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梅妃自然也不好强行挽留,只得笑着表示体谅。
就在恭长故离开后,翠儿回到了梅妃的寝宫,称有事要告知她。
“行了,下毒的事不用你操心,下去吧。”梅妃以为她还是要跟自己说要早些动手,便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但翠儿只是动了动唇,没有离开,最终,迟疑半晌,她还是下了决心般的开口:“娘娘,此事与您的孩子有关!”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梅妃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怔怔的问着她:“你说…什么?”
见孩子果然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翠儿稍稍松了口气,理了理思绪,便直接开口:“您的孩子之所以会无故流产,都是因为有人在房间中点了麝香!”
这句话,再次让梅妃怔住,随即,紧接而来的,便是那滔天怒火:“谁!”
她几乎不用过多怀疑,便相信了翠儿的话,因为那天早晨起床她隐约有闻到,但是极淡,她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便将这事忘了,直到翠儿提醒,她才重新想起。
“是皇上。”见梅妃这样,翠儿心下稍松一口气,随即便毫不犹豫的将心中的人说了出来。
显然没想到居然是恭长故,梅妃呆愣了片刻,随即便恼怒的瞪着翠儿:“你瞎说什么呢!皇上你也敢污蔑,不想活了?!”
面对她的责骂与质问,翠儿无丝毫慌乱,仍旧面无表情的道:“那日晚上奴婢夜起,想看娘娘是否盖被,不巧正好看到起来点熏香的皇上,起先还以为他点的是安眠的,最后才发现,他居然是要害娘娘!”
这番话言辞诚恳,尽管梅妃再怎么不愿相信,也不得不开始判定了翠儿这番话的可信度。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这一切,也都能想通,因为也只有他,才能这么靠近自己,点上麝香!
“该死的!”最后,她再也忍无可忍,直接怒吼出声。
先前她心底有多心软,这会便会有多恼恨!
“娘娘可是想通了?”见她这般狂躁,翠儿有些不敢上前,只得远远试探性的问着。
这次,梅妃想也每想,直接面色阴冷的开口:“明晚动手!”
在各怀心思的情况下,一天,并不难熬,很快,便到了翌日晚上,梅妃打算在这天动手!
“见过皇上。”见恭长故驾临,梅妃宛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来到他身边笑着迎接他。
似满意的点点头,恭长故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同跟她开始用晚膳。
整顿饭,梅妃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恭长故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没能察觉,见状,他便也像是什么也不知晓般,自顾自的吃饭。
“朕吃好了,你好生吃着,朕便先离开了。”放下碗筷,恭长故拿起一旁早准备好的手帕优雅的擦拭着嘴。
这才,听到他要离开,梅妃才反应过来,赶忙开口挽留:“皇上,你看你,这么多天都没留在人家这,今儿个就不能暂时先把公务搁一搁吗……”
越说到后头,梅妃的神情越低落伤心,身子也不由轻颤着,但此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心底的恼怒与恨意
若是他离开了,那她还怎么动手?!
“哦?就依爱妃罢。”似没有察觉到她眸中若隐若现的阴狠,淡笑着开口。
不稍多时,两人便齐齐在床上躺下开始入眠,恭长故没有睡,只是一直闭眼假寐,他总觉得,今儿个的梅妃有些奇怪。
果不其然,到了深夜时,他听到旁边传来一阵西索的声音,随即,一股梅妃身上熟悉的香味飘入鼻间。
而后,便传来了对方试探性的呼喊:“皇上?”
