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慕容修洛昭告天下,祁东臣服晟北,晟北王朝盛世来临。
红日初升,朝堂之上,小太监尖着嗓子朝着台阶下低头俯身的大臣宣读祁东漓王自愿归顺的国书。
小太监宣读完毕,文武百官一齐跪倒在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慕容修洛颔首微笑,“众爱卿平身。”
“此乃我晟北部落大事,也是幸事,应该好好庆贺。”慕容修洛接着说道。
“陛下言之有理。”众臣附和道。
“朕决定大赦天下,大宴天下,摆三天三夜流水席,江南地区开仓放粮。”
一臣子说道,“我晟北国力昌盛,如此可显我国威。陛下英明神武。”
慕容修洛端坐在高台之上,冷冷笑着,嘴中回应,“爱卿所言甚是。”
“朕还有一事与众爱卿商议,祁东现在国力衰微,朕与漓王情同手足,决定取消与祁东部落所设置的关税和行路关卡。”
“如此一来,对晟北祁东都是大大的有利,两方人民都可以更加幸福安定。”
“陛下圣明。”
慕容修洛早已习惯了他们的恭维,不在意的继续说道,“而且祁东部落五年以内,不必朝贡。”这是商子衿来信时的要求。
祁东现在自给自足都非常吃力,根本拿不出朝贡的东西。
“陛下,这似乎于理不合。”有大臣提出疑问。
“为何?说来朕听听。”
“陛下,贡者,从下献上之称,谓以所出之谷,市其土地所生异物,献其所有,谓之厥贡。祁东不愿向您现上奇珍异宝,是对您,对晟北的大不敬啊。”
慕容修洛面色发青,猛得一拍桌案,朝堂肃静。
“你这是在挑起事端。祁东愿归顺,诚意朕已经从国书上深切体会到了,朕念及晟北百姓的幸福,念及与漓王的深厚情谊想出这种办法。你这是在挑起事端,离间晟北与祁东的部落之间的深厚情谊。”
“臣惶恐,是臣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那人慌张跪倒在地。
慕容修洛严词厉色道,“再有下次,朕定不容你。”
那人赶忙叩首,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谢陛下开恩。”
慕容修洛正了脸色,沉声说道,“现在,祁东部落归顺,乌伊部落早已不复从前,势力烟消云散,我晟北一统天下。”
众臣齐声说道,“恭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日之后,圜丘祀天。”
晟北全国喜气洋洋,祁东漓王也是悠闲自得。
商子衿的归顺国书没有与任何人商议,待大臣知道之时,早已悔之已晚。
劝谏的奏折堆积如山,商子衿充耳不闻。
六月说的对,这事情他自己想开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晟北的文书传来,除了大臣们不太兴奋,百姓纷纷激动起来。
商子衿不管大臣们的上书,反而严厉整治了哄抬市价的世家大族,街道上的店铺里的商品价格恢复正常。
商子衿下旨吩咐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人人吃的上饭,锅中有米粮,走在街上的人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商子衿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日头正好,商子衿偷偷出了宫,坐在朱雀大街酒楼的二楼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
六月为商子衿斟了一杯青梅酒,“公子心情不错。”
商子衿嗅了嗅酒中幽幽的青梅香气,缓缓说道,“那是自然。晟北与祁东关系好了,百姓过得更加幸福了。你看,楼外的百姓们明显比之前活得更加有动力了。”
商队的吆喝声阵阵传来,马儿抖脖子,脖子上的金铃铛发出愉快的声响,商子衿乐得轻松。
六月淡淡挑起嘴角,一切如此简单,美好。
祭祀之日,红日初升,慕容修洛率百官清早来到郊外。
慕容修洛身穿大裘,内着衮服,饰有日月星辰、山、龙纹饰图案,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鼓乐齐鸣,报知天帝降临享祭。接着慕容修洛牵着献给天帝的牺牲,把它宰杀。
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慕容修洛点燃积柴,黑色烟火高高地升腾于天,使天帝嗅到气味。这就是燔燎,也叫“禋祀”。
在愉快的乐声中,迎接“尸”登上圜丘。尸由活人扮饰,作为天帝化身,代表天帝接受祭享。这扮演之人是扮了几十年的人了,上了这圆台,心中仍是隐隐慌张。若是个毛头小子来,看到慕容修洛冰冷的眼神,说不定会紧张的跌下去。
