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邢皱了皱眉,方才一下确实摔得他有些神志不清,才会在地上趴了那么久,就是打算缓一缓。他低头试着转了转自己的脚踝部分,发现没有隐隐作痛的感觉,才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真的扭到脚了。
这会厉邢才站起身子,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大碍便直接走到夏芸然的床前,“夏芸然,你身子好点了么?”
“好多了的,你别自责,并不是你们的错。”夏芸然知道在这个村子里医书的落后,而村子里的人大多善良,知道自己是因为救了他们而病倒一定会自责。
为了转移话题,夏芸然笑着拉着让人坐下,“村里还有病人么?如果还有的话可以让我师兄帮忙去看看。”
厉邢坐在了床边,只觉得自己背后好像有人的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他僵硬着脖子才转过头,嘴角扯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好,到时候就麻烦承兄了。”
承子诺朝着笑得咧开一口大白牙,满脸都是笑意,只是这笑意在厉邢眼中莫名的有几分阴险的意味。
“不麻烦,不麻烦,既然是师妹嘱咐,我自然会做到。”
萧月白这会倒是坐在承子诺的旁边,将三人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中,面上平淡无奇仿佛在品尝着这花茶的味道,内心实则强忍着笑意。
承子诺实在是忍不住,便起身走到夏芸然的床边,一屁股坐下后还使劲往后挪了挪,直到厉邢坐到了床尾才心满意足地叮嘱着夏芸然,“你大病初愈还是要好好休息,不要指望这不喝药,我天天都会来看你喝下去。”
听到了要喝药,夏芸然的脸忽然一下子皱成一个包子,她鼓着嘴,双眉紧锁,“能不能不要喝,我的身子没那么弱。”
“没商量。”承子诺摇了摇头,对于这一次夏芸然的失踪确实是吓到他了。毕竟一个失踪数月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是缠绵病榻,承子诺甚至开始自责在山上师父让他们喝药强身健体的时候自己帮着夏芸然将药倒掉。
“师兄,我没事啦。”夏芸然和承子诺生活许久,自然是看懂了人脸上的神情,她伸手用力地抱了抱自己面前的人,朝人咧嘴一笑。
承子诺微微一愣,只觉得这个拥抱是那么温暖,他伸手回搂着人甚至于不想要松手,就想这样抱着人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好啦好啦,我真的没事的。”夏芸然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背,“对了,我还没给你们互相介绍吧?”
承子诺生怕自己的感情再次流露出来让夏芸然察觉,便松了手,听着夏芸然说的话。
“这位是我的师兄,自然也是医术高明啦。”夏芸然丝毫不惭愧地拉着自己眼前的人,和厉邢介绍道,“他叫承子诺。”
而承子诺一转头背对着夏芸然,看向承子诺的眼神如果可以的话,肯定是化作了两把刀,恨不得将自己眼前这个人千刀万剐。
相反因为厉邢时面对着夏芸然,他面上的神情倒是极为正常,“久仰大名。”
“对啦,坐在桌子边的便是我们朝的萧将军,为人温和有礼,且极为聪明,武功也好。”
萧月白笑着和厉邢互相点了点头,心里因为夏芸然这般同别人介绍自己而起了些许波澜。
然而,此时在厉邢和承子诺的心中莫名其妙对于萧月白都觉得他是等同于老虎的一个存在。
夏芸然坐起身子,伸手指了指坐在床尾的厉邢,想了想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介绍人,“这个就是厉家村的圣子厉邢。也多亏了他,我才能从阿骨朵的手下逃出来,不然这会我可能早就在南疆了。”
承子诺和萧月白对视一眼,果然和他们先前打听的情况一样。南疆人想要将夏芸然悄无声息带出境,但是没想到暗处还有一个厉邢。厉邢从人手中将夏芸然救出,随后更是从小道一路赶到了厉家村。
“师妹,登你身子好点我们便回家吧。”承子诺伸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再放开了。即使要他看着他和别人成婚生子,他也不愿意再放开一分。他不想要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夏芸然点了点头,心里头也是对于京都里面众人的想念,尤其是身处于九五之尊位置的那人,“好,我们回家。”
这时,厉邢才有几分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挽留人,这劫数一事虽然不见了但是他还是担心劫数过后的余劫,“你,你能不能留下?再多留几日?”
