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阿细放下空酒坛子,准备换一个继续给孔临永倒上,转身取酒坛子时却突然被孔临永搂住了柔软纤细的腰肢。阿细被吓了一跳,顿时僵硬了身体。
阿细镇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诧异。按理说这孔临永可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细回头看去,孔临永还在搂着她的腰肢,嘴里嘟囔不清,面色是酒晕染上的红。
阿细注意到了这通红的脸,心里好笑,这人真是……怎么灌别人把自己灌醉了?
孔临永自己喝醉了,迷迷糊糊地就大胆地做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是酒壮人胆,还是长时间的心思都要在这一瞬间表露出来,阿细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孔临永喝醉了,就开始有些小孩子脾气,搂着阿细便不放手,口中胡言乱语着,吐字不清晰,支支吾吾,阿细却也听出他言语中对自己的小抱怨,无非是什么自己不够关心他。
“阿细,我今后只,只让你三分,别人是如何,如何也入不了我的眼的。”
他说的“让她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是“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
孔临永突然挥起拳头,豪情万丈的表着衷心,阿细看着那人水灵灵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不知怎么就应了一声,“好。”
话音未落便是懊恼,这话被有心人听去了可怎么好。可是看着他与平日不一样的样子,阿细心里莫名的就软了下来。
“好好好我记住了,你先松开我。”
谁知这孔临永虽是醉酒却也死死抱着不放,仿佛这怀里是稀世珍宝一般。
阿细好一通忙乱,又是安慰又是哄小孩一样,好不容易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看着那人唇边晕开的满足笑意,不由得轻叹。
“这人,真真难缠。”
阿细搀扶着孔临永走向厢房,打算安置他睡下。一路上跌跌撞撞,那人可真不算是轻的。一侧很明显感受得到的重量,让阿细不得不竭尽全力撑起这个身子。
好不容易到了厢房,阿细把孔临永毫不留情的“摔”在榻上,刚想转身离开,谁知又被那人拉住了袖子。
孔临永也许是走了这一遭,清醒一点儿了,说话声音也高了些。只是听到他话的内容,阿细突然觉得手边没酒真是糟糕。
“你!……酒后胡言乱语。”
此时的阿细恨不得再灌他一壶酒。
孔临永说了什么呢,估计他醒来也会讶异的。这和他平时的做派完全不符。
他说,“阿细,阿细别走……”
“阿细……上来,一起睡……”
孔临永扯着她不让她走,说要和她一起睡,阿细突然就难得的脸红,平时游走再万花丛中还不见得不好意思的阿细,却突然对孔临永无计可施,头脑一热竟然真的躺下。
两个人身子贴在一起,孔临永的身子火热,阿细的身子冰凉,却意外的舒适,孔临永抱住她,便安静下来,慢慢的睡了过去,阿细脸红红的,手足无措。
过了大概一刻钟,阿细确认他已经睡下了,便抽身离开。
出门便看到,除了东郎和格鲁,其他人都已经因为醉酒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阿细勾唇一笑。
“啧,还是抵不住诱惑吗。”
几个人开始默契的收拾这些“尸体”。
东郎看着醉倒的众人,心里想着这是个好机会,便趁着收拾的时候,偷偷查看着他们身上的物件,希望能得到一点收获,阿细看到他的动作有点疑惑,却没有多想。
东郎也不知找到了什么,偷偷地把什么东西装起来。
又是收拾了一番,大家都累的睡下了。阿细却还有事要办。
她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千筱阁,打算去外面探探风声,来对自己之后的计划有所准备,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意外而有所差池,她一路上细心地观察着。
周围的地势地貌,旁边的花花草草,阿细什么都不放过。
阿细这一出门,无意中就来到了郊外一座名叫凤霞山的荒山,因为无人居住,晚上很是阴森,有乌鸦从头顶聒噪的飞过,看着很不吉利。但是阿细是不怕这个的。
阿细只是想着调查至此,便回去吧,也是有不少收获的了。
却不想却在这荒郊野岭迷了路。
怎么走都能看到几乎一模一样的树,天空却越来越黑,最后只看得见点点星斗。
阿细心里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镇定了下来,四处观望,在黑暗中仔细摸索,希望能找到来时的路,但她找遍了四周,没有任何东西。
四面八方都是花草树木,遮挡了视线,本来就黑的荒山野岭变得更加萧索。
风声呼呼,寒鸦哀哀。
耐心和信心渐渐被消磨,阿细开始慌不择路。她不择手段地横冲直撞,强硬的用法力开路,生生劈开一条杂乱的道路,隐隐约约看得到城中的灯光,却忽近忽远。
阿细惊喜的沿着道路走去,没做多想一直冲到尽头,没想到竟然是悬崖!
“怎么会这样……这里什么时候有悬崖的?”
