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居熙并未听从恭长故的提议带上一骑轻兵,反而只是简单的收拾一番,便趁着夜色直奔大尧。一番披星戴月的赶路之下,足足有好几日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三日之内抵达。于大尧皇宫外的一处茶馆,他拢了拢自己面上的头巾,故作无事的四处看看,实际是在用余光审视着皇宫门口的守卫,然后细细记下他们交换岗的时间。
静静在茶馆呆了一整天,等对守卫们巡查路线与换岗时间了然于胸之时,恭居熙便直接悄然而去,在客栈迅速换上夜行衣,小心翼翼避开御林军巡查的路线,纵深一跃,直接飞上城墙,然后脚尖在屋顶的房檐上轻点,整个人身轻如燕,迅速在大尧皇宫内摸索。
但眼下这仅仅是宫房便有几百处,恭居熙接连扑了好几个空,眼神有些焦急。他们的时间不多,若是继续耽搁下去,恐怕极有可能会被李东越给发现,甚至连他也会落网。
沉眸迅速打量了一番大尧皇宫的布局,最为中央的地段乃是李东越早朝时的主殿,而偏右则是养心殿,依着李东越的多疑与猜忌,定然不会将薄梓荣安置的离他太远,应该便是在养心殿附近。恭居熙立刻调转方向,迅速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奔去,但将周围挤出殿所都搜查了一番,依旧毫无所获。
恭居熙干脆一把俘获巡夜的太监,用力捂住他的口,用道抵住他的喉咙:“不许出声!东燕皇后的住处在哪?”那太监浑身发抖的朝东边的方向指了一指,恭居熙确认了一番,用力将太监打晕。
薄梓荣细细审阅着手中的医术,李东越既然不肯放她离开,她也不会杞人忧天,该做自己的事情做自己的事情,而且大尧与东燕民俗不同,这医术上所说的一些内容,也令薄梓荣大开眼界,正看得尽兴之际,突然听到屋顶上有脚步的声音。
“谁?”她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警惕的瞪着从窗户外纵身往里一跃的黑衣人,那人解开面巾,薄梓荣瞬间惊喜万分:“恭居熙?你怎么来了?!”
“李东越不守承诺,不愿放你回东燕,我跟大哥计划着便偷偷将你带回东燕。”恭居熙三言两语表明自己的来意,见薄梓荣面颊红润,倒不似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虚弱,微微挑眉,“你似乎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调侃,薄梓荣苦笑:“那我还能如何?难不成成天抹眼泪、寻短见才能证明我的真心?”恭居熙被她都笑,将一套夜行衣递给她,“你赶紧换上,在这之前我们赶快离开。”
岂料薄梓荣却是摇摇头:“现在不行,你先行离开,等之后我们再仔细商榷。”恭居熙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所顾虑,心下生疑:“为什么?现在不走的话之后再想走就没这么容易了!况且我答应大哥,要将你完好无缺的带回去。”
语罢,他便想直接动手将薄梓荣强行带走,薄梓荣既好气又好笑的拦住他:“你听我说,现在走得话,估计很快就会被宫里的人给发现。若是将城门锁死,不仅我出不去,连你也得留下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分析的也挺有道理,若是只有他一人,恭居熙自认为这大尧并无几人能将自己留下,但若是带着薄梓荣,他又不敢冒这个风险。薄梓荣沉吟半晌:“你先回去,等过几日我找个机会让李东越带我出门,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
也好,虽然大尧整个都是李东越的天下,但是这皇宫就是李东越的大本营,为确保万无一失,恭居熙只能妥协:“那你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安排好人手,便带你回东燕!”
“你们两个谁也走不掉!”肖衣麓不知何时突然一手将门推开,不知道在门外偷听了多久,她冷笑着看着面露诧异之色的恭居熙:“你竟然能闯入皇宫内,本事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走出去!”
“肖衣麓,你究竟要做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计划,薄梓荣忍无可忍,“你若是有什么怨恨,直接冲我来,一直私底下耍那些阴私的手段,算什么好汉?”