恭长故没有应,只是依旧一动不动的继续躺着,但梅妃心思警惕,又在等了许久后,才快速将早已藏匿在枕头下的毒药摸了出来。
本是粉末的毒药,为了方便被她派人制成了小小的丸状。
“皇上……”她起身倒了一杯茶端着回到他床边,再次试探性的呼喊出声。
恭长故心中一片阴狠,依旧没有动,他想,光是看她这么晚鬼祟的叫他,几乎便能猜到,她打的是什么心思!正当他这般想着之际,他的唇突然被人掰开,一颗苦涩的丸顿时划入嘴中。
紧接着,便有一个冰冷的茶杯递到了他嘴边,看样子,她想让他口中的东西和着这水咽下去,恭长故心底冷笑着,装作睡梦中不经意的咽下了茶,但那不知名的丸,却是被他留在了牙根间。
“还没下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掰开检查过发现药丸还没下去的梅妃,不由呢喃出声。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猛的捂住了嘴,见恭长故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梅妃不敢再轻易给他灌水,只是静静地等候在他身边,看着他什么时候将毒药咽下去,但后来见实在没打算自主咽下去的意思,她只得冒险再喂他一口水。
这次,她仍旧定定的盯着恭长故,似是在等他咽下,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只好咽下了毒药,待梅妃检查无误放心的睡下后,他才猛然起身,快速朝着冷宫赶去。
“睡了吗?”他很快找到了簿梓容,从窗口跳入来到她床边轻声开口。
她睡眠前,当即听到他的声音后便猛然惊醒,一身也被惊出了冷汗。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借着外头昏暗的月光,她勉强认出这是恭长故,有些没好气的说着。
但恭长故当下没空理会这些,而是眉头轻拧的直言来意:“你帮我检查下可好,我被下药了,不知是不是毒药。”
闻言,簿梓容瞌睡全无,紧张的坐了起来,二话不说。赶忙将手搭在他手腕上为他诊脉。
不稍多时,她便有了答案,面容凝重:“你中的乃慢性毒药,不过并无大碍,我能解。”
说罢,簿梓容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恭长故见着,嘴角也不由上扬起来,眸中一片温暖:“好。”
“这是药方,你按照上面的说明服用,不出几日,便能解掉这慢性毒药。”在桌边认真的提笔写下一张药方,簿梓容带着笑将它交到了恭长故手中。
点点头,恭长故心中些许的担忧也尽数退散,他笑的愈发惑人心神,很庆幸,能遇到她。
“辛苦了。”他将她轻轻带入怀中,留恋的蹭着她细软的发丝,簿梓容笑着摇摇头,正经了面色道:“现下毒药可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听着她的困顿,恭长故唇角愈发上扬,垂眸反问她道:“你觉得应当如何?”
见他重新将问题引回自己身上,簿梓容颇为无奈,但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我觉得你接下来应当是暗中喝解药,明面装中毒。”
“聪明。”她话音才落,恭长故修长的大手便轻轻捏了捏她秀美的鼻,眸中闪着赞叹与宠溺。
愈发无奈的挥开他的手,簿梓容从他怀中挣出,扫了眼外头的天色道:“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罢,免得让人看见了。”
此时她的声语中,有的还是无奈,连带着恭长故,也被带的格外无奈,的确,现下众方耳目多如牛虱,纵使他权利再大,也着实不好解决。
“嗯,那你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人告知我。”最后将簿梓容紧紧抱入怀中许久,他才堪堪放手,然后便跳至窗台,不舍的回头看了眼她后,才迅速离开,方才她为他开的药方,也被他紧紧篡在手中。
此次从簿梓容处出来,他没有再继续回到梅妃的宫殿,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翌日清晨为了装的像些,他没有早朝,而是来到御书房歇息。
他洗手间懒懒的撑着下巴,一手握着一本古籍,面无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御书房内,然后折射在他俊郎的面容上,正有些昏昏欲睡时,扶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皇上,梅妃娘娘求见。”
恭长故霎时拧眉,又很快的恢复如常,借着抿茶的动作,将眸中的阴冷很好的遮掩住:“让她进来。”
梅妃来到御书房,见到他的第一眼,面上便尽是委屈,但还是按照礼仪给他行礼。
“爱妃前来所为何事?”他故作繁忙没空理她的模样淡淡开口,说罢,便又将还没阅览的古籍翻了一页。
见状,梅妃咬了咬唇,藏匿于袖中的双手也不由冒着冷汗,昨夜她醒来后见他已经不在,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所做,慌的厉害,但今儿个一早听婢女说他不适没有早朝,才稍稍放心。
但这会见他这般压根不像有事的模样,一颗心也不由自主的紧捏起来。
“皇上…昨儿个夜里为何突然离开?”梅妃咬咬唇,最终鼓起勇气猛的抬眸对上恭长故的眼。
闻言,他放下古籍,轻轻摇头,唇边已然带上一道无奈的笑:“原来还是吵到你了,朕昨儿个不是说还有公务要忙吗,但你又想朕留下,朕只得在你入睡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