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萧月白连咳数声,一脸苍白,唇无血色,手捂着胸口,“皇上,你看微臣身子孱弱,可能不能帮皇上批改奏折了。”
慕容擎嘴角一抽,想起先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人这会装起病来倒是像模像样的,伸手轻轻拍了下人肩膀,“别怕,朕给你拿到萧府来,有难同当。”
“别,我们有福同享就好!”肖月伸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满脸真诚,“答应我,有难你当,有福同享就好。”
两人互看了对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皇宫确实是一个可以磨砺人心性的地方,更何况先皇子女众多,虽然慕容擎身为嫡长子但却是时时刻刻有人想着将他拖下这个位置。
在宫中,无时无刻都该保持着应有的警惕,然而慕容擎实在是庆幸自己有这个福气可以遇到此生挚友。两人在宫中相互扶持,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对方的身上。也是因为有了对方的存在,本该是枯燥甚至于步步惊心的宫廷生活才有了一些乐趣。
“回去注意安全。”笑过后,萧月白也知道对方事务繁忙,伸手轻拍了拍人手背,叮嘱道。
慕容擎点了点头,就像是小时候般,将自己的手叠在对方的手上用更大的力度拍了拍,顺道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
一扇门隔断了两个人的视线,慕容擎重新走回那条长廊之上,他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头白发,愧疚就像是水一样装满了他的心,满到要溢出来。
而屋内,忽然那张桌子后的书架和墙壁一同分开,有一个人从那间暗室中走了出来。
萧月白靠着床,低头翻阅了慕容擎没有带走的信函和笔记,试图从中找出其他线索来帮助自己找到夏芸然。听到了声响的他并没有抬头看去,只是低声道了句,“都听见了?”
“恩。”从暗室出来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萧家军军师——萧晋。萧晋一身天蓝色长袍于身,三千青丝仅用一根发簪挽起,看着整洁,其余却是凌乱地披散开来。
萧月白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其实慕容擎到时他才刚刚将心法修炼完,或者应该是加快修炼完,虽然是吸收了里面的能量却有些速度太快。因而导致他身子有些承受不来。
“你们萧家都这般痴情?傻子。”萧晋忙上前掏出怀中瓷瓶将里头的药倒出塞进人口中,言语之中虽有嘲讽但句尾确实带了几分无奈的叹息。
萧月白老老实实将那颗苦得不行的药丸吞咽下去,随后立马拿了一颗蜜饯缓和了一个口中的滋味才看了眼萧晋,“没有,我这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嗤,这也就能骗骗你自己了。”萧晋睨了一眼人,顺手夺过人手中的那袋蜜饯,“你真以为我军师白当的?”
“恩,确实是小白脸当的。”萧月白极为淡定地重新拿起那些信函,低头仔仔细细看,并不打算理会萧晋口中的嘲讽。
萧晋叹了口气,将瓷瓶放在人床头,“你记得每日三次,一次一粒,我先回屋了。”
就在另一边,疯道人将阿骨朵从皇宫之中背出,随后更是直接轻功跃过城门高墙,出了京都到了一家先前便准备好的农舍之中。
夜深人静,阿骨朵方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看见那趴在桌上仍旧带着面具的疯道人,内心有些复杂。
还没等阿骨朵开口,之前一直闭着眼的疯道人仿佛从人一点点小动作之中听到的声音,眼睛一睁,直直看向阿骨朵,那一刻下意识的眼神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猎人般狠厉。在意识到是阿骨朵清醒时,疯道人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眶,“你醒了?”
“恩。”阿骨朵被疯道人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冷静下来,半坐起来点了点头。
疯道人重新睁开眼,眼神平淡无奇,他起身给人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床边递给人,“方才收到情报,夏芸然和那个劫车的小子掉下悬崖,但是人却不见了。”
“什么?”阿骨朵接过水刚要喝,听到消息后却禁不住尖叫出声,下意识便将杯子丢了出去。
“恩,就是如此。”疯道人看了眼在地上摔得粉碎的杯子,也没多说什么,重新给人倒了一杯。
阿骨朵气得咬牙切齿,接过人杯子后仰头一口喝完,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被子上,“你把南疆的人给人叫进来!我要他们帮我做件事!”
