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长故转头来看,见簿梓荣笑的贼兮兮的,便抬手一个用力,将簿梓荣按在了怀中:“你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了?”
“唔……”簿梓荣哪有什么好办法,见恭长故问上来,乌黑的眸子转了两转,一计便涌上心头,也不可不可行,便随意答道:“不如你亲笔给那李东越去一封信好了,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
恭长故一听,却是惊了,他怎的就连这么简单的写信都忘了呢?他挑逗着簿梓荣,连声赞道:“好主意啊!朕竟把这点忽略了,朕这就去信给他,或许今日亥时便有回音了。”
这么想着,恭长故急急起身便往门外走去,簿梓荣也紧跟了上去,递了一件披风给他:“外面风大,莫要着了凉。”
恭长故握着簿梓荣的纤纤玉手,眸光中泛着自信的光彩:“等着好消息。”
说罢,恭长故便转身迎着风的方向去了,随行的人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恭长故前往御书房,见杨轮东已经侯在门外,便请了进去,将簿梓荣的提议一说,杨轮东立即双眼放了光。
恭长故很满意杨轮东的表现,跟他商量了一些细微之处后,便提笔写了一封信,待笔墨干后,将其叠好,置于信封中,唤了人去送信,便又与杨轮东商量起了对策。
杨轮东猜测着一系列可能得到的回应,针对可能得到的不同的回应给出了不同的应对之法,恭长故听得连连点头称赞。
“皇上,大尧的回信到了。”一黑衣人跪俯在地,向恭长故禀报道。
“为何这么快?”杨轮东有些惊讶,说着便抬头望向窗外,这一看才知道天色早已暗沉了下来。
恭长故也不顾其他,拆开信封便看了起来,可看至文末时,他气得差点没把信封撕碎。
“皇上,那边是如何回复的?”杨轮东见恭长故面色不悦,忙拱了拱手询问道。
“我们商讨了一下午,竟一样都未猜中,朕看李东越分明就是想开战!”恭长故说着顿了顿,看着埋着头的杨轮东,柔了声,“你且回去吧,今日辛苦了。”
恭长故看着杨轮东退下,对着信思衬片刻,却还是将信封揣入怀中,又赶回了簿梓荣处。
“皇上,大尧那边可是有消息了?”簿梓荣盼了一个下午,总算将恭长故给盼来了,将人迎进屋,立时发问道。
“有了。”恭长故见簿梓荣满心雀跃,实在不忍将事情告知簿梓荣,咬了咬牙,将袖中的信件递给她看。
簿梓荣见恭长故面色不佳,本想发问,可见信封递了过来,便没作响,低头看了起来。
“让我去给李东越治病作为交换?”簿梓荣阅毕,抬眸去看恭长故,“你给回信了吗?”
“尚未。”
“那你快回,我答应了。治一个病患就能换回恭居熙,这买卖蛮划算的。”簿梓荣听到回应,便连声催促恭长故回信。
恭长故紧皱了眉头,起身行至窗边,看着皎白的圆月,沉声道:“朕不同意!”
“为何,你不愿救恭居熙?”簿梓荣追了上去,望着恭居熙的俊美侧颜,她的眸子忽明忽暗起来。
“朕是不愿意拿你去冒险,李东越非正人君子,难以常人之目光考量。”恭长故回头,抬手又抚上了簿梓荣的面颊。
“所以,就应该拿恭居熙去冒险吗?”簿梓荣言罢,紧抿红唇,强忍着即将肆意挥洒的泪珠,眼底满是不甘。
恭长故捏了捏簿梓荣的下巴,闭了眸子,坚定道:“朕愿与大尧一战。”
簿梓荣噤了声,望见外面的圆月时,又喃喃道:“百姓是无辜的,总不能因为皇室的恩怨让百姓们流离失所……不能!”
“不论成败,大战都将损失数以万计的粮草、兵马,损人不利己。总之,我不同意开战。”簿梓荣回过身来,盯着恭长故,更加坚定道。
“不开战,可有更好的办法?”恭长故又揽着簿梓荣坐回桌案边,给她倒了杯热茶。
簿梓荣接过茶盏,呷了一口,捧着茶碗不肯放下,听了恭长故的话语,皱眉道:“开战才是最蠢笨的办法!”
“我愿意前往大尧。”不等恭长故接话,簿梓荣又冷冷出声,气势不容置喙。
恭长故听了这番言语,又望见兀自品茶的簿梓荣,心底长叹一声,终于轻启薄唇道:“朕能奈你何?”
