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御婉想了想,继续道,“要想此路过,留下买命财。”
随着官道上那唯一一支车队越走越近,御婉直接亮出了手中的银枪,雄赳赳气昂昂地道。
原本站在她身后给她壮气势的南冰洛忍不住脚下一滑,额上冷汗直冒,瞬间像怪物一样看着御婉,感情她说的办法就是这样打家劫舍吗?
御婉直接不理会南冰洛,飞身跃下矮山坡站到官道中间杵着。
车队因为她的挡路不得不停了下来,打头的人一身灰色盔甲,看起来应该是头。
“哪里来的女娃娃,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不要阻了大爷赶路。”
御婉一听可不高兴了,二话不说,银枪一扫,就将那领头的人挑落下马,“呸,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本姑娘面前充大爷!”
南冰洛看着御婉的样子,忍不住掩面。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御婉!
领头那人想来也没有想到御婉这么不按规矩来,他还没有报自家的名头呢,她就先动起手来了。
见领头的副将被挑落下马,身后护送马车的士兵也乱了一些,只是依旧保持着队形,将中间的马车紧紧护着。
“是何等宵小之辈,竟敢打我们的主意,你可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吗?”有人威吓道,想借此让御婉收手。“这是殿前西都尉兼任并州刺史彭大人的夫人,岂是你可以肖想冒犯的,还不快快退下。”
殿前西都尉兼并州刺史?南冰洛微微诧异,看向御婉的眸里一闪而过利光。原来她是早就打算好的。
只见御婉故作害怕,“原来是彭夫人啊,小女子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见御婉害怕了,说话那人松了一口气,能让对方知难而退最好,大人说了,一定要平安护送夫人和那东西到达并州。他们提心吊胆了一路,可不能到了并州城外功亏一篑啊。
“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这位大人可是说错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滚啊。”说话间,银枪飞出,直击那人门面,那人躲闪不及,只能侧身摔落下马。
御婉趁此机会飞身而起,脚踏马头,借力飞向那重重包围的马车。
御婉都跟人打起来了,虽然不愿背负打家劫舍的罪名,但此时场景似乎已经容不得南冰洛再多做踟蹰了,只好折扇翻转,加入打斗之中。
能被彭大人委以重任,这群侍卫的武功自然不差,可御婉和南冰洛是什么人啊,一个暗夜刺探敌营还能全身而退的御婉,一个精通暗杀之术如入无人之境的南冰洛,强强联手,有几个会是对手。
有了南冰洛的掩护,御婉银枪所向披靡,飞身跃上马车,一掀车帘就钻了进去。
马车内果然如情报所言,为了掩人耳目就只有彭夫人一人,而她身后死死藏着的东西,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啊,你要做什么?”
尖锐的叫声吵得御婉耳朵疼,直接一手做刀将人劈晕,御婉扯下彭夫人的外衣,将那个被紧紧护着的锦盒抱了就跑。
见御婉跑了,南冰洛自然也不会恋战,手中折扇一样,飞针暗器齐发,足尖一点,追着御婉离开的方向而去。
御婉轻功好,南冰洛追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御婉觉得安全了才停下来,饶是南冰洛都有些气喘了,靠着大树无言望天。想他南冰洛堂堂天一阁少主,这辈子也算是富贵无双了,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沦落到打家劫舍的地步,天理啊,究竟何在……
“你这么什么表情啊,真让人不爽。”御婉一巴掌盖在他的头上,一脸的不痛快,“你以为本王妃就很经常做这种事情吗?”
南冰洛不语,可看他的表情就是很明显的,我就是这样以为的!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值得你亲自动手。”
“你家小心姑娘一直想要的东西呗。”若不是如此,真当她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喜欢做土匪啊。
小心姑娘一直想要的东西?南冰洛很自然地忽略掉了前面两个人,一脸吃惊状,“钥匙?”所以御婉说的会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就是这个意思?
