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然已经陷入昏迷,萧月白只附耳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便不再啰嗦,为她换上侍卫的衣服,抗在肩上直接出府。
他刚越过高墙,等候在一边的林诺便上前接应,轻声问道:“主子没有一个出来吗?”
原本,他们计划将慕容擎一起救出来的。
萧月白将人交给林诺,两人隐身到圣女府外的巷子里,他这才说了府里的情况,“看守很严,而且萧雪清和陛下在一起,看样子他没有喝多,我不知道他能否记起我,不敢打草惊蛇。”
话音刚落,远处燃起了火把,估计是圣女府里的人知道人不见了,准备四处搜查。
“事不宜迟,你先带人回去,不用过来了,守好小院。如果我明天还没回去,想必已经落入他们的圈套,暂时不要急着救我,等我在南疆附近的人马过来。”萧月白当机立断,一边冲林诺交代,一边戴好面巾伪装自己。
林诺抱着夏芸然,看着他郑重说道:“圣上就靠将军了。”
萧月白不再赘言,点了下头而后脚尖一点,身形犹如大鹏展翅,转瞬跃上高墙,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陛下,希望您能记得萧将军,能跟着他一起回来。”林诺叹了口气,然后扛着夏芸然飞速离开。
圣女府里确实有些乱糟糟的,人没了,圣女又喝醉了,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人,似乎还不被人信服,其实府里结构复杂,那些元老们早就歇下了,侍卫们没有办法,明知道慕容擎不能管事还来找他。
“你们先去找人,等雪清醒了我再告诉她。”慕容擎看了一眼臂弯里的人,朝等待在房内的侍卫长下命令。
人一走,他马上将人放在床榻里侧,而他自己则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今天关押的人,他一直以为是个捣乱婚礼的无名小卒,要知道圣女的敌人不少,但是敢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作乱的,估计不会是大人物,这不是授人以权柄么。可是看着那些下人恐惧的样子,这个人没准是萧雪清的大仇家。可他已经给她喂了醒酒汤,她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还在思考,忽然听到院子里的树枝传来轻微的飒飒响动,不是风声,而是被踩动的声音。他心下一凛,等对方直取床上之时,从侧里挥出一掌,堪堪和来人对上了。
“陛下!”萧月白已经探明虚实,知道床上的人是萧雪清,本来还有几分犹豫可是看着慕容擎对她在乎,忍不住痛下杀手,谁知被截住了。
两人连对十几招,而慕容擎被来人的武艺所震,多了几分严肃,半分不让。
萧月白见状停止了交手,顺势阻止了慕容擎的攻击,叫道:“陛下,这个妖女将你困到此处,甚至将夏芸然擒住,您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她一门心思的想害你!”
这些话简直是迎头一棒,可是慕容擎中了蛊,他一开始觉得有理,慢慢想到萧雪清的名字,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只有萧雪清才是他要守候的,他转而斥责萧月白:“雪清一心一意对我,今天原本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却被你们这些不速之客破坏了,多亏她没事。”
“陛下,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先和我走一遭,等看到了大家,再解了毒,到时候真相大白,这个妖女的真面目一定会昭告天下的。”萧月白试图再劝。
可慕容擎没给萧月白说下去的机会,喊来了侍卫,他只好从窗户离开。
“是刺客,你们今晚加强防守,切记不要再放人闯进来。”慕容擎虽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但是不怒自威,只是简单下令,已经让侍卫们瞬间变了脸色。
“是,属下马上去安排。”侍卫长不敢看慕容擎的脸色,马上退下了。
圣女府热闹了一个晚上,山北义父的小院里的那些人,同样一夜未眠。夏芸然一直昏迷,承子诺自认医术高超,却无计可施,根本摸不清脉象,隐隐有些焦急。
月儿打来热水,不敢贸然擦拭,请示了承子诺之后,确定没问题才轻轻给夏芸然擦脸和手。她心里着急,嘴快的说道:“难道中毒了?为什么迟迟不醒来?”
