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说明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秦夫人是先被人勒死,而后才被人残忍的吊在房梁上的。
虽然楚琳有细心的观察到秦夫人脖子上的项链和手上的翡翠镯子不见了,但恐怕是凶手为了掩盖什么故意伪造出为了秦夫人身上的首饰杀人,从而让人们误以为是劫财杀人,动机就这样被掩盖下去,但是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如果是为了财物杀人,那么为什么要选择在茅厕杀人?况且江羡也仔细的检查了茅厕,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取证检查尸体的时候,各人的反应也都是各式各样的。小和尚虚竹刚见到秦夫人的尸体时,就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丫鬟们也都跪在秦夫人身边凄惨的哭着,旺财和书生看见尸体时也是吓得浑身颤抖,神志涣散……
众人反应多变,但是仅仅看个人的反应,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有人从中伪装,这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毕竟真正厉害的凶手既然能够快速杀人不留痕迹,那么也必定善于伪装。秦夫人的案件真是棘手。
江羡思绪翻涌,越想越多,事情仿佛已经扯成了一团乱麻。之前根据秦夫人的尸身勉勉强强推算了死亡时间,众人也争吵不休,只能依靠秦夫人死亡时间来让各人说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这些证明到底谁真谁假呢?一个单独证明就要用别的证据来考证,一环扣一环,案件的推测真的陷入了瓶颈,背后的结果让人难以琢磨。
江羡一向冷静理智,当然清楚仅仅凭借众人自身为自己开脱的一面之词是万万不能妄下论断的。何况人心险恶,互相猜疑,在柴房里秦逸云的解释,旺财拼命地推脱,各人丑陋嘴脸暴露无遗。
真是越想越复杂了,除了秦夫人尸身有了一点点奇异之处可待明天考察,别的方面江羡也真的是毫无线索。看来只能明天再对秦夫人的尸体多加考察了,加上楚琳之前一直挂心的婴儿啼哭,江羡也把这件事装在了心里。
窗外月色由渐暗至月明,天色又