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黑着脸看着这对笑成一团的父子,深刻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于是傲娇地别过脸,声音酸里酸气的,“你们就只会欺负我,不想理你们了,门在那边,自己走吧。”
笑声戛然而止,父子俩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厉景言拍拍舒寒的肩膀,“去吧。”
“嗯。”舒寒点点头,把画稳稳放在床头柜,特意放在的靠近床的那一边,然后踹掉鞋子,一骨碌爬上病床,猝不及防给了舒安一个爱的抱抱,“妈妈,我爱你。”
“?”表白来得太快,舒安都没来得及反应,大脑当机了会儿,面对舒寒这样的甜言蜜语,她向来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下意识轻轻搂住舒寒,亲了下小家伙的额头,“妈妈也爱你。”
舒寒偏头亲了下她的脸颊回应,“妈妈的脸蛋和我的一样,肉肉的,弹弹的,像果冻。爸爸你要不要来尝一下?”
孩子说这话目的自然是最单纯的,可大人听了就不一样了。舒安的脸瞬间蹿红,耳根子变得热乎乎的。厉景言眼神一暗,定定看着舒安,眼底流淌过某种情绪。
“要不要来嘛?”舒寒再次发出邀请。
厉景言看着把头快低到胸口的某人,勾唇笑了,“好啊。”
这句“好啊”像一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李子,咕咚一声被投进湖底,清凉的湖水包裹着李子表面,就如同舒安那颗不知道为何普通乱跳的心被一层清爽的水流包裹住,渗人心脾。
与之相反的是,脸是越来越红了。
舒安抬起头正想扭转局面,厉景言已经坐在了床边,和她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舒寒这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小家伙,此时格外自觉地给厉景言腾地儿,从舒安怀里爬出来乖乖坐在一旁。
厉景言低头看着舒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宽松的病服套在她身上,衬托得骨架非常的娇小,比平时小多了。她静静地垂眸,两边脸颊红彤彤的,这还真是挺难得一见的了。她的眼睫毛细长卷翘,像一种他暂时想不起来名字的花,他记得那种花很名贵,绽放的时候姿态很美。
就像她一样美。
心动时的某些行为真的是不可控的,这样打量她的时候,厉景言明明心里平静得像流水,可他的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反应,他一言不发地用手捧起舒安的脸,在舒安因为震惊而微张的瞳孔里,慢慢凑上,含住了那两片柔软,触感又凉又滑,有夏天的感觉。
舒安整个人僵硬成一座雕塑,放在身侧的指尖颤动着,在犹豫要不要把他推开。
“爸爸!”在舒安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呆在一旁的舒寒惊叫起来,吓得两人赶紧推开。舒安把头偏到一侧,用手扇风给自己降温。
厉景言眼底滑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又是温和的爸爸形象,“怎么了?”
舒寒板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不是这样亲的!是亲脸蛋!”
“好吧。”厉景言恍然大悟,是他失误了,“那再来一遍?”
“别!”舒安伸手制止厉景言即将要靠过来的身体,脑子一转,想起来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说:“到此为止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呢。我的电脑呢,你帮我带来了没有?”
“你要电脑做什么?”厉景言直起身体。
“工作啊。”
“你在住院,工作的事情先放一边。”厉景言的脸色突然板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和颜悦色好亲近了。
舒安不吃他这一套,坚持自己的想法,“我只是住院,又不是手脚不能动,要去做体力活,我只是需要电脑而已。把我的电脑拿过来,谢谢啦。”担心和厉景言闹僵气氛,舒安后面的语气故意欢快了些。
可惜厉景言根本不领情,直接跟她说:“不行,住院期间你不准碰电脑。”
“对啊妈妈,身体要紧呢。”舒寒也加入劝阻队列。
舒安有些无奈,缓了语气说:“不会有问题的啦,我就用一会儿,景言,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好不好?”