一句话无形中给承子诺提了醒,他正一筹莫展之际,听到这里忽然一震,然后两只手交替把脉,眉头越皱越紧,看的月儿一阵阵心惊。他又扒拉开夏芸然的眼皮,抿了抿薄唇,坚定的道:“应该是中蛊了。”
这段日子众人一直在研究迷心蛊,关于这方面的书籍看了许多本,多少知道中蛊的迹象,经过月儿的提醒,承子诺这才联想到这上面,冲一旁站立的厉邢问:“你来看看,师妹她中了什么蛊?我实在搞不清楚。”
许是关心则乱,现在承子诺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觉得脉象杂乱无章,他毫无头绪。
厉邢更不清楚蛊毒,但是他也上前查看一番,最后冲大家叹息的摇头,“实在看不出来,可能是高段数的蛊毒。”他能成为这一辈的灵长,从数百人中脱颖而出,厉家村世代以术法著称,他钻研法术书籍的本领自然不小,可是的确看不出夏芸然中了何种蛊毒。
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在房间干等着,片刻后院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没有刻意隐藏行动,他们交换了有个眼神,等山北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独自回来的萧月白,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林诺跟在后面,其实他将夏芸然送回去之后,因为不放心萧月白,便一直候在外面,等里面大乱的时候,他终于等到了萧月白,两人一起回来,他苦恼的道:“陛下根本不认得人,别说回来了,现在只会将我们都当做敌人。”
对于慕容擎对萧雪清言听计从,他比任何人都生气,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夏芸然又中了蛊毒,前景堪忧。
“你们先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沉默了一会儿,月儿提议。
山北立即望了她一眼,跟着点头:“我陪着她,你们放心。”
几人便无话可说,劳累了一日一夜,确实该休息了。天马上就要亮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圣女府的守备肯定前所未有的森严,想要再探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房间只点着一盏灯,月儿将夏芸然的外衫脱掉,然后给她盖上被子,便坐在床前打盹。
山北一直坐在桌子前,看着她的头一点一点,便将一件薄被盖在她身上,无意中超床上看了一眼,他眸色一暗,下意识探向夏芸然的手臂。
月儿折腾了这么久,确实累了,趴在床边睡着,也没有对山北存疑,嘀咕道:“我先睡一会儿,要是她醒了,记得叫我。”
“嗯,睡吧。”山北已经将夏芸然的袖子挽起来,顺着她洁白的小臂往上摸,脸色阴沉,很快摸到她肩膀那里,大手有了被子的遮挡,他摸了好一会儿,才悄悄抽回手,然后将被子重新盖好,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次日,天色大亮,月儿才醒过来,而房间里早没了山北,她只奇怪了一下,不过片刻后当山北端着吃食出现的时候,她弯唇一笑:“幸亏你熟悉这里,不然我们肯定没有落脚地,别说吃了,搞不好要四处逃窜。”
山北憨厚的摸了下头,嘿嘿一笑,并没有多话。
不过待他收拾了碗筷,便一个人离开了,等午间十分才回来,拿着些吃食,和一包东西。
月儿接过饭盒,看了他另外那只手,诧异了下,“那个是什么?”
“哦,只是些驱蚊虫的草药。”山北眸光闪了闪,避开月儿的手,直接将手里的包袱藏在身后。
这里环境潮湿,蚊虫出奇的多,加上那些没有主的蛊虫,很让人头疼,月儿没当回事,甚至认为山北很细心。不过当她看到山北将那个包袱偷偷打开,然后直接去了夏芸然的房间,手心按在夏芸然的手臂上,待看到他手里爬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时,她大惊失色。
“你干嘛?不是说是驱蚊虫的药吗?为什么要放虫子?”月儿觉得山北不对劲,因为他不擅长说谎,今天回来一直鬼鬼祟祟的,看到别人眼神躲闪,她留了心,果然抓到他现行。
可惜为时已晚,虫子瞬间没入夏芸然的手臂,然后爬到她肩头,很快没了踪迹。
月儿将急于解释的山北扒拉开,拉下夏芸然的袖子,不顾男子在场,盯着夏芸然的肩膀,忽然用手去拍。只是没等她用力,一只大手准确的握住她的手。
“月儿,我不会害夏姑娘的,要是我真的不安好心,早该叫人抓你们了。”山北终于有了机会解释,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盯着夏芸然的肩膀,明明逾越,可他的眼神十分坦荡,只是他的手心有些湿,泄露了本人的紧张情绪。
“可是你确实放了虫子进去。”月儿瞧了半天,那条虫子还没有出来,她力气又小,急的红了眼眶,用闲着的那只手捶打山北,“我一直以为你和疯道人不一样,可你竟然也学了他的旁门左道。”
山北面孔一红,吭吭哧哧的解释,“你误会义父了,这个蛊术我的确是和他学过的,是真是假,你稍后便知。”
月儿还想再痛斥山北,他却指着床上的人,“快看,她醒了!”
床上的人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虫子便出来了,只是身体比之前大了一倍。山北很少这么喜形于色,月儿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夏芸然真的醒了,只是意识不是很清楚。
“这个是蛊王,正好我在城里养了一个,怕你们不信,才中午才回来。”山北的话,让两个女孩震惊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