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的话虽然让人听着很不对胃口,但却也没有说错,李东越处心积虑的绑架了簿梓荣和恭居熙,并以此为要挟,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军心,趁自己一时不察中了奸计,好一举吞并了东燕!哼,想要吞下东燕,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虽然心中十分不屑他这等宵小的所谓计谋,简陋粗鄙,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等手段实在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竟然用人质威胁作为起点来展开自己的阴谋!
如果人质是其他人的话,也许自己还能冷静的思考,并给予他致命的一击,好叫他知道技不如人,就别显拙,但是被他们当做人质的那个人……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是自己的皇后时,他着实是难以冷静……
恭长故难以想象被当做人质的簿梓荣会被怎样的对待,但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吃不好睡不好,日渐消瘦的样子,也许只有腹部还微微有些隆起吧……
想到他们的孩子,恭长故更是心疼又自责,自己不是一个好的夫君,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非但不能好好的保护他们,还明知他们在哪儿,却又束手无策,不能立刻将他们救出来……
“唉!”出气似的将手狠狠的砸向书案,又无力的瘫倒,伏在案上,用手支撑这额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当中。
恭长故现在十分的后悔,当时同意簿梓荣前往大尧,哼,什么治病,不过是早就策划好了的居心叵测罢了,自己当时居然同意了!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当时已经犯过了的错,这次绝对不可以再重演!但恭长故现在无法集中精力,保持冷静去思考如何就他们出来,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簿梓荣,娇笑调皮的样子,端庄典雅的样子,周身萦绕着母爱光辉的样子,冲自己发小脾气的样子……
无论是那种都好,只要你回来,只怕你现在已经是苍白消瘦的样子……
恭长故就这样看着御书房窗外的月亮,一点一点爬的越来越高,越来越明亮,渐渐地的越来越黯淡,继而消失。
一夜无眠,恭长故就生生的在御书房坐了一夜。
日头初起时,他终于活动了活动已然僵硬的肩膀,唤了一个小太监进来磨墨,而后写了两封信,分别派人快马加鞭送给耶律洪和梁墨。信送出去后,恭长故的脸上才微微有了一丝放松。
“陛下,喝盅汤,润润喉吧。”这时,一旁的小太监才赶上去奉上一直备着的参汤,恭长故接过一口灌了下去。
这一夜,恭长故不停的谋划推算,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方法。终于可以阖眼稍微休息一会儿,好在上早朝的时候有经历应付那些老狐狸们。
小太监轻手轻脚的收拾好东西后,便也悄悄的离开了,连呼吸都放轻了,因为陛下看起来实在太累了,苍白憔悴的脸色,只一夜便窜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苍白干裂的嘴唇,用力煽动的鼻翼,厚重的呼吸,眼下重重的深色阴影,还有睡着了都紧皱着的眉头……
都无一不表现出,身体的主人昨夜究竟是怎样折磨的自己。
翌日,担心忧虑的恭长故终于收到了那两个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眉间的忧虑散了些,甚至嘴角都有了弯起的弧度。
耶律洪和梁墨在信中回应说,梁国和西夏商议好了,决定一起攻打大尧,吸引他们全部的注意力,突如其来的战事肯定会让大尧分身乏术,这样,李东越肯定也没有精力在揪着东燕不放,自然也他无暇再肖想东燕,簿梓荣和恭居熙也能够相对安全一段时间,也为自己的营救计划争取更多的时间。
恭长故长出了一口气,心情终于有些放松了。接着又思考了很久,才分别写下两封信送回去,商量了接下来的战事的一些细节和安排,决定开战的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果然,三日后,大尧遭到梁国和西夏的合力袭击攻打,但是李东越近日来一直盯着东燕和恭长故是否有什么动作,却不妨被梁国和西夏打了个搓手不急,而且是两个国家的合力攻打!
朝中每日突然呈上来的边关吃紧的折子,还有各大朝臣的纷纷谏言搞得焦头烂额。哪怕一开始,李东越被两个国家突如其来的合力给打蒙了,但过了几日,再傻也应该要反应过来了,梁国和西夏这是要合作吞并了大尧的意思啊!