尸就坐,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 。慕容修洛向尸献牺牲的鲜血,尸愣了一下,慕容修洛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尸连忙接住礼器。
慕容修洛依次进献五种不同质量的酒,称作五齐。前两次献酒后要进献全牲、大羹、铏羹,尸恭恭敬敬地接过物品,慕容修洛没有再为难他。
第四次献酒后,进献黍稷饮食。荐献后,尸用三种酒答谢慕容修洛。
慕容修洛一一饮毕,随后便是慕容修洛与舞队同舞《云门》之舞,相传那是黄帝时的乐舞。
伴着沉重的鼓乐,此刻的慕容修洛是帝王又是舞者,举手投足间与旁边伴舞众人几乎融为一体,圆台下的百官严欣赏着慕容修洛的舞蹈,谁也不敢放肆,谁也不敢评价。
最后,尸赐福于慕容修洛。
慕容修洛拿出一把银月弯刀把祭祀用的牲肉分割切下,赠给宗室臣下,“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今日祭天,百官见证,我晟北部落历尽艰辛,终于一统天下。在天神和先祖的见证下,我慕容修洛一定会和祁东,乌伊两个部落和平共处,相互尊重,将他们与晟北部落人民相同对待。朕绝不会将祁东和乌伊部落的子民区别对待,任何人,只要他能为晟北有所贡献,朕绝不会因为他地位低下或生活贫穷而使他隐没无闻。朕定然将晟北部落发扬光大,世代流传。”
太阳炽热的光芒为慕容修洛的侧脸覆上一层光芒,银月弯刀上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映出一朵鲜红的罂粟花。
大臣们脸色红润,激动叩首,齐声高呼,“陛下万岁,晟北部落千秋万代。”
东风起,祭礼毕。
慕容修洛带领大臣回城,自己回了御书房。
天下统一,部落统一,有很多地方习惯都需要统一。
夜风阵阵吹,树叶簌簌,慕容修洛翻阅书籍,秉烛夜读,想出了不少主意。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伴着小太监尖着嗓子一声,“上朝。”早朝开始。
慕容修洛端坐在龙椅上,扫视文武百官一眼,“如今部落统一,地区统一,但很多东西还是不够统一,众爱卿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一下。”
一位大臣向左迈出一步,低头躬身,说道“臣觉得,应该先将文字统一。”
“文字?说来听听。”慕容修洛深沉的眸子中有些好奇。
大臣颔首,沉吟说道“晟北,祁东还有乌伊部落的书写文字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略有差别。字体大小也各不相同。臣觉得,要统一习惯,要先统一文字,这文字自然是推广晟北部落的文字。”
慕容修洛目光如炬,扫视下面的百官。
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臣有不同意见。”
“讲。”慕容修洛冰冷地声音从台阶上传下。
“臣以为,推广乌伊部落的文字最为合适,乌伊部落文字书写笔画相对简单,流畅,且更加形象。”
乌伊部落,慕容修洛想到了那个在她心尖上的人,早已经不在的,狄青羽。
“陛下,既然是晟北部落统一天下,那就应当推行我们的文字才好。”
“臣以为不然。臣觉得应当推广最好学习的,书写最方便的才行。”
慕容修洛想到了狄青羽有些出神,完全忽视了下面争吵的两位大臣。
两位大臣喋喋不休,互不相让,旁边的大臣不时插嘴几句。
两位大臣面红耳赤,争执不下,只得拱手请慕容修洛予以定夺。
“陛下。”
两个大臣的声音将慕容修洛的思绪拉回朝堂之上。
慕容修洛正襟危坐,咳嗽一声,“朕觉得,两位大臣言之有理,朕觉得,推行乌伊部落文字最好,方便学习,也体现了我晟北部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各位爱卿觉得如何?”
“陛下言之有理,臣没有异议。”
慕容修洛勾起嘴角,“那好,宣朕旨意,从今日起,在晟北全国推行乌伊部落文字。所有文书全部用乌伊部落书写。私塾学堂全部教授乌伊部落文字。”
“陛下圣明。”
慕容修洛咳嗽两声,“众爱卿有何建议,可上书与朕,明日再议,今日退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修洛直接走了出去,出了门,用手指按揉太阳穴,想到狄青羽,他就没了平日里的理智,脑袋混沌,灵台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