恭居熙也没有想到肖衣麓竟然会在此:“你怎么会在这儿?”肖衣麓讥讽的勾起嘴角:“当你踏入大尧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动静。”
她早就猜到东燕那边可能会抑制不住,私底下派人前来打探,而能够让恭长故安心的,便也只有恭居熙。所以她早先便安排人手,将恭居熙与恭长故的画像通通发了出去,只要他们一进入大尧,她便会立刻知晓。
恭居熙脸色微变,眼神有些着恼,本以为自己做的天不知人不晓,但实际上原来自己早就被看穿了!他直接护在薄梓荣面前,冷冷的看着她:“肖衣麓,算我恭居熙棋差一招,倒是小瞧你了!”
“小瞧我的可不止有你!”肖衣麓愤恨的瞪着恭居熙与薄梓荣,“你们、还有恭长故,你们通通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又能如何?还不是我掌握着你们俩的生杀大权?”
她仰头哈哈大笑,眼底闪烁着兴奋得意的神色:“你们就等死吧!”她刚欲喊御林军和准备告知李东越,却只听到薄梓荣朝恭居熙使了个眼色,迅速喊到:“肖衣麓!”
肖衣麓下意识的看向薄梓荣,却见恭居熙的面容倏尔在眼前放大,她反应不及,后脖一痛,整个人瞬间失去意识,软倒在恭居熙的怀里。
见肖衣麓被制服,薄梓荣略微松了一口气:“你赶紧带着肖衣麓离开,等天亮了,周围守卫便会增加人手,你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恭居熙点点头:“那你三日后记得找机会到姑苏亭外,我会在那里安排人手伏击。”薄梓荣连连点头,目送恭居熙将肖衣麓带走之后,整个人有些虚脱的靠在美人榻上。
李东越一下早朝之后,便直奔薄梓荣的寝宫,薄梓荣刚刚收拾好,正慢条斯理的吃早膳,见李东越沉着脸走进来,也并未说话,依旧有条不紊的进食。李东越眯着眼睛打量薄梓荣脸上的神情,突然开口:“你把肖衣麓弄到哪里去了?”
薄梓荣动作一顿,抬眸轻笑:“李东越,你该不会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吧?怎么,肖衣麓不见了?”
李东越有些烦躁,虽然肖衣麓这个女人手段阴狠毒辣,但是她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裨益,再者肖衣麓的离奇失踪,不免让李东越开始怀疑,这宫内是否已经潜入了东燕的内细,所以才能配合薄梓荣将肖衣麓转移。
见他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薄梓荣嗤笑一声:“你不必怀疑我,我整天活在你的眼线的盯梢之下,有什么风吹草动能是你李东越不知道的?别说我接触过什么人,就算是我碰到的花花草草恐怕你李东越也要拿过去好好检查两番,好看我是不是传递了消息出去。”
李东越被她挖苦的脸色难看,却又敢怒不敢言,酝酿半天才勉强再次开口:“肖衣麓不见之前,有宫女说是看到她来找你了。这是肖衣麓最后的消息。”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薄梓荣,不放过她脸上的一分一毫,“你敢说她没有来过?”
“我何尝说过肖衣麓没有来找过我?”薄梓荣神情微变,淡淡扫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碗筷,让宫女给撤下去,“她倒是来找过我,只不过说了些有的没的,旋即便走了。至于之后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肖衣麓向来神出鬼没,恐怕这次又是悄无声息的出了宫吧?”李东越下意识的皱紧眉头,反驳道:“不可能,若是肖衣麓出宫了的话,守门的侍卫会向我禀报,但是这次她并没有从正门出去。”
他深深地看了眼薄梓荣,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恐怕,她也不是自己从正门出去的。”薄梓荣猛地一拍桌子,“噌”得站起身与李东越对峙,娇柔清冷的面容冷若冰霜:“你还是在怀疑我?”她讥诮的勾起嘴角,“李东越,若是肖衣麓落在我手里,她所做的那些我只会让她生不如死,更不会费尽心思还把她运出去!恐怕此时你也只能见到肖衣麓的尸骨。”
李东越见她是真的动气,忍不住有些慌:“我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却见薄梓荣眼中逐渐浮山雾气,似情似怨的瞪着他:“我以为你对我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是特殊的,原来你心里也是一直在防着我,在猜测我?李东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把我留在这大尧?趁早放我会东燕,也好过你劳心劳累的胡乱揣测!”
她似是极为伤心,李东越再怎么起疑也不忍再继续说下去,柔声安抚道:“是我不对,我也只不过是担心肖衣麓的处境。你也知道她对你恨之入骨,如果掌握不到她的动向,我怕她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