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瞧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那个老头,嘴皮子蠕动了几下,压低了声音问陈鸢:“鸢丫头,咱们到底为啥非要把他带回来?你不是说他就是个骗人的神棍吗?”
陈鸢眯着眼睛,狡黠地笑:“我要他有用。”
牛成看着她的样子,心说我也是不懂你一个小姑娘的想法了,这小姑娘的主意比自己还多。
后边的神棍拄着他的幡在后边亦步亦趋,见陈鸢在前面走的飞快,便忍不住问:“姑娘啊,你到底有啥赚钱的生意让我做啊,我这把年纪,跟着你们翻山越岭不容易啊。”
陈鸢把手里提着的两斤猪肉让神棍瞧瞧:“纪爷,我有点事要你帮忙,不白帮,不但有钱赚,还管饭。”
神棍真名叫纪礼,早年间给人当过几年掌柜的,后来东家倒了,他年纪也大了,干不了苦力活,便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当起了算命先生,骗骗小钱。
纪礼眼珠一转:“那个……姑娘啊,是啥活计啊?杀人放火的事儿我可不干,你别瞧我是个骗子,但是我也是有原则的!”
陈鸢横了他一眼:“你瞧着我们像是杀人放火的吗?我说了,就是你的老本行,动动嘴皮子的事,你要是怕,现在就回你的街上摆摊去吧。”
说完,陈鸢也不理会他,转头对子乾和冬儿说:“咱们等会吃红烧肉,姐亲手给你们做,保证你们好吃的想把舌头都咽下去。”
纪礼这老头本来都有点想中途撤退了,一听陈鸢做红烧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珠咕噜噜转了半晌,又跟了上去。
他们也就是一群半大的孩子,他一个半截子入土的老头,怕啥!
茂氏见陈鸢他们带回来一堆东西,又是感动又是埋怨牛成瞎花钱。
“这是谁啊?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赶紧让人家坐下。”茂氏从屋里弄了个凳子,叫纪礼坐下。
陈鸢也去给纪礼倒了一杯水:“婶子,这是镇上新来的算命的先生,我瞧着他连顿圆忽饭都吃不上,就请回来了。婶子,你介意吧?”
茂氏摆摆手,朴实地笑了笑:“这有啥,孩子们心善那还不好?我去把肉炒了,等会咱就开饭啊。”
“婶,我会做饭,我去做个红烧肉,你先擀面呗。”陈鸢去盆里洗了手,和茂氏一起进了伙房。
纪礼本来还有些忐忑,但是一进这小院,就放心了。他以前也是个生意场上的人精,看人那是一瞧一个准,茂氏和牛成的朴实善良,他一眼就瞅出来了。
陈鸢把一斤五花肉切成大块,切了葱姜蒜,又问茂氏要了点桂皮八角等调料。
先用热水把五花肉焯的发白,捞在碗里备用。
“姐,能吃没?”冬儿趴在灶台边上,看碗里发白的肉。
陈鸢一边手脚利索地往锅里倒油一边笑:“小吃货,赶紧让开些,等会油该溅你身上了。”
等油热了,把准备好的葱段和姜片往锅里一扔,顿时激起一股香味,翻炒了几下,把焯好的肉往锅里一倒,顿时油花飞溅。
陈鸢用铲子飞快地翻炒着肉块,煸出猪肉里的猪油,香味更加的浓郁了:“子乾,倒酱油啦。”
子乾早就拿着酱油壶在一边等候,听了陈鸢的号令,赶紧往里面倒了一股。
霎时间,酱油就把肉块染上一层色泽,陈鸢去旁边准备煮面的锅里舀了一瓢水,倒在锅里,把前几天给茂氏买的红糖也挖了两勺撒进锅里,再把剩下的调味都倒进去,盖上锅盖。
冬儿这会又忍不住凑上来了,吸着鼻子闻了几下:“姐,太香了。”
陈鸢在他小脑瓜上点了点:“马上就能吃了。”
茂氏这会也擀好面了,一边切面,一边也跟着闻了几下:“哎,真香,鸢丫头,甭说冬儿,我也闻着想吃。”
陈鸢笑着帮茂氏把切好的面下到锅里:“婶儿,再香也没你做的面香,我刚才说要不今儿在镇上吃了吧,我叔死活不肯,非说那镇上做的啥都没你做的面香。”
茂氏脸上露出像少女一样羞涩的表情,嗔怪道:“他那是舍不得钱,哪是惦记我呢。”
陈鸢趁机切了点蒜和韭菜,让大家吃面的时候当调味。
红烧肉有个不好处就是太慢,几乎需要一个小时才能炖好,好在茂氏也炒了些菜,勉强吃到一半的时候,红烧肉上桌了。
“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陈鸢专门弄了个大盆,往桌上一放,红烧肉的色泽真真是看的人口水直流。
纪礼刚开始不敢太肆意的吃,陈鸢便主动给他加了两块:“纪爷,我既然把您请回来了,肯定好吃好喝伺候,不用见外。”
茂氏做的面的确好吃,尤其胜在面条劲道,卤味鲜美,加上陈鸢的红烧肉,一顿饭吃的个个肚子滚圆。
吃完饭,纪礼坐在牛成家门槛上剔牙,陈鸢也跟着坐在门槛上。
纪礼嘬了嘬牙花子:“说吧,要我帮啥忙?我老头子是吃人的嘴短,吃了你的红烧肉,没的跑了。”
陈鸢拍拍纪礼的肩膀:“老爷子,不是啥大事,就是想劳您去说个亲……”
“啥?说亲?”纪礼爽摸着山羊胡“说实话我就是给人算算命赚点小钱,哪能当得了媒婆的差事?使不得使不得。”
陈鸢按住纪礼,这老滑头,拒绝的这么快,还好意思说吃人的嘴短?
“我跟你说,是这么个事儿……”
于是陈鸢就把陈锦芳和于水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及自己的计划。
她是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才想到这个办法的,于老头是个倔的,软硬不吃,你去求他劝他都不一定管用。不如就用迷信的来,这个时代人们还处于蒙昧,对这些个命数命理十分相信。
这老滑头光凭着早市上观察到的一些细节就能推出陈鸢的家事,看来他能靠骗人吃饭也不算全是瞎本事。
不如,就让这位“大师”去给于老头上上课,兴许能有转机,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陈锦芳一见她就哭哭啼啼,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而且以陈锦芳的倔性,要是真要嫁给那个三十的男人,估计真会寻死也不一定。
纪礼听完,摸摸胡子,眼珠贼溜转,一拍大腿:“成,我就帮你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