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婉,“……”她刚刚想说什么来的?
“他们好弱啊。”
对,就是这话!
御婉都不敢相信,这是燕尾城吗,守卫怎么可以弱成这个样子。
“哥哥,你怎么看?”
“……确实有点弱了。”玉子桓嘴角抽搐,想了想又道,“这也许是另一种战略也说不定。”
“你是说,请君入瓮?”
“应该大概也许……”玉子桓抬头望天,他也不太确定啊。
但不得不说,你们都真相了!
在看见纪九鄢骑着骏马对闯进城主府的盗匪进行反包抄时,御婉就知道他们想得不错了。
不愧是纪九鄢啊,这样大胆的计策,也就她敢使出来了。
蹲守在城主府外的纪平安扯了扯御婉的衣角,“姑姑,姑姑。”
“嗯,是姑姑。”御婉的声音异常平静,她侧头去看玉子桓,就见他抱着花花,唇角紧抿着,神色莫名。
也许是纪平安喊姑姑的声音太大了,也许是这些年纪九鄢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她似乎有所感觉地回过头来,仰头看向距离城主府不远的高楼。
御婉是明显地看见纪九鄢呆怔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是错愕,惊慌失措,随后又是惊喜,不敢置信,总之精彩非常。
她似乎是忘了自己还骑在马的事,脚下似乎一迈,竟然从马上栽了下去。
纪平安惊呼一声姑姑,玉子桓就已经反应过来,将怀里的花花丢给御婉,自己飞身而下,在纪九鄢坠地之前将她揽抱在怀里,因为下坠的力而旋转了一圈,才堪堪站稳,不至于两个人一起摔跤。
纪九鄢呆呆地看着凑近她的玉颜,多少年午夜梦回,他都只是自己过于思念的幻影,在她拼命拼命挽留之后,依旧在梦醒时分离去,幻做泡影。
曾经有多少希望,此刻的纪九鄢就有多害怕失望,她伸出去的手迟迟不敢落在他的脸上,就怕触摸到的,又是冰冷的空气。
“舅舅好厉害!”女孩欢呼的声音突然响起,知道自家姑姑与舅舅那点故事的纪平安下意识就去捂妹妹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花花的欢呼已经惊醒了舍不得移开视线的纪九鄢。
纪九鄢这才恍惚地感觉到玉子桓落在自己腰间的手,那么有力,那么温暖,不像是以往梦境里的那么冰凉,无法触及。
所以,眼前的人,眼前的玉子桓,眼前的御穹哥哥,是真的?不是她的错觉,不是她的幻梦,真的是真的。
纪九鄢眼前朦胧了,伸手抚上他的脸,感觉那么真,那么暖。
她张了张口,分明攒了八年的话,千言万语,最后说出口的,竟然也只有,“你,回来了?”
玉子桓轻缓而笑,覆上她的手,点头,“是,我回来了。”
“那你……”纪九鄢想问他,那你还走吗?
但是临到嘴边,她又不敢问了。
她在害怕,怕得到的回来,就如八年前他执意离去的答案一样让她失望。
玉子桓却好像明白她的害怕,不等她问,便先回答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就守着你,哪也不去了。
玉子桓没有将多余的解释说出口,可纪九鄢就是明白了,知道了,他这就守着你的承诺。
“御穹哥哥。”纪九鄢忍不住想哭,一头扎进她的怀里,闷声抽泣着,哭声渐渐清晰,就像八年前,她目送玉子桓渐渐远去时忍不住放声大哭一样。
可这一次,她不是崩溃大哭,而是喜极而泣。
因为她等待了一个十年又一个八年,终于把她的御穹哥哥等回来了。
虽然他已经不再单纯的是御穹,但她还是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要做他的新娘子,非他不嫁的纪九鄢。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转换了多少身份,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爱着的那个人,这就够了。
如同八年前,玉子桓转身离去,纪九鄢失声大哭,萧湛就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守护一般,此时的纪九鄢喜极而泣,萧湛依旧站在不远处静默看着。
看着看着,他突然抬头望天,今天的阳光太盛,好刺眼啊。
这让人讨厌的夏天。
待萧湛看够了天,低头的刹那正好对上御婉一如既往清澈的眸,浅浅淡淡的,似乎含情,似乎无情,却能钻入表象,看透人的内心一样。
以前,萧湛是有些讨厌御婉这双眼睛的,毕竟太过真,太过清透,让人感觉无所遁形。
什么时候不讨厌了呢?也许是她看透了他的心时,也许是他看透自己的心时。
御婉带走了两个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孩子,“好久不见,阿湛。”
“哼。”萧湛嫌弃地看了御婉一眼,低头跟两个矮个小萝卜打招呼,“臭小子,两年没见,个长得挺快啊。”
他蹲在花花面前,伸手去捏她的脸。“这个该不会是你的童养媳吧。”
花花的小脸蛋还有些婴儿肥,家里的大人逗她玩时就喜欢捏她的脸,所以她一看见萧湛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躲闪。
只可惜花花到底是小孩子,躲得过同是小孩子的纪平安,却躲不过好玩的萧湛,被捏了个正着。
“啊呀,小丫头还敢躲。”
花花被捏疼了,抬手啪的一下打在萧湛的手背上,立时就红了一大片。
萧湛下意识松手,花花立即抱着娘亲的大腿躲到她身后去,“才不要告诉你,你捏花花的脸,还不理娘亲,你是坏人!”