看到这样的阿骨朵,疯道人禁不住叹了口气。再如何,这人也不会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温婉女子。但是他答应了人守护萧雪清,便只能做到,“你和我说吧,我去安排。”
“先前他们从夏芸然身上拿了玉佩,你帮我找人钉在夏府门口上,我要他们日日担忧,夜不能寐!”
疯道人看了眼有些疯魔的萧雪清,无奈摇了摇头,叮嘱了人好好休息便出门和那些南疆人说清了阿骨朵的意思。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更夫又一次敲着锣走过夏府的门口,忽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随即白色银光从手中飞出,直直钉在了夏府门口的柱子之上。
第二日,晨起的下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手中拿着扫帚正打算清扫大门时,有人眼尖便看到了府门口的那个玉佩。
“那,那不是大小姐的玉佩?”那名发现玉佩的下人本以为只是别人钉在柱子上威胁夏成的威胁书信和信物,凑近仔细看时,觉得有些眼熟。皱着眉想了许久,忽然想起那个对他们很好的夏芸然身上带着的就是这块玉佩!
“老,老爷!”那名下人连跑带滚到了夏成门前,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大门口有大小姐的玉佩!”
夏成正在让贴身小厮收拾着自己,本是不耐烦这下人一惊一乍的反应,正要斥责时忽然听到对方口中说的话,一下子也惊得直接推开贴身小厮,朝着夏府门口大步走去。
若说这京师之中文人之首便当属是夏成,毕竟一朝丞相,数千门生。因此夏府的装饰亦是以文雅为主,门口柱子并非朱红而为墨色,墨色柱子之上绿色的玉佩便显得格外显眼。
夏成大步到了门口,看见下人围成一团在看着柱子上的东西时心下更是惊慌得不行。若说曾经他和夏芸然并没有太大感情,那时丢了也就丢了。可是经过后来相处,不论是感情还是夏芸然可以带给他的利益,他都不愿夏芸然真的就这样不见了。
一眼看见玉佩,夏成用手帕将飞镖扯下,把玉佩接在手帕之中,随后包裹起来,“散了,散了,快去打扫,谁准你们在这里看热闹的?”
那群下人看到一家之主立马作鸟兽散纷纷拿着扫帚若有其事地在周围扫地,而先前进屋禀告夏成的那名下人心里头担忧夏芸然,偷偷上前轻声问道,“大人,大小姐没事吧?”
“不知道。你去给我准备马车,我这就进宫。”夏成看了眼那名下人,本是心烦意乱,但看到人眼中担忧才将自己心中烦闷压下,耐心开口。
夏芸然和慕容擎的感情夏府的人都看在眼中,得知夏成要入宫便猜到这是要找当今皇上。那名下人手脚勤快地赶到马房,催促着车夫。
夏成站在门口等着马车,时不时低头看向怀中被手帕包裹着的玉佩,蹙眉有所怀疑。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书信,仅仅一块玉佩,这是威胁还是?
身为百官之首,夏成心思自然是极为玲珑剔透,更何况他也知道前几日发生的关于疯道人的事。这次他倒是有些迷糊,不知道这南疆人究竟是什么心思。
马车飞快地行走在清晨京都的道路之上,一块令牌,马车直接畅通无阻地到了御书房前的广场才停了下来。
夏成下车后,扶了扶因为速度过快而导致有些歪斜的帽子,手里揣着那块玉佩便朝着御书房走去。
宫中,慕容擎自从看望萧月白后便再也睡不着,一闭眼仿佛看到的便是那一头的白发和萧月白勉强的笑容。他自认为对于萧月白时不错的,但是此刻他却觉得内疚。
就在慕容擎辗转难眠到天亮,而后换衣到御书房打算继续批改昨天没有改完的奏折时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御书房的小桌子前,提着朱笔在细细批阅奏折。
“月白!”慕容擎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没睡产生了幻觉。
萧月白抬头看去,笑着摇了摇头,将朱笔放下,起身走到人身边,扬眉笑道,“怎么,不欢迎我?那我可就继续回府休息了。”
“别别别,这些给你,去改吧。你看我多大方!”慕容擎毫不犹豫将奏折都直接放在人小桌子上。
就在两人说笑打趣时,守门的御林军早就派了一人用轻功到了御书房禀告夏成到来一事。
慕容擎正转头打算和萧月白讨论下夏成为何今日这么早到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夏成拜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