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仿佛失去理智,勾浅祭出一张符用了共鸣,感受到浓烈的难过与恨意,差点共鸣到暴走,连忙扯下符箓画了一张定符,待黑影安静下来,他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悲悯,最后勾浅只好祭出一张安乐符箓,将黑影燃烧殆尽:“你怨念太深,杀戮在身,魔不成魔,鬼不成鬼。不管你有什么心愿未了,你都被心魔控制,执欲已经失去了意义,注定你会失去理智,忘却那口没有咽下的气是为了什么,入土为安。”
将房里的污浊之气从窗户里散出去,勾浅收拾完东西,又给虎子盖上被子,这才让虎子的家人进来。
舒窈把脉,脸上扬起了一个笑:“脉象正常了!”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张家人,他们准备去与王爷会和,女人拦住勾浅:“大师会的可真不少,您不是来除异味的吗?”
勾浅笑:“技多不压身,行走江湖哪能只会一样东西。”
“大师!”
王爷带人寻来:“您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勾浅对着王爷颔首:“王爷见谅,一点小事耽搁了。”
“没事便好,”王爷指着北方,“再向前行半个时辰,就到狩猎场了。”
“王爷~”侧妃黏上王爷,“您不知道,刚才妾可真是吓死了呢,那马说惊就惊,真是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让妾跟您乘一匹马吧。”
王爷恨不得甩掉她,这会听她这么说,一副为难的样子:“你受了惊吓,骑马颠簸的厉害,还是跟大师他们同乘吧。”
“妾当然可以,可男女毕竟有别……”
说着,女人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交谈的两人,“就怕大师不愿意。”
“怎么会,大师自然没有异议。”
王爷说完,翻身上马,领在最前面。
“纸片人没有用上,倒是意外的发生了虎子的事。”
勾浅摩挲着纸片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可是能看出什么?”
勾浅摇摇头:“待会你和她同坐一匹马车,你身上没有法力,她应该会对你有所松懈。”
“好,我去了。”
“嗯。”
勾浅对她一笑。
说完舒窈就上了马车,而勾浅翻身上马,去追王爷一道。
进了马车,那妖女正拿着面铜镜照来照去,见舒窈上车往她后面看了看,没看到想看的人,妖女傲慢的瞥了一眼舒窈:“大师呢?”
“大师和王爷有事商量。”
“夫人之前是哪里人?”
女人笑:“记不清了,四海为家。”
舒窈虽想套话,但是也不太喜欢跟她打交道,便一时间马车里没有人开口。
“咳……说起来,夫人是怎么进府的?”
女人从镜子里抬起头,放下镜子说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没事没事,”舒窈摆手,“夫人你看,这路还得有的走,您就讲讲,我们也不至于一路乏困。”
“好吧。”
女人妖娆的换了个坐姿,“说起来,我和王爷相识在一场雨夜。”
“雨夜?”
“嗯,”女人漫不经心的玩弄着发梢,娓娓道来,“当时我被仇家追杀,左手被废,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雨夜里,谁知道,我遇见了王爷。那臭道、那人的剑已经刺了过来,正巧遇到了在菩提庙里避雨的王爷……”
舒窈感叹,这真是跟听话本子似的:“那还真是……英雄救美。”
“我被王爷救下后因为某些事不得已离开了……直到两年前,我与王爷再次相遇,并且一见钟情。”
舒窈这会儿已经有些忘了勾浅说过要套话的事了:“真好。”
舒窈说的时候十分羡慕,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是她和勾浅的红线牵了还没一半,纯靠自己的一头热,这种感觉很糟糕,便是看着女人的目光又有些微妙。
而勾浅追上王爷后,发现他的衣衫都有些湿了。
“王爷,怎么了?”
“实不相瞒,”王爷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道,“这些时日总有怪事发生,有一日,我似乎进了迷宫似的,我说话,没人能听见。”
勾浅挑眉:“奥?”
“刚才有阵小雾,我没大在意,等雾散了,我便发现天在下雨,而且不是早晨……”
“殿下,先披上。”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将衣物盖在小孩身上。
王爷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置信,这,这不是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吗!
“嗯,”小皇子衣服湿了,瑟瑟发抖,一声雷过,小皇子打了个喷嚏,“雷将军,你也过来坐。”
那个雷将军也没有客气,坐在了火堆旁:“殿下,今晚山路崎岖,看来不得不在此将就一晚了。”
“嗯,都听你的。”
小皇子说完,有些昏昏欲睡。
“站住!孽畜!”
一声怒喝响起,惊醒了准备入睡的两人。
“什么声音?”