“哦,原来你叫花花啊。”萧湛一句笑言就让一脸‘打死我也不告诉你我是谁’的花花僵住了。
而下一秒,萧湛也是一脸惊吓,“你你你在叫谁娘亲?”
萧湛一指花花,又直起腰指向御婉,“她叫你娘?”这孩子看起来比纪平安还要小吧,不是纪凌珏的种?
意识到这一点,萧湛突然有种天地即将变色的错觉。
御婉也是一脸无语。“她是我三叔家堂姐的女儿。”
“还有,你变脸的理由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看见我活着你不应该惊讶吗?”至少该问一句吧,一脸平淡就算了,还给她哼是什么鬼?
一经提醒,萧湛才想起来自己还在不爽呢,又哼了一句,没好气回答道,“本来是要惊讶的,但一看见我师哥就什么惊讶都没有了。”想一想他师哥当年执意离去,怕就是因为阿婉郡主吧。
萧湛至今还记得八年前御婉‘死’的那一幕,可从重伤昏迷过去的纪凌珏怀里抢过阿婉郡主的人正是他师哥,也许那个时候阿婉郡主只是伤重,只是有预谋的假死,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御婉郁闷了,她到底哪里得罪萧湛了嘛。
“阿婉!!”
这才是咋一见死去多年好友该有的反应嘛。御婉欣慰的想。
“呜呜呜,臭阿婉,你怎么能这样,骗了我那么多年。”纪九鄢扑向御婉,抓着她的衣襟气势汹汹,下一秒就扑到她的怀里大哭特哭。
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裙子,纪九鄢松开御婉,低头看向比纪平安还要矮一个头的小萝卜头。
花花气鼓鼓着一张小脸,不高兴地道,“你才臭呢,娘亲是香香的。”
纪九鄢脑袋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孩子说的娘亲不可能是她,那就是阿婉?
纪九鄢猛地看向御婉,“娘亲?”这个孩子不比平安大吧,她叫御婉娘亲?
这是怎样一个惊吓啊!
若是让哥哥知道了,那是要死人啊!
御婉,“……”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误会啊喂!
“花花是我三叔家堂姐的女儿,不信你可以问我哥。”御婉揉揉额角。
纪九鄢怔怔地回头。
玉子桓浅笑,点头。
纪九鄢撇撇嘴。好嘛,她错了,不该误会阿婉。
真是太好了,危机接出,她的小命保住了!
纪九鄢差点就欢呼雀跃了。
“走吧,走吧,别在这里杵着了,大家先进去再说呗。”纪九鄢招呼人进城主府。
这一进不要紧,要紧的是城主府内,凡是认识御婉的,不管是长平军还是城主府下人,一个个吓得尖叫,在发现御婉不是诈尸之后,又是一阵惊喜的尖叫。
御婉现在才觉得,萧湛的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这群小子,太久没揍,一个一个心理素质太差劲了!
纪九鄢有点无奈,毕竟她在长平军里待了那么久,这群人反应太大,她也很尴尬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才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是夜,哄了花花睡觉,平安也乖乖爬上了床,御婉离开房间,去了城主府书房。
纪九鄢和萧湛今天一整天都在处理那群盗匪的事,直到晚膳后才堪堪歇了口气。
“果然是请君入瓮啊。”听纪九鄢说完,御婉和玉子桓也了解了个大概,不过……
“为什么燕尾岭会有这样疑惑猖狂的盗匪啊?”
不应该啊,真是不应该。燕尾城作为直入天瀚腹地的重要关卡,无论是燕尾城还是燕尾岭都应该在长平军的严密控制下才是啊。
“是八年前那场大战的后遗症吧。”玉子桓语气依旧淡淡。
御婉怔了一下,八年前……
敛眸,沉下气息。
真是不好的回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