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人请放心，下官并非爱探人隐私之人，只是想问成大人，为何选了下官来为大人验香？”赵清秋看成柯脸色微变，笑着解释。
原来赵清秋想问的，就是这个，成柯抿了抿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找人识香，借口虽说的利索，可是旁人也不傻，其中意味，皆是心中有数，不说破罢了。
思量一番，成柯微微一笑，“赵大人样貌人品，皆是端正君子，不似谄媚之辈，能入宫就为左院判，自是有过人之处。”
不知这一番说辞，赵清秋可还满意，可赵清秋听罢，面含笑意，不接话也不答话，似乎还等着成柯说下去。
好吧，“赵大人才入宫不久，想来做事最为公正。”赵清秋不依不饶想要个结果，成柯便说给他听，只是这话，点到为止。
成柯看着赵清秋，赵清秋点头，将手中的剖开的香合在一起，交给了成柯。
“此香并未其它特殊，药物搭配也并无冲突之处，是很寻常的安眠香，若说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此香为何那般有效，便是其中两样药材，青脂蔓和菽栗草，这两种药物性寒，药效猛烈，寻常人制香唯恐伤身，很少会用，只是这个安魂香，搭配得当，虽然有大量青脂蔓菽栗草，却也不会伤害人体，的确是款效果极好的安魂香。”
赵清秋说罢，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只是，虽不会伤身，却也不要日日点此香，长久以往也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什么影响！？”成柯像抓住了事实的一点衣角般，双眼含光的看向赵清秋。
赵清秋对上成柯的眼眸，成柯在解决皇后的事，基本上宫里人尽皆知，现在这般，七七八八他也猜出，半响，低声对成柯说。
“即便连续点上此香一月，也只会有些体寒之症而已，成大人不必太将此香发在心里。”
赵清秋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给了成柯明明确确的答案，成柯眼眸暗下来，有些失落，好不容抓到的一丝蛛丝马迹，又这样断开，“劳烦赵大人。”
成柯拿起安眠香，站起身，垂头有些无力的准备转身。
“成大人无需气馁，若有何问题，还可以来此处找下官，下官初到宫中，为人总是公正的。”赵清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成柯回头看了赵清秋一眼，赵清秋含笑站在原地，眼眸清澈见底，皆是坦然。
待成柯回到凤阳宫，碧怜和张嬷嬷还尽心尽力的守在皇后身边，见成柯回来，碧怜迎了上去，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成柯身边，握着自己的衣袖，有些紧张的小声问，“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成柯将安眠香丢在桌上，“看来真是哪个宫人偷懒，才放了这么多安眠香，这安眠香并无异样。”想来贤妃也不可能做这样容易暴露的事。
碧怜也有些失望，低声喃喃“不是安眠香的问题，那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醒来？”言语间不难见到失落之色。
张嬷嬷走过来，摸了摸碧怜的手，摇摇头，“会好的。”
成柯压力也不小，疲惫的扶了扶头，张嬷嬷拿起香，问道，“那这香，还点不点，成大人这几日这样操劳，是否继续给大人点上？”
成柯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宁可信其有，还是不必点了。”
“这会儿快到了太医过来会诊的时间，药也煎的差不多，只是皇后一直未醒，前几日喂了便吐出来，直到今日，才勉强喂下去一点。”碧怜说着，将皇后床边圆桌上的药碗端起，叹了口气，拿去了一边。
“皇后这几日，都不曾醒过？”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皇后没病死，也该饿死了。
碧怜摇了摇头，“皇后每日里，会醒来一两次，也都浑浑噩噩，食欲不振。”
正说着，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三个人忙聚上去，皇后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隙，看到成柯后，当即目光一骤，气的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咳嗽声。
碧怜赶忙拍了拍皇后的背，在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后本是一脸的惊愕，才慢慢缓和，却也没看成柯。
“大概也是因为成大人的原因，皇后今日醒来竟有了些许意识，还清醒到现在还没睡去。”碧怜有些欣慰。
成柯早就端来了放在一旁温着的粥，为了确保皇后食物的安全，着凤阳宫里也发了几个炉子，用来温汤药和汤羹，只等着皇后醒来。
“皇后醒了就快吃一些，本来就病着，不吃不喝，哪里能好？”
皇后看了一眼粥，摇了摇头，看向碧怜，碧怜忙点头，“碧怜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碧怜这就去拿。”
成柯还纳闷，就看见碧怜从食盒里端出了一个小碟，拿起一块东西，凑到皇后身边，皇后就张开了唇。
“等会儿！”成柯急忙凑了过去，皇后好不容易清醒，不吃饭，这吃的又是什么东西？
接过一看，是盒精致的糕点，而且，似乎在哪见过，“皇后好不容易醒来，不吃些滋补的羹汤，这是？”
“这是皇后娘娘素来最爱吃的百花糕，里面有百合荷花等馅料，皇后食欲不振时，独爱吃这个。”张嬷嬷在一旁解释，成柯点了点头。
“吃完这个，还是喝点粥羹？”成柯把百花糕还给碧怜，有商有量的和皇后说。
“老臣苏联月求见一一”门口传来太医的声音，成柯打开门。
“成大人。”太医苏联月跟成柯点点头。
“成柯见过苏太医。”成柯微微俯身，向太医行礼。
“下官见过成大人。”熟悉的声音响起，成柯抬头一看，苏太医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她上午才见过的左院判赵清秋。
“这是太医院新来的左院判，在皇城时，名声在外，老臣特带他来，看看可有别的收获。”苏太医不知成柯上午早已和赵清秋打过照面，还介绍着。
成柯和赵清秋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也没多言语，走进去。
碧怜和张嬷嬷行了礼，让开到一边，苏太医便走上前，向皇后行礼问安，赵清秋拿出一方薄如蝉翼的丝巾，搭在皇后的手腕上。
苏太医微微闭眼，认真的给皇后把起脉来，宫殿里一片安静，成柯有些紧张的看着苏太医的表情，偶尔看向一旁的赵清秋，眉眼舒展内敛平静，静静看着苏太医给皇后把脉。
半响，苏太医才松开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皇后娘娘的病症的确有所好转。”
“太医请明示。”成柯低声说。
“皇后先前所表现的，乃是热症，心烦意乱疲乏无力，却不知因何而起，乃热症之脉，却不全如热症之状，热中有寒，寒热相隔，却不得清醒，日日为热症所烧，身子日渐消弱，今日脉象已略微有些好转，虽然甚微，却也是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起色，老臣回去后，会再与众太医商议，开出一个新方子来。”
太医一番话，说的成柯不是很明白，却也知道，皇后有了些许起色，却也微不足道。
太医客套几番，就要告辞，成柯起身，客气的相送，却看到赵清秋眼神无意间，落在皇后床边圆桌上的百花糕上，慕然一骤。
成柯捕捉到这一幕，默默上前一步，苏太医叫了赵清秋一声。
赵清秋才移开眼神，应了一声，抬头和成柯对上眼神时，成柯眼里全是疑问，赵清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又瞥了那百花糕一眼，才跟着苏太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