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看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进。”慕容擎坐在了门口正对的圆形茶桌之上,看向来人。
夏成急急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后便将揣在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也顾不得和萧月白打招呼直接道大开那手帕,“这是小女玉佩,早上有人将它钉在夏府门口。”
“恩?”慕容擎头次看到这个常年冷静沉着的老狐狸丞相这般紧张,心里也有几分担忧,直到人说完时才看向那块玉佩。
白色手帕,绿色玉佩,两者相衬,慕容擎觉得有几分刺眼。他皱了皱眉,伸手要摸玉佩,却被萧月白一把抓住。
“小心有毒。”萧月白低声提醒,自己却伸手沾了下玉佩表面,看了眼手指发现指尖并没有什么变化才点了点头,“没毒。”
慕容擎刚想蜡烛萧月白的手,却没有拉住。看人以身犯险,只得瞪了人一眼,也来不及责怪对方,急急将玉佩拿起,摩挲了遍,脸色突变,“这是夏芸然贴身携带的玉佩!阿骨朵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不行,朕要去找阿骨朵!再不行,朕要派兵踏平南疆!”慕容擎握拳用力捶了一下桌面。
萧月白伸手接过那块玉佩,确实是夏芸然所带的玉佩,只不过为什么会是玉佩?阿骨朵先前受到的折磨和屈辱不可能让她这么容易放过夏芸然,毕竟这人在她们手中,按照他对萧雪清的了解,她会做的更可能是送身体的一部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萧月白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夏芸然虽然算不得医术天下第一,但她却能够将蛊毒和医术融会贯通起来,难道这是因为她逃了?所以阿骨朵只有剩下玉佩可以威胁他们?
就在萧月白打算再细细深入去想时,看到慕容擎越发愤怒想要下诏攻打南疆,无奈叹了口气,上前夺过人手中的笔,放在一边,“你且冷静冷静,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恩?”慕容擎咬着嘴唇,不情愿地坐下,看向萧月白,明显怒气难消。
另一边,夏成也是被慕容擎的大反应惊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此刻见到冷静的萧月白时,杂乱的内心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不知道,萧将军有何见解?”
萧月白看了眼夏成,心里揣度几分,才开口道,“我和陛下怀疑阿骨朵便是消失的萧雪清,且前几日之事丞相亦是知晓。就算此人不是萧雪清,萧某认为她也不可能仅仅送个玉佩威胁你我,更可能是将夏芸然身子某部分剁下送回。然而,仅仅玉佩,除却对方想要谈判便是夏芸然逃了这两种可能。”
从萧月白缓缓道来的话语之中,夏成一下子也被理清了思绪,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萧将军着实聪慧。”
“关心则乱,不然萧某觉得陛下和丞相一定能一眼看出其中诡异之处。”萧月白朝两人拱了拱手,坐回了窗边的位置,靠着墙壁批改着桌上奏折。
疯道人虽说武功超绝但是他用轻功跃出城墙时并非没有人发现。那日轮到方翔检查城门守卫的日子,虽说他更攻于行军打仗,但是功夫亦是上乘。
方翔感受到疯道人掠过城墙时,偷偷跟随了一段路,随后又恐自己独身一人并没有任何用处便原路返回。
“什么?阿骨朵被疯道人带出城了?”米罗公主本是坐在窗边低头绣着打算给方翔准备的长袍,听到方翔回来时说的话时一惊,手指便被细针扎了一下。
方翔回府后,在房中换回便服,正打算洗把脸看见米罗公主的动作,连忙走到人身边拉过人手低头含在嘴中,看了眼人,“是,你把手扎疼了心疼的是我,不要这么激动,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便入宫面圣。”
“我们现在入宫吧?这件事很重要。”虽然两人成亲多日,但被人这般对待米罗公主还是禁不住羞红了脸,将手缩了回来,“别闹。”
方翔含笑坐在人对面,将人手拉过来和人十指相扣,“现在去也是追不上,况且疯道人大闹宫中一事我是知晓的,我担心圣上太过担忧夏芸然,做出不该做的事。毕竟萧月白功夫高强都敌不过疯道人,更何况是圣上。”
“恩,听你的,这些事你素来比我有主意。”米罗公主点了点头也不纠结于此。
翌日,两人洗漱好后便携手进了宫,就在他们刚到御书房门口时,遇到的便是刚刚要离开的夏成。
“丞相大人。”两人同夏成颔首示意。
夏成本是在想着夏芸然的事没注意到两人的到来,直到听见声音才急急转过身同人拱了拱手,弯腰一礼,“公主殿下,驸马。下官先告辞了。”