但一时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每日都烦的不得了,便来了簿梓荣所在的寝宫,只要看着这个女人,哪怕不说话,都能感觉到片刻的宁静。
尽管李东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簿梓荣还是十分敏感的从他的眉宇间看出来一丝愁绪和暴躁。
簿梓荣一直小心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要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奈何李东越只是静静的坐着,想等他忍不住说出来,却不见他又任何要开口诉说的意向,便只好主动出击了。
“怎么,看你印堂发黑啊,难道是东燕已经派军队打过来了。”簿梓荣状作无意的嘲讽道,垂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却悄悄的看着李东越。
听了这话,李东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笑,“哼,你也太自视甚高了,但可能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东燕这几天像哑了的炮,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梁国和西夏!”
簿梓荣并不在乎他说了什么,立刻从中找到了有利的信息,并且找到了自己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哦,若是梁国和西夏合作的话,想必大尧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吧。”
“哼,我大尧兵强马壮,比怂到家的东燕自然有实力的多。”李东越听了后,十分不满的嘲讽道。
簿梓荣并不理会他语气中的讽刺,只自顾自的说道,“若是你将我放了,我便可以说服东燕帮你打退那两国,解了你的燃煤之急。”
簿梓荣语气淡淡的说着,毫不在意对方陡然瞪大的双眼。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李东越双手紧攥着两侧的扶手,骨节泛白,消化了簿梓荣话语中的含义之后,心中升起了疑惑,半眯着双眸,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床上苍白虚弱的人,想要从她的表情和动作中得到很多的信息。
但是,这个女人镇定的很,脸庞垂下的几绺青丝为她增添了几分病态的美感,像个精致但易碎的瓷娃娃,但丝毫没有减弱她周身的冷意。
那点以为她关心自己而升起来的一点点小小的窃喜,顷刻间烟消云散,之后便是更加升腾的怒火。
哼,这只是一个他可以逃离自己身边的一个机会罢了!而一旦她有机会离开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再帮助自己这个折磨过她的人呢……
“帮我……”这两个字让他在心总反复琢磨,脱口而出后却满是嘲讽。
“没错,大尧现在正值危难之际,虽不至于内忧外患,但两国夹击想必也免不了苦头,你这样囚禁着我没有任何的意义,倒不如放了我,让我回去为你求情,我是东燕的皇后,出兵帮助邻国击退外敌自然可以获得支持,这难道不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吗?”
簿梓荣语气淡淡的说道,并没有透露出一点的急切,就是担心以李东越的谨慎会引起怀疑,而后再无机会,但与语毕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心下不禁有些着急。
不动声色的抬眼瞥了坐在椅子上,将身体藏在阴影里,眼睛盯着自己的腹部,脸色晦暗难辨的男人,身体僵硬一刹,但很快就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虽然并不能猜出他到底在想写什么,但很明显他已经有所动摇了。
她决定再添一把火彻底动摇他的决心,绝对不可以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放心,我回去后,绝对不会说出那个女人对我做过的事情,更何况,你对我也还不错。”
“哼,你不用痴心妄想了!”
也不是知道自己的态度还是哪句话惹到了李东越,他突然就很生气的冷笑着离开了。
簿梓荣的手在被子下紧紧的攥着裙子,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目送他远去,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李东越一离开,她的眉心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怎么这么阴晴不定的,难道这次的机会就要这样错失了吗?没想到他就这样不肯放过自己……唉,若是这样,刚刚就应该劝他先放了恭居熙!
“报!启禀皇上,边城战事吃紧,梁国和西夏的兵力太猛,人数又多,我军不敌,伤亡惨重,勉强守住了城门,但梁国和西夏的攻势越来越厉害了!”
早朝时,一个身上带血的士兵冲进了殿内,加重了殿内本就严肃紧张的气氛。
底下一众朝臣立刻从窃窃私语,到议论纷纷,瞬间像炸开了锅一般,高座龙椅之上的李东越更是脸黑的像碳一样,听着大臣们的叽叽喳喳的吵嚷更黑了,周身的杀气都要化为实物,但热衷于口舌之便的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