“答对了。”御婉丢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惜没有奖励。”
南冰洛嗤了一声,谁稀罕啊。“这钥匙不是在并州城里吗?怎么会由彭夫人从别处带来?”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我又不是神棍,掐指一算就天知地知。”将那个锦盒系在腰上,“走吧,先去找纪凌珏他们,也不知道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到并州之前,他们就兵分两路行事了。御婉和南冰洛在并州城外拦截彭夫人手中的钥匙,纪凌珏几人去与水无痕回合。
其实有一件事,御婉一直很在意的,希望这次能够得到解答。
并州城外的小村落,一户农家舍里,烛火明亮。
扣扣扣。
农舍外的木门被敲响,正忙着手上伙计的农户应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起身去开门。
“小子回来啦,冷不,快进屋,喝口热汤暖暖身子。”侧身让外头的人进来,几不可闻的声音,“王爷在暗室里等着。”
那人点了点头,缓步入了屋。
“小子回来了,你也别忙活了,洗洗手睡吧。”里屋有人道。
农户应了两声知道,收拾好东西,入了屋便把烛火吹熄,和衣就躺下睡了。
黑暗里,有咯吱两声传来,随后又沉入寂静。
暗室里,烛火跳跃,将人的影子放在数倍投在墙上,如同巨人一般,笼罩了几乎整个暗室。
“王爷。”暗室门打开又合上,那人单膝跪地。“东渝王得知钥匙被王妃所盗,勃然大怒,如今正在并州城百里之内搜查王爷王妃及诸位大人的踪迹,生死不论。”
“看来是真的气坏了。”连生死不论这样的话都出来了。
“能将相云齐逼到这等田地,估计也就阿婉了。”玉子桓坐在一旁喝茶,颇有感触地道。想他还是御穹的时候,经常被她气得这样跳脚。
“说得好像子桓哥哥也被阿婉气过一样。”纪九鄢不过顺口一问,没有注意到御婉一瞬变化的脸色和玉子桓微微停顿的动作,“不过说起来,阿婉也就是这个本事大了,一贯的气死人不偿命。”
见纪九鄢好似真的是无意间说到这一点的,御婉松了口气,“喂喂喂,你这是夸奖吗?”
“那当然是啊。”纪九鄢颇为认真地回答。
御婉一噎,嘴角抽搐,“那还真是谢谢夸奖啊。”
玉子桓缓缓一笑,静默喝茶,不打算加入她们的玩笑之中。只是没有人发现,他嘴角依旧的笑意含了一丝苦涩。九鄢,我该你怎么办才好。
“还有一件事。”见王妃和郡主玩笑,那人本来也不打算打扰,不过这事似乎很重要。
“说。”纪凌珏语气淡淡。
“东渝王似乎拿到了彭家手中的钥匙。”
“什么?”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相小心,“不,这不可能,彭家的钥匙若是落到了相云齐的手里,那我手里的这把还是假的不成。”
“是假的吗?”御婉心里也是震惊的,话说她辛苦扮了强盗抢回来的钥匙若真是假的,那可就憋屈郁闷了。
显然,脸色突然就不好看了的南冰洛也是憋屈郁闷的。
“不,这是真的。”玉子桓示意相小心将她手中的两把钥匙都拿出来,放在手中摩挲一会。“这两把钥匙的材质是一样的,都属于温田蓝玉。而且你们看着纹理,应当是从一块玉石上切割下来的。”
“温田蓝玉本就难得,世间罕见。史籍曾有记载,当年天凤最后一代皇帝给皇后的聘礼里,就有一块温田蓝玉。”将钥匙还给相小心,玉子桓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块温田蓝玉最后应该就被切割成了这四把钥匙了吧。”
“那就是相云齐手中那块是假的咯。”若彭家手上只有一把钥匙,不是相小心这把是假的,那就只能是相云齐手上那把了。
“若都是真的呢?”纪九鄢摊了摊手,“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是吗?”虽然这样的可能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南冰洛其实很不想说,“九鄢郡主说得不错,这是最坏的打算。”
“应该还有更坏的吧。”御婉看向纪凌珏,调查的结果应该公布了吧。
纪凌珏看了眼相小心,才道,“据无痕调查,安九月的手上应该有第三张羊皮地图和最后一把钥匙。”
“这不可能。”相小心惊起,安九月的手上怎么可能会有地图和钥匙,父皇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宝藏又不是你们家的。”纪九鄢向来心直口快,见相小心的反应如此大,颇有种自家的东西被别人占领了的意思,就有些不爽。其实在御婉抢回彭家那把钥匙相小心一把抢过去时纪九鄢就有些不爽了。
被纪九鄢这么一抢白,相小心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