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他边似温柔的看着梅妃,但在其无法察觉的角度,他眼眸深处,尽是一片彻骨的冰霜。
“原来是这样的啊……”梅妃心下松了口气,面上感动不已,又颇为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光。
将她的反应收入眼中,恭长故眸光一冷,一道危险之意一闪而逝。
“那皇上便早些个处理完政务歇息吧,臣妾便不过多叨扰了。”见自己没有败露,梅妃便跟他告退。
闻言,恭长故也并未挽留,只是突感疲倦的伸手撑住额头,轻叹道:“嗯,朕也莫名疲惫的很,先歇息一会……”
他有气无力的声语落在梅妃耳中,让本是准备转身的她顿时收了脚步,猜想可能是因为中毒的原因,她心下一喜,但明面却故作担忧的快步走至了他身边。
“皇上,您是不是太过操劳了,不如今儿个就先歇息着,明儿个再重新处理政务?”她担忧的安抚着他,劝解他暂且歇息。
那模样,让不知情的人看了去,定会觉得她是如此的体贴与用情至深,但事情,往往并不像人们肉眼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嗯,还是爱妃体贴。”恭长故强打着精神,扬起一道颇为虚弱的笑。
梅妃见了,心底愈发欣喜,面上却越发担忧,一时,她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了道:“皇上,臣妾瞧您着实累的厉害,不如让人去御膳房为您准备点补品,好好补下身子如何?”
以恭长故的角度,他能很好的将梅妃自认为伪装得极好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下冷笑。
“不用了,朕歇息片刻应该便能好了。”虽是这么说,但再开口,他声语已经愈发虚弱,让人听了便能猜到这一时半会是定然不能好起来的。
梅妃显然也能猜到,心下大松口气,才放心的告退:“那皇上您便好生歇着,臣妾先告退了。”
点点头,恭长故似无力到说话,只是动手挥退她,见状,梅妃心中愈发放心他是中毒了。
冷眼看着梅妃离开的背影,直到她走远,恭长故才宛若什么也没发生的一改方才的虚弱,勾着讥讽的笑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皇上,药来了。”就在此时,扶风端着亲自熬好的解药来到他身边,恭敬的将碗放在了桌上。
“呵……”轻轻冷笑一声,恭长故端起解药一口咽下。
一旁的扶风见着,仍旧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但又不敢多问,只得委婉的开口询问:“皇上可还有什么需要在下去做的?”
听到他的声音,恭长故这才回神,睨了他一眼,便摇头表示他可以退下了。
但就当扶风才退至门口时,他似突然想起些什么,猛的叫住了他:“慢着!去将恭居熙给叫来,朕有事要跟他商议。”
点点头,得到命令的扶风迅速离开,不稍多时,便来到了恭居熙的住处,跟他道明是恭长故找他。
正午时分,恭居熙便来到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今儿个特地找臣来所为何事?”恭居熙恭敬的行礼,神色依旧淡然。
拧眉督了他一眼,知晓他也还未用午膳,便叫他一同边吃边说。
“朕怀疑三王爷有异心,你可愿帮忙调查?”优雅的将一口菜咽下,恭长故放下筷子问着。
闻言,恭居熙想也没想,直接点头表示同意:“义不容辞!”
他知道,皇上只是这么问,他自然不可能去推脱的。
满意的点点头,恭长故没再说话,倒是恭居熙,他颇为想知晓为何突然让他调查三王爷的原因,但这样又有失欠妥,最终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昨夜,梅妃对我下毒,而就在前不久,三王爷是其父亲,你觉得,该不该查?”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恭长故淡淡开口,说出了其中原因,随即便宛若什么也不知晓的继续用膳。
此话一出,恭居熙霎时呆愣住,随即眸光中一片复杂沉重之色,唇也不由轻轻抿起:“自然该查!”
不久,恭居熙离开了皇宫,匆匆赶回自己的府邸,准备开始着手调查三王爷之事。
而恭长故,在其离开后,本是想去找簿梓容的,但见着这天色还是大亮,便作罢,直到深夜,他才小心的来到了冷宫。
“打扰你休息了吗?”见她在听到自己的关窗声后惊醒,恭长故歉意的走至床边坐下,将其揽入怀中。
不动声色的轻叹一声,簿梓容伸手环住他的腰:“无碍,梅妃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她本就所剩不多的瞌睡尽数消散,满眸严肃,闻言,恭长故也冷下眸光,缓缓开口:“今儿个她来御书房,我装虚弱疲倦让她相信了我已经中毒。”
说罢,他面上的讥讽,也不加掩饰。
“哦?”簿梓容顿时被他所说的吸引住,随即便拧起了眉头:“既然如此,她定会更加观察你接下来的反应,为了避免露出破绽,我们得做好全套!”