小皇子紧张的爬了起来。
“别怕,臣出去看看。”
雷将军拿起长枪,冲进雨里。
“吱~唔~”
一阵奇怪的声响,一道白影钻了进来。
“谁!”
小皇子一声喝,抓起自己的佩剑,拿起了火堆的一根火把,“出来!”
他走到神像前,看着还在晃动的黄布:“再不出来,我就刺进去了。”
“唔~唔~”一个雪白的脑袋露了出来,它耳朵耷拉着,双腿匍匐呜咽着,像是在跪地求饶,小皇子一愣:“狐狸?”
雷将军飞奔回来:“殿下!”
他见小皇子安安静静的坐在火堆旁不禁松了口气。
“我没事,”小皇子说道,“有事的是它。”
雷将军这时才注意到有一只白狐,只见小皇子的衣摆正绑在狐狸的左肢上,那狐狸见雷将军看它,吓得躲进皇子衣服里发着抖。
“这只狐狸受伤了,”小皇子说,“我想……”
“孽畜!”
进来一个拿剑的道士,剑上有血,指向白狐,“还不快快就擒!”
见有人,那道士才抬头打量起主仆二人,见那穿青色衣衫的男子跟自己颔首:“道长,不知这是……”
来人抱拳:“贫道申屠。”
“今日是想捉着白狐回去教化,这狐狸着实有些狡猾。”
“雷将军。”
小皇子伸手拽了拽男人的衣袖,显然是不想将狐狸还回去。
雷将军收到主子的讯号,尴尬的跟道士解释:“我主看上了这白狐,不知道长可否出个价?”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道士有些气急,突然顿住,掐指一算,“奇怪奇怪!这白狐……算了算了,这狐与你家主子有些渊源,倒是我、让我白费了两天的力气。”
说着那叫申屠的道士带上斗笠,抹去血迹将剑背在身上,消失在雨夜。
雷将军看向抱着狐狸的小皇子:“陛下心善,所以才得皇上器重。”
“我终究不是那块料,”小皇子将白狐抱在怀里,“二皇兄其实比我要适合那个位子,母妃也说过,当真是‘优柔寡断,难成大气也’。”
王爷静静地看着这段往事,直到影像虚化,他听见有人叫他:“王爷!王爷!”
王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幻术,他粗略的讲了讲,然后看向勾浅:“还有一次。”
那日是王爷设宴款待几位大臣,宴会上本是一片祥和,直到一声尖叫,打破局面。
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宴会,看起来慌慌张张,不知从哪跌倒,额前碰出一块青。
王爷一看,便皱起了眉,管家知王爷是生气了,便带人想把丫鬟带下去,以免惊扰客人,谁知道那丫鬟大呼小叫:“血啊!好多的血!”
这话一出,宴会上顿时窃窃私语,王爷一阵头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王爷老是对家奴施暴呢,于是他叫住管家,让人把丫鬟带进来。
谁知那丫鬟跟魔障了似得,一进到宴会上便吓得六神无主:“王爷!血!好多血!”
王爷一看也问不出什么,便让管家带路,去了那丫鬟干活的厨房,不止丫鬟,还有几个厨子在那里也是六神无主,管家一推门,这下连王爷一行人也是愣住了,
只见满屋子的血,有的血直奔屋顶,从上面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
血腥味简直令人作呕,一个侍卫颤颤巍巍的去查看,摸了血在手上一闻,回头颤着声跟自家王爷禀报:“王,王爷,是鸡血。”
不是出人命,这事就不太严重,就是很是瘆人,导致王爷下午就病倒了,在床上窝了三天。
勾浅听完这段,没有由来的想起了一个故人:“世间修道之人都是先为己,再顾他人,那个道士追了那么久的白狐却因为‘有缘’二字就放弃了,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王爷说完之后有些后怕:“大师,这是不是那个妖女施的法?”
“这倒无从知晓,”勾浅说道,“世间万物皆有灵,说不定是王爷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有灵之物。”
王爷感叹道法精妙,同时提醒道:“那妖女来到王府之后,处处都有怪事发生,望大师小心。”
勾浅点头:“多谢王爷。”
聊了一路,到了皇家猎场,勾浅不想杀生,便借口有些乏力到一旁去找舒窈。
勾浅发现,舒窈这一路下来都有些闷闷不乐,不知是为何。
“怎么?”
勾浅问向发呆的舒窈。
“没事,”舒窈说,“那妖女没什么特别的,我问了几个问题,她都很聪明,四两拨千斤。”
“没事”勾浅说道,“日子还长,总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