,便开始上前为他诊治,在最初的一番检查后,她便伸出两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为其把脉。
片刻后,发现他不知何时居然中毒,簿梓荣心下微惊。
“怎么了?很严重吗?”见她沉默半晌不说话,让恭长故误以为病情很严重,一时眉头浅蹙起来。
半晌,簿梓荣才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没有,只是中毒了,可解。”
只是简单的说明说,簿梓荣便开始给他开始解毒,全程两人都很沉默,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直至半个时辰后,恭长故解毒,他才缓缓看向了她:“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出去了,留在宫里吧,朕会继续派人找寻名医的。”
说罢,也不等簿梓荣回答,便径直打算离开,但被她及时叫住:“不知皇上,什么时候过来看臣妾……”
她声语轻缓,看着他宽大的背影,心中却揪痛的厉害,但眸中,却有些若隐若现的凉薄。
“有空便会来的,你安心养身体。”只是略显匆匆撂下这么一句话,恭长故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寝宫。
对此,簿梓荣没有丝毫讶异,勾起了早已洞悉般的笑容。
片刻,正准备更衣就寝的簿梓荣突然回想起先前恭长故所中的毒,心生困惑。
那看上去像是肖衣麓惯用的下毒手法,但让她困惑的点就在于,肖衣麓彼时应当被关在牢中,他是怎么中她毒的呢。
这般一想,簿梓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道猜测,当即便黑下了面色,冷声叫来了侍女。
“皇后娘娘……”见她脸色不好,侍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即跪于她的面前,有些瑟瑟发抖。
轻叹一声,不忍她这般害怕,簿梓荣要她站了起来:“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肖衣麓现在在何处。”
听着她似不经意的问话,当下侍女也没多想,便赶忙答道:“在她自己的寝宫。”
果不其然!她被放出来了!
思及此,簿梓荣眸中缓缓染上狠厉,面色也阴沉的可怕:“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见她突然变了脸色,侍女当下间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最终,在看到她愈发阴沉的面色后,还是如实将情况道出:“就在您出宫后,当天皇上就将其放了出来……”
最后一句话,侍女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完的,原本她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但不料,簿梓荣在听完后只是让她离开了。
得到命令,侍女当下头也不回的赶紧跑开,生怕跑慢了便会掉入万丈深渊般,在她离开后,簿梓荣一直阴沉着面色低垂着头,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
约莫沉寂了半分钟后,簿梓荣突然暴起,双眸猩红的将旁边的一个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刹那间,四分五裂。
而后,有了这个开端后,当下她便似疯魔般的疯狂的砸着东西,眼眸通红的犹如一头暴走的野兽。
他居然这么做!他居然这么做!?为了这个女人,他居然做到这种地步!他就一点都不恨她吗?!
越这般想着,簿梓荣手下的动作越狠,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当下间并没有人上前制止她,或者说,压根就没人知道。
直到翌日清晨,进来打扫的侍女才发现现状,不由惊呼着张罗人将房间收拾干净。
而簿梓荣,则一直静静的站立于院中,面色无喜无悲,微微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
她在等他过来,她想要他一个解释,他昨天也说了,有空便会过来,却是,她今天等了一天,他也没来。
不仅如此,以后的两天三天乃至一个星期,都是如此,他没有来,想来,他不知道她容貌已然恢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