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浅在决定去夜探千面老人府邸以后,就回到客栈的床上打坐,他想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息一下,省的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自己就被千面老人府上的护卫给抓去了。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打坐调息,勾浅中午时激荡的神念此刻已经渐渐的平静凝实了,原本无力的身体此刻也再度恢复了力量。
再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昏昏沉沉,夜幕初临了。
本来勾浅是打算在半夜三更十分去千面老人府上的,可是此刻夜幕才刚刚降临,勾浅就忍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也没有了坐在床上调息打坐的心思,浑身感觉不舒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勾浅知道,自己是太过于思念自己的女儿了,于是也不管现在还是刚刚接近傍晚,就再也等不及了,于是就出了客栈,往千面老人的府上走去。
走着走着,勾浅忽然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可是等到勾浅回头看的时候,却又看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在哪里,于是就装着没有发现的样子,加快了脚步,但是却是有意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去。
等勾浅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以后,猛地止住了身形,头也不回,冷冷的说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也是时候出来现身了吧,出来吧,说出来你跟踪我的目的。”
勾浅说完这番话后,就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自己的身后,可是身后却没有一点动静,勾浅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浅笑,说道“你既然不出来,那我就走了。”
这么说着,勾浅就施展身形,往前凌空飞去,这时候巷子的后面急匆匆的闪出一道身影,就想要追着勾浅而去。
勾浅这番举动本来就是为了让跟踪的人按捺不住,迫使他出现,这个时候看见有人出现哪里还会留手,反手就是一招擒拿手想要捉住来人的双手,可是来人虽然有点措手不及,可是反应也十分迅速,两腿一使劲就是凌空跳起一腿踹在了勾浅的手上。
虽然勾浅比来人身手好,但是一只手也抵不过来人的双支腿啊,不禁在落地以后后退了几步。
勾浅此次行动的目的那是很多年以前的辛密,怎么能让他人知晓,否则岂不是让女儿处于危险的境地吗?于是勾浅就全力出手,不再留半点余地。
那来人虽然会几手粗浅的功夫,可是在勾浅全力出手不留余地的情况下也是招架不了几招,没有过多久勾浅就轻轻的捏住了来人的脖子。
“说吧,跟踪我有什么目的。”
那个被勾浅捏住脖子的神秘人却反手按住了勾浅的手,娇斥道,“你干嘛,大晚上鬼鬼祟祟的流出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也是为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卑鄙无耻阴险下流。”
勾浅被这一番连珠似的话语给惊呆了,加上这个声音温润动听,尖声细语而且十分的耳熟,于是勾浅凝神看去,发现跟踪自己的人原来是那个舒窈。
“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跟踪我?”勾浅哭笑不得的问道。
“你白天跟景灏谈好交易以后就心神不定的,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亏我还害怕你去寻短见,暗地里跟着你。想不到你也是个人面兽心的人,竟然背地里去千面老人的府里告密。”舒窈委屈的说着。
“告密,我怎么会去告密呢?”勾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说不是告密,不是告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明明就是去千面老人府上的路,亏我那么信任你,把母亲留下的遗物都委托给你了,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对得起我吗?可怜我的母亲,我竟然连你留给我最后的东西都留不住。”舒窈说着,竟是这么哭了起来。
勾浅听到舒窈的哭声,心里也是很难受,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和舒窈的刚刚的话,不禁心里一软,想把自己的遭遇讲给这个姑娘听。
勾浅觉得自己背负的东西太久了,久到想跟人倾诉,不知怎么的,他特别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这个小姑娘,此时此刻。
勾浅长叹一声,说道你愿意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舒窈听到勾浅的一声长叹,只觉得那一声长叹声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些是自己能听出来的,有些事自己听不出来的,但是不管能不能听出来,他都感觉勾浅的这声长叹特别的沧桑凄凉,听上去让人想哭。
舒窈不由得放低了声音,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你说吧,我想听。”
“当年,我有一个恩爱的妻子,我的妻子为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过来抢走了我们的女儿,我和妻子想了好多办法去救我们的女儿都没有成功。就在我和妻子去救女儿的最后一次,我差点被仇人一剑穿心,就在我被仇人杀死的那一瞬间,我的妻子抢到我的面前,为我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我当时痛不欲生,埋葬了妻子,喝了很多的酒,最后还入了空门。”勾浅三言两语的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一回头,却发现舒窈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一圈,很是纳闷,不禁问,“你怎么了,哭什么?”
舒窈回答道,“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感觉我们都好可怜,我们都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人,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们都好可怜啊。”
勾浅回答说,“是啊,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我深知你的痛苦,又怎么会去告你的密呢,对不对。”
舒窈听到以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虽然勾浅把自己的经历讲的很简单也很平淡,可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遁入空门这种经历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讲出来,还讲的跟别人的故事一样,舒窈知道勾浅的经历是多么的令人心碎,也知道这种痛苦有多难受,所以也没有多问。
因为舒窈知道,每次去让别人讲自己痛苦的经历,那不过是让别人把伤疤掀起来再经历一次当初的痛苦,对听着来说是一点谈资,可是对于伤者来说是极其难过的。
“你的仇人就是千面老人吗?”虽然勾浅没有说,但是聪慧的舒窈还是猜到了什么。
“对啊,千面老人就是我的仇人,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我这次去是想看看我的女儿,别把你牵连进来了。”勾浅承认了舒窈的猜测,但是他不想舒窈跟他一起去,因为千面老人的府邸很危险,他不想让一个无关者进来白白冒险,于是笨拙的安慰着,你还没有吃晚饭吧,你先去吃饭吧,我要去看我女儿了。
舒窈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知道勾浅不想连累自己,也更相信勾浅不会出卖他,于是就乖乖的答应了。
勾浅起身静静地看着舒窈回客栈的背影,夜晚静谧的空气舒窈就那么静静的走着,勾浅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就静静地等着舒窈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等到舒窈的身影在勾浅这边看不到了,勾浅才转过身,往千面老人的府邸走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对勾浅夜探千面老人的府邸也是有很大的帮助,勾浅就这么静静地走在夜色里,像是苦心修炼的苦行僧。
走了好久好久,勾浅终于到了千面老人的府邸之前,可是在千面老人府邸的院墙外面,勾浅却半天不见有所动作,那院墙虽然高,可是却并难不住勾浅,只需要轻轻一跳,勾浅就能够跳过院墙去寻找自己的女儿了,可是他为什么一动不动呢?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这句话可以拿来形容勾浅此时的心情,就是说回乡下探亲的人在越是到了自己的家乡就越害怕,这跟勾浅这个时候的状态差不多。
其实想想也是,从婉如还是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的时候,勾浅作为一个父亲就离开了女儿的身边,可是岁月不饶人,一晃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女儿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这么长的时间,勾浅身为一个父亲,一直都没有去看过女儿,他早已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还能记起有他这么个亲生父亲,况且他已经不知道女儿长什么样子,又能如何寻找,这让他感觉既心烦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