“皇上是在嫌恶妾身吗?”簿梓荣听恭长故这么说,心下明白恭长故这是允了,心中一喜,立即调侃起他来。
“是啊,嫌恶了。朕的皇后却心心念念只想着去别国,朕该如何是好?”恭长故见簿梓荣嘴角闪过一道弧度,心中明了簿梓荣心情不错,便配合着她了。
“皇上这分明是吃味了。”簿梓荣掩着唇,笑个不停,忽的上前在恭长故唇上印了一个吻。
恭长故握住簿梓荣那双开始作乱的手,柔声道:“乖,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便又要颠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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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簿梓荣梳洗打扮好出了寝殿,本以为只是低调的出趟远门,可门口却已经列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
刚一迈步子,便有宫女来搀着,簿梓荣只好跟着她一路走过去,待一股脑钻进马车时,她看见了一早上都没见到的恭长故。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簿梓荣面容上满是惊讶之色,她本以为准备声势浩大的队伍就实属不易了。
“朕下朝了就想来送送你。”恭居熙牵着簿梓荣的手,又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在她颈间嗅了半晌,才呢喃道,“这一会儿功夫怕是已经到了宫门口了罢,朕就下去了,你在大尧,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皇上你也要保重啊!”簿梓荣眼见恭长故掀开车帘下了车,感觉胸前空荡荡的,便紧跟着也掀了车帘去看。
“停一下,停一下!”不远处,一人骑着马,手中抖着一块黄布,向簿梓荣所在马车的车夫示意。
“是李嫣如,她也赶过来了?”簿梓荣手半撑着帘子,看着那匹马身后的马车逐渐行进。
“簿梓荣,怪我来迟了,耽搁了你启程。”马车刚刚停稳,李嫣如便迫不及待的从车上钻了出来,行至簿梓荣的面前,行了个大大的礼才出言道。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多见外。”簿梓荣跳下车子,扶起李嫣如,关切道,“你一早的就奔波来此,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李嫣如一抬头,便对上簿梓荣满怀关切的目光,她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带着些许颤音的说道:“家中无事,只是恭居熙出了事,我这心实在安不下。昨夜听闻你一早要出宫去的消息,这才一大早赶过来了,却不想还是迟了些许。”
“我们先进你马车里说话吧。”簿梓荣见李嫣如实在是冷的一颤一颤的,就连鼻头都有些微红时,忙招呼她上车里坐,为了让她安心,还提议她们坐上李嫣如来时的马车。
簿梓荣趁着扶李嫣如上车的空挡,对着恭长故挥挥手,让他离开,她知道恭长故的政务繁忙,耽搁不得,能得空来送她,已经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空闲了。
“不知你大老远追来是作何打算?”簿梓荣细心的找了车上的毯子给为李嫣如盖上,才看着李嫣如的眸子道。
“我知道你是要去大尧,是要救恭居熙的。请你把我也带上吧,我不能没有他啊!”李嫣如说着突然就跪在了簿梓荣面前,眸中也有了盈盈水波。
“你这是做什么!”簿梓荣蹙了眉,面色不悦的看着跪在身前的人,心中思绪繁复。
李嫣如被簿梓荣突降的气场惊了一记,却依旧不愿起身,她泪眼婆娑道:“你答应了,我便起来。”
“那你便跪着不起吧!”簿梓荣说着就要起身掀帘而去,可胳膊立时就被人抓住,再动弹不得。
“我们的交情这般深厚,你当真不愿意带着我一同前往?”李嫣如终是不再跪着,却也不坐着,躬着腰立在簿梓荣面前。
簿梓荣有些头痛,她委实不知该怎么劝慰这样心心念念只有夫君的人,半晌她终于开了口:“此番前往只是为了给人治病,听说那人性情阴晴不定,极易怒,我一人尚不足以自保,更何况再加你一人?”
“更何况,恭居熙吉人自有天相,若是他出来了却是没见得你,那该如何是好?”簿梓荣一句句话都直戳李嫣如的心窝子,见李嫣如终于摊坐了下来,她这才长舒了口气。
“所以啊,你就在家等着,我尽力给你带回来好消息。”簿梓荣也知道李嫣如不易,趁火浇油的话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止不住的拍着李嫣如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好!”李嫣如终是止住了泪水,双眸发亮的望着簿梓荣,轻笑道:“等你回来。”
簿梓荣如愿上了车,再没发现恭长故的身影时,心底染上了些许落寞,可发现坐垫下藏着的平安符时,心中是雀跃的,就连被李嫣如弄的沉重了几分的心,都瞬间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