她说罢,便从恭长故怀中挣脱出来,走至柜前,从屉子中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这是什么?”见她将瓶子递到自己手中,他不由困惑的打量着,看着里头只有一卷小小的纸,呢喃出声。
见状,簿梓容像对待贪玩的孩童般,无奈的替他将瓶子重新用木塞堵住,道:“此乃能让人身体看上去虚弱的药方,你好生保管,别弄丢了。”
她解释完,恭长故便瞬间理解到了她话中的意思,不由眸光大亮,这下,有了此药方,定能以假乱真了!
“有你真好。”他收好放置药方的瓶子,轻轻拥着簿梓容,唇角勾着暖人的浅笑,说着,他便将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头顶,惬意的闭上眼。
簿梓容轻笑着没有挣脱,摇头道:“无碍,应该的。”
她此话一说,恭长故的脸上顿时失了笑容,扳过她的身子使自己能好生打量着她,看着她瘦削下来的身子骨,心疼的厉害。
“怎么了……”见他半天不做声,簿梓容眉梢困惑的轻拧着。
但话音还未来得及落下,她整个人便已经被恭长故紧紧的抱入了怀中,感觉到他有些轻颤的身子,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等着他先说。
“这些日子…委屈了你……”良久,恭长故嗓音沉闷的开口,心底也难受的紧,脑海中也尽是她这些日子为了体谅自己而做出的牺牲,心中愈发愧疚。
听闻只是这事,簿梓容微愣片刻后无所谓的笑着:“没有,只是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她的理解与体谅,让恭长故心中愈发揪痛的厉害,他轻轻松开她,别过头,扫视着这冷宫内的景致,满眸阴沉。
知道他此时在愧疚让自己住冷宫之事,簿梓容心中暖意渐生,缓缓道:“好了,你我之间,不必在乎这么多,我也不介意这些。”
她的安慰,起了些作用,但心底深处,他仍然很难受她受的这些委屈,不好再继续说出来让她闹心,他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嗯!”他声语铿锵的应着她,将她拥得更紧。
见状,簿梓容心底的暖意染上双眸,轻轻勾唇,伸手回抱着他。
月上西头,此时另一边的恭居熙,在调查后,蹲在了三王爷府外面不远处的森林,其中一颗树上,屏息凝神的观察着各方,耳听着八方的动静。
终于,就在他快脚麻时,听到了鸟儿的振翅声,眸光一亮,快很准的抛出石头将鸟儿击落。
“可以了,你们先回去。”见自己的动作引来了同在暗中观察的他的侍卫,确认自己手上的鸟儿是三王爷府的信鸽后,恭居熙压低声音让他们先离开。
随即,自己便继续在树上隐藏好,借着月光,看清了信上的内容,越看,神情越发凝重。
此密信乃李东越给三王爷的回信,恭居熙清楚的看着上头写着答应提前发兵,于五月初十动身发兵。
虽是简短的几行字,但还是看得恭居熙心中警铃大作。
“得速速禀告皇上才行!”严肃的自言自语完,恭居熙迅速重新将密信封好,放回信鸽脚上,让其重新发出后,顾不得现下已是深夜,火速朝着皇宫赶去。
当他赶到皇宫时,月头又西移一分,怕引人耳目,他没有敲门,准备直接进入恭长故的寝宫,却险些被扶风打翻在地。
好在,他及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见状,扶风赶忙道歉。
“无碍,是我唐突了,麻烦去将皇上叫醒可否?我有要事告知他!”说话间,恭居熙眉头拧的厉害,向来淡然的声语中染上一抹急切。
闻声,扶风也猜到事情的严重性,未在多问,赶忙进去将恭长故唤醒了。
“何事?”他才从簿梓容处回来睡下没多久,此时被人吵醒,眉头也紧锁着,边说,边起身点燃了烛火。
看到恭居熙也在,微微一愣后,便瞬间猜到肯定有急事,便也凝重下面容,沉声道:“查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