米罗公主看着夏成背影有几分好奇,毕竟夏成此人虽说为官数载但是极少这么早入宫。头一次是在先帝病逝被召入宫,这倒是米罗公主第二次看见。
虽然对方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人,但是看到米罗公主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方翔还是有些吃醋,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搭在人腰上轻捏了一把,“只能看我。”
“呀。”米罗公主惊呼出声,连忙用手遮住嘴巴,娇嗔地瞪了眼人,“别闹。”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小公公连忙弯腰请了两人进去。
“皇兄,方翔有事情要和你说。”米罗公主随性惯了,也没在意,踏入御书房的时候便扬声喊道。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下子转不开了眼。
皇城之中的御书房虽说不一定是装修最为华丽的,但必定是最为精致的。御书房中三张桌子,除却正对大门会客所用圆桌,便是后门最靠近右边的书桌以及后面一墙壁的书架,再然后就是珠帘之后靠窗的特设的小桌子。
小桌子并非什么贵重木材所制,相反是极为平常普通的梨花木,但桌子底下的镂空花纹却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此刻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桌子后面的那面容姣好,满头白发的萧月白。
“萧月白?”米罗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场景,她知道对方因为中毒而需闭关修炼心法,但是却不知道再次重逢会看到这样的他。
“公主殿下。”萧月白眉眼弯弯,笑得风轻云淡,将手中狼毫放下,上前同两人一礼,“驸马殿下,不知道今日何事?”
“哇!”米罗公主忽然一把将萧月白抱住,大哭出声,不同于在外面端着的公主礼仪,这会倒哭得像个小孩子,“月白哥哥!!”
萧月白微微一愣,听到那人唤自己月白哥哥时,眉目变得温和,轻拍了拍人背安抚着人的情绪,“没事的,你看,我不仅解了毒,皇上还说我这般更好看了。”
米罗公主出生时萧月白早就跟随在慕容擎的身边,而年幼的米罗公主并不知道萧月白和他们身份的差距,只是一口一个月白哥哥。随着公主逐渐长大,需要遵守的礼仪越来越多,相见时倒是生疏了不少。
一声称呼,两人恍惚间都回到了童稚时光。
虽然方翔想要将米罗公主扯回自己的怀里,但是他还是抑制着自己的想法,毕竟萧月白这般模样倒是也让他惊讶加怜惜。
旁观者清,也许身为局中的三个人并没有发现,但是方翔确实看出了萧月白所隐藏起来对于夏芸然的感情。
“你这般,可还好?”方翔思忖了许久,才开口询问。
萧月白笑着和人点了点头,拿着手帕替米罗公主擦去眼泪后把人推到方翔怀里,“没事的,毒解了,心法也练成了。”
太后宫中,日日吃斋念佛只求夏芸然平安归来的太后从伺候的嬷嬷口中得知米罗公主入宫面圣的消息,挥手让嬷嬷去召了四人来自己宫中用膳。
远在千里之外的山洞之中,厉邢醒来后不久又直接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结果因为伤势过重且伤口过深,周围又没有能够好好处理的药物,厉邢当天发起了高烧。
夏芸然紧张地替人擦换着额头上的布料,擦拭着手臂让人身子温度降下。山风过大,她也只得费力将人拖到了山洞口。
忙了半天,夏芸然累得靠着山洞的内壁昏昏欲睡,正闭着眼睛小憩了会。
“夏芸然!”本是昏迷中的厉邢忽然大声喊了句。
夏芸然被叫声惊醒,低头看去,只见厉邢双眼挣开炯炯有神,丝毫不像是昏迷多日之人的精神状态。但是对方脉象虚弱,身子发烫,夏芸然也确实觉得这人是发高烧。这么多年来,夏芸然头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医术。
然而,厉邢却没有在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夏芸然,确定对方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
两眼一闭,厉邢只觉得无比心安,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厉邢?”夏芸然伸手轻推了推人,但是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之前他醒过来那件事是夏芸然出现的幻觉一般。
学医多年,夏芸然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些好奇以及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