舒安这是在明显地妥协了,可厉景言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实在是不宜过度忙于工作,只好面不改色地瞎扯:“你的电脑我不知道放在哪里。
“不可能,厉景言。我告诉你我现在真的很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舒安想到自己那堆成山的工作心都在滴血,要是厉景言这时候还该骗她。她就可以回去找到那把四十米的大刀了。
厉景言摆了摆手,说:“我是真不知道,再说了平时你都不让我们碰你电脑的。对吧,小寒子。”厉景言说着还拉着舒寒附和。
舒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平时她害怕他们玩电脑把里面的文件删了,所以都不让他们碰电脑的。可现在她本就有了那么多工作,要是再拖,她不得累死啊。
“行,那我出院。”考虑好的舒安坚定的说。
厉景言和舒寒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舒安的要求。舒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管他说什么,自顾自掀开被子下床了。
厉景言本在给她削苹果,见她下床了。把东西一扔,过去阻止她穿鞋。
“你干嘛?不要身体了是吗?”厉景言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生气。
舒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他们那些董事长是不知小员工的可怜。工作不做拿不到工资,还会挨骂,还有可能面临着失业。
“大少爷,我还要工作,还要养我儿子,对吧!”舒安实在不想理厉景言的孩子气了,暂时拉一下儿子当挡箭牌吧。
“爸爸也可以用帮我的。”舒寒一本正经的看着舒安说。
其它事情他都能依着妈妈,可是唯独关于妈妈身体健康的事不能依着她。在国外就为了生存努力工作,现在回来了都有爸爸了,舒寒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还要这么拼。
厉景言也赞同儿子的说法,自己那么大一公司还养不活他娘俩不成?
“哟,你小子这才多久就学会当叛徒了?”舒安扭着舒寒的耳朵,以示他背叛自己的惩罚。
舒寒捂住耳朵,跑去向厉景言告状,厉景言心痛的给他吹了又吹。舒安轻“呲”了一声,这儿子都快被厉景言宠成女儿了,矫情的要命。
“不是,舒安,这件事……”
厉景言话还没说出口,抬头看见舒安的眼神就怂了。后退到和舒寒同一直线,用手碰了碰舒寒,说:“小寒子,还是你说吧,我怕你妈灭了我。你别怕,你是她儿子,她最多打你个半残。”
舒寒看了一眼怂成团的厉景言,有点怀疑他话的准确性。万一他妈真发火了,真把他打了个半残,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舒寒咳了两声,清了下喉咙,才慢悠悠的对舒安说:“舒安同学,这次的事情我替我爸向你道歉,”说着舒寒对着舒安鞠了个躬,“二来我代替我爸求你不要出院。”
舒寒话一出口,厉景言脸色瞬间就变了。忍着脾气告诉自己那是他儿子,打不得打不得。而另一个当事人舒安就没忍住,特别不仗义的笑了,还说。
“那我要考虑接不接受你爸的道歉啊。”舒安宠溺的摸了摸舒寒的头。
两人一起欣赏厉景言那青铜色的脸。
“行了,妈妈你别笑了。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等下婆婆就给我们送饭来。”舒寒强制舒安躺下了。
厉景言不经给了儿子一个大赞,反正这件事他是不敢做。
舒安躺着很久就沉睡过去,或许是因为太累,又或许是前所未有的安心,使得舒安睡得很香。
待舒安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厉景言还坐在病床前,只是不见舒寒。想想他明天还要上学,应该是回家睡觉了。舒安也没纠结这个问题。
舒安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床去厕所。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杯子,惊醒了厉景言。
“安安,你在干什么?”厉景言醒来看见床上没人,却见蹲在地上捡玻璃渣的舒安。
舒安举起手里的碎玻璃,没好气的说:“眼瞎啊?”继而又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既然你都醒了,这些玻璃渣就交给你了。我先去上厕所了。”
舒安急冲冲跑去厕所,厉景言皱了皱眉,又起身去护士那儿拿来了扫把。把所有玻璃渣扫到垃圾桶里,还听了护士的建议。用拖把把一些看不见的小碎渣扫了出去。
舒安出来就看见要去还拖把的厉景言。
“你去哪儿?”
厉景言把手中的拖把甩了一下,说:“给厉太太收拾残局。”
舒安“切”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回床上继续睡觉。躺下后才发现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舒安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心痛自己,这大半夜的去那儿找吃的啊。
厉景言回来时,刚好听见她肚子叫。两人尴尬一视,这个点除了烧烤摊还开着,基本没什么店了。但是想想她现在正缺营养,厉景言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