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送来的……”成柯微微凝眉，“皇后娘娘，不曾有一丝防人之心？”
成柯的话没说的太直白，却也算是开门见山。
“这个成大人不必担心，这香被皇后娘娘拿出来想一试之时，碧怜就拿着香，让太医院暗暗检查了一番，都是些菽粟草，青脂蔓之类安神的草药，虽然用的人少，但也的确是实打实的安神草药。”
碧怜给皇后擦拭着面部，想起什么，又说，“那太医院的那位，也是我们娘娘可以信任的人，这结果不会有错。”
成柯点了点头，“这药竟然这么管用。”
既然没事，成柯也就起来穿衣洗漱，只是越想心里越乱，总觉得，似乎那里除了差错，忘了什么。
一直到碧怜给皇后擦拭的差不多，张嬷嬷从外面端入了早膳，成柯随口说了句，“张嬷嬷和碧怜也算是分工明确，效率提高……”
这话一出，成柯就想到了什么，“皇后既然昏迷不醒，为何还要给皇后点安魂香？难道皇后之前就命令你们日日点香？”
这一问，碧怜愣住了，看了看张嬷嬷，“嬷嬷，娘娘未叫点香，你如何日日都点？”
张嬷嬷也是睁大眼睛，“老身不曾点过香，难道不是碧怜你点的？”
三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忽然一片安静。
“即便是昨天有其它宫人瞎忙活，点了这香，现在也该差不多了。”碧怜说罢，放下锦帕，快步走去香炉边，打开了香炉。
香炉里，赫然不是小块小块，夜里点来安神的量，分明是将一整个都放了进去，这样的量，白日里进进出出的人多，自然会稀释空气中的香量，可到了夜里，关上门窗，这安神香自然会浓郁起来。
可不管开不开门，来不来人，这样的量，分明是可以白天黑夜烧上半月。
三个人都意识到里面存在的问题，“难道有人……”
张嬷嬷迟疑这开口，半响摇了摇头，“即便点着这香，也只能起到安神作用，不可能危害道身体，更不可能让皇后娘娘日渐虚弱。”
再度陷入了安静的气氛。
“碧怜，先把香拿出来，在检查一下其它香炉，有没有这个香。”成柯思量一番开口。
碧怜点点头，不敢怠慢，将香料出去，又四下检查，摇了摇头，将香料呈给成柯，“成大人，四处香炉皆是空的，只有这一个日常用的香炉，想来，宫人这样做，为了偷个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香没什么问题，碧怜猜测许久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成柯接过碧怜手中的香，“你们每日清晨和傍晚，都将这凤阳宫中的香炉齐齐检查一遍。”
碧怜张嬷嬷微微附身，“奴婢不敢怠慢。”
成柯点点头，“好生照顾着皇后娘娘，皇后的膳食，皇上已经落给王御厨身上，他自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皇后还有你们的食物，只能从王御厨手上，亲手接过，才能伺候皇后用膳，绝不可让旁人接触。我去太医院，找找人，再核实一下，这安神香，到底有没有猫腻。”
碧怜和张嬷嬷慎重的答应。
成柯才放心的去了太医院，这段时间她所有重心，都放在皇后这件事上，国子监的事儿，一并交给了祭酒之下的两位司业处理。
“成大人？这几日不是忙着皇后的事儿？来太医院，也是为了皇后的事儿吧？”一个太医老远看见了成柯，拱拱手打了个照面。
成柯客客气气的回礼，笑道，“不，只是这几日忧心与皇后之事，有些失眠。”
“那成大人是要些安神的香或是药？”太医问。
成柯摇了摇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太医，似乎年纪不大，面孔也生，是个样貌干净的后生，“这位同僚，似乎不是很眼熟？”
太医笑了笑，“不错，下官赵清秋，前几日才入宫，顶替告老还乡的左院判刘大人。”
成柯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实不相瞒，本官手中已有一块安眠香，此次来，是请太医帮忙瞧瞧，据说这安神效果极佳，恐是乡野偏方，会有何副作用。”
赵清秋闻言，有礼的侧身，将成柯往里迎，“成大人请进，太医在里面。”
“赵太医稍等，不必如此麻烦，赵太医帮忙瞧瞧就是。”成柯忙叫住准备给她带路的赵清秋。
“下官只是小小院判，担不起太医之称，唯恐不能替大人解忧。”赵清秋微微拱手。
成柯摇摇头，“有时品阶高低，却不足以概括能力，赵大人既然能入宫便再左院判之位，定不会是等闲之辈，如此识香之小事，对赵院判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的小事。”
成柯一番话说的极客气，有笑得和善，赵清秋闻言，连连摆手，“承蒙大人太爱，清秋不敢托辞，愿为大人效劳。”
“劳烦赵大人。”成柯一边说，一边将安魂香递给赵清秋。
赵清秋接过，看了一眼，“成大人，您若是不急，就先回去，若是等着结果，不如咱们……”赵清秋指了指太医院的一处办公的院落。
成柯便跟了进去，屋子里摆设典雅大方，赵清秋为成柯搬好了椅子，“成大人请。”
“赵大人何须如此客气，本来就是本官找赵大人帮忙，赵大人再这般客气，那本官岂不是要对赵大人三拜五谢之礼。”成柯笑得眉眼弯弯，没有半点官架子，就好像邻家姐妹一样。
赵清秋微微一愣，回以微笑，也不再客套，在桌前坐下，就开始认真的研究起这块香，瞬时间就好像沉浸在手中的这件事儿上，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也不曾抬头。
成柯坐在一边，撑着脑袋等着他，这个新来的院判，年轻正直，谦和有礼，也没有那些谄媚的嘴脸，看样子不是接着在官场里阿谀奉承进来的，看他这样认真，成柯心里十分满意，看来没有选错人。
不消多时，赵清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起头来，“成大人久等。”
成柯忙笑着给赵清秋倒了杯水，“哪里，赵大人幸苦。”
赵清秋赶紧双手接过，成柯径直的问，“赵大人，这香……可一切正常？”
“回答成大人的问题前，下官可否问成大人一个问题？”赵清秋轻嘬一口茶水，看向成柯。
成柯挑了挑眉，这看着老实好说话的赵清秋，没想到最后还来这样一招，“赵大人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