阿细在原地迟疑了一会,毅然决定运着轻功从悬崖峭壁上走捷径回去。
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怕会怕会露出马脚。
阿细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地形,看着峭壁之间的树木和石头,确认着自己的落脚点,初步想好了对策,阿细深呼吸两口气,稳住心神,伸出腿就跳出去。
刚刚将力气运足,内力提起,正打算飞身出去,突然就被抓住了胳膊,阿细瞬间被打断了一切动作,运起的功来不及收回,又无处发泄,全部攻在了心肺上。
阿细平静心态、提起内力便打算跃出,然而突然间一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阿细吃了一惊,内力无可打散,便击打至心肺。她觉得口中一腥,踉跄吐出鲜血,跌坐在地上。
她本来练的功法变伤身伤神,又被强行打断内力,更是大伤身体,进而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半晌上不来气。
“何……何人!”
阿细好容易觉得稍微好了些,转过头勉强质问道,却吃了一惊,来人竟是封铁。
“你……怎么……回事!”阿细心中仍慌乱不已,况且内力不稳四窜,好容易才开口说话,“你看你……你……”
阿细感觉有什么从嘴角流出,勉强抬起手臂一擦,竟是鲜血,当下更加气急,却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
然而封铁也是慌乱,他心中怒骂自己不知分寸,小心上前扶住阿细,口内直说:“可还无碍?”
阿细心里恼火,又没了力气,只能锤他,又没什么力气:“你又说呢!平白拉我做些什么!”
“你倒是要做些什么!”封铁反倒气起来,怒道,“便是只有疯子才不顾后果,你哪里能凭自己之力下悬崖来?可还记得分寸!”
阿细更气,任凭封铁训斥,闭目不理。
封铁微叹口气,也不去追究。而阿细并非不知事的任性之人,仔细想来也是自己莽撞了些许,到底不妥当,然而正和封铁赌气,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阿细心里到底想看封铁是什么态度,却又不肯这么轻易服软,只撇头运功疗伤,然而内力不稳,还未好些便出了一身冷汗。
封铁气恼她不爱惜自己,又见她一身冷汗,知道她在硬撑,心中强迫自己不去心软。
要是心软,她还这么不爱惜自己该如何!
“唔……”
然而阿细咬牙硬撑的声音还是传至耳边,封铁到底怜惜她,心叹一口气,到底伸出手贴至她背后,将内力传输过去协助阿细疗伤。
“你啊……”
阿细感觉到温热的内力传至身体,精神顿时大振,伤势好转,她偷眼向封铁看去,只见他一脸怜惜心疼,也是知错,小声道歉。
“对……对不起。是我太过心急,做了傻事。”
“不必和我道歉,只要你肯爱惜身体,我便足够了。”
阿细顿时笑起,温声道:“我知着了。”
姑娘笑颜极灿烂的,烂漫若似野花,偏又更精致脱俗,几乎把封铁都晃了神去。
“你怎么这么急,”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封铁问,“可有什么要紧事?”
阿细说来又急了起来,忙忙将自己如何和东郎、格鲁他们一起将孔家人灌醉和盘托出。
“哎呀!了不得!得快些回去,若是露了马脚,对我们很是不利!”阿细边说边迅速疗伤,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她站起来便忙忙要离去,封铁却拉住她道:“你且别急。”
“如何不急!”
“你不是迷路,怎么回去?”见阿细一愣,封铁叹息着她有时真是傻得可爱,又说道,“我和你一起,送你回去。”
阿细万万没料到封铁会如此说道,心下感动,又想起自己刚刚如何无理取闹,像个小姑娘一样不懂事,忍不住面含娇羞点了点头。
封铁哪里看过阿细这么乖顺模样?收敛了所有的刺格外温顺起来,甚而有些如寻常女子般娇羞可人,心中一动,有些炽热。
这是怎么?封铁一愣,却没有细究,将炽热埋入心中,带着阿细,轻车熟路寻找到下山的路。
“你别和我走散了,抓着我衣服。”
阿细点一点头,小手用力抓住封铁衣服。从封铁的角度看下来,睫毛长长长长的姑娘显得格外娇小可人,惹人怜爱。
又是一声,胸口越发炙热起来,使得封铁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中了暗算,可又格外舒畅,不像中了暗算。
若是能一直走下去便好了,封铁这么想着,心中越发滚烫起来。
他悄悄放慢脚程,又指着一处山花让阿细看,姑娘一看便喜欢起来,略微地嚷。
“好漂亮的颜色!”她说着,又惊喜地一拉封铁衣服,“你瞧那儿,有只小鹿!”
“呀,那儿的蝴蝶,翅膀颜色真是罕见!”
“封铁,你看,这儿有两个岔道……”
封铁看着面前的岔道,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远路。可阿细并不知道,她满心欢喜欣赏起风景,夜晚的山里真是漂亮极了,星星又大又亮,还有各色花草。
有那么一瞬间,封铁想永远走下去。
然而下山的路并不长,况且封铁极为熟悉路段,便是拖延也终究到了山下。
虽然暗自惋惜,但封铁仍摆出笑脸嘱咐阿细。
“你小心一点,莫要被发现了,伤势又刚刚恢复,万事小心。”
“那……封铁,你便和我一起回去吧。”
听闻此,封铁一怔,沉思片刻觉得很不妥,便要拒绝,可看着阿细祈求的眼神,心中一软,点头答应。
自己又怎么能拒绝她呢。
“便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