“不了,我想要回去了,厉邢,那才是我的家。”夏芸然笑着摇了摇头,视线透过窗户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看向了远方,她心在的地方。
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了拄着藤杖走路的声音,极有规律地由远及近,直到进入了房内,出现在众人面前,声音才停下。
只见厉攘捻着胡须,另一手掐着手指,嘴里嘀嘀咕咕念了几声,“夏芸然姑娘,你还是在这里多待几日才较为妥当。”
“不知道村长可否告知一二?”萧月白身为几人之中最为冷静的人,并没有觉得厉攘会为了帮厉邢留下人而说谎。
“天命不可告知。”厉攘犹豫了下,才开口解释道,“虽说夏芸然姑娘劫数已过,但是余劫不知有多少,因而,老夫建议还是留下为好。无须许久,不过三日即可。”
夏芸然看了眼萧月白,对方脸上若有所思。其实作为一个未来来的人,夏芸然并不是特别相信命数之学,但是自己先前如果不是承子诺二人到来,可能就真的命丧于此。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就在夏芸然要开口时,萧月白起身将一杯茶水递到人手中,她感激地朝着人笑了笑,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才开口道,“可否让我们商量下?”
“好。”厉攘也没过多劝阻,毕竟将人接回来已经犯了厉家村的族规。自己这次会开口留下人,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偿还夏芸然此次伸手搭救厉家村的恩情。他看了眼恋恋不舍的厉邢,“厉邢,跟我先回祠堂,我有话交代你。”
就在厉邢依依不舍地和厉攘一同走了后,夏芸然朝着萧月白招了招手,示意人靠近些。
萧月白起身顺道将自己的椅子往两人的位置挪了挪,端着那杯茶坐在人床前,“夏芸然,你有什么想法么?”
“恩,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夏芸然舔了舔唇,又喝了一大口茶水。这些天昏迷没有喝过多少水,这会一醒来倒是觉得口干舌燥,满喉咙都是药味。
“不行!不能答应!我们要尽快回去!”承子诺毫不犹豫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毕竟在他眼中,不论是后来的厉攘还是厉邢都不是可靠的人。更何况,夏芸然就是被绑到这边才会生病,自己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人了。
萧月白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这件事离开与不离开哪一方面获得的利益会比较多。他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茶水上面细碎的茶叶在上面打了圈转,最后沉入杯子的底部。
厉家村。萧月白其实也不是很相信厉攘和厉邢。虽然说厉攘是自己父亲曾经救过的人,但是已经过了数十年谁知道这人是不是有所变化。而其次,厉邢对于夏芸然的虎视眈眈让同样喜欢夏芸然的萧月白有几分不愉。
但是萧月白忽然想到了厉家村的由来。自己曾在古籍上看到过关于这个村落的由来。这个村落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前朝国师所遗留下来的子孙后代。对于这个时代继承前朝国师位置的家族,其神秘程度其实并不亚于南疆。
皱着眉拼命从自己的脑子里想起自己曾经听到过的关于这个家族的看法,也知晓厉家在某方面的天文术法,奇门八卦实在是特别地让人称奇。就连现在朝廷掌管天文的官吏对于厉家这个神秘的家族也要俯首称子弟。
“我们还是留下吧。”萧月白的突然出声让其他两个人都愣了愣。
尤其是承子诺,他本来想要出声反驳,但是知道萧月白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会说出自己的看法也是自己深思熟虑所为。
“为,为什么?”夏芸然嗓子有些哑,她张了张嘴,才断断续续地说出那句话。
萧月白接过人手中的茶杯,替人重新斟满后才缓缓道来,“厉家村恐怕确实会些术法,我们不该冒险。再说逗留几日也不会如何,你们觉得呢?”
承子诺眉头紧锁,想要出言辩驳但是又觉得人家言之有理,几番计较之下,他只得点了点头,“好,那就听你的。不过如果一有不对劲,我们就要先走。”
“好。”萧月白点头同意。
夏芸然本就是大病初愈,这会又忙了许久,早就是昏昏欲睡。萧月白细心地发现了这一点,朝承子诺打了一个手势,承子诺起身替夏芸然盖好被子后便和萧月白一同走到了屋外,两人站在屋外低声细语将可能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安排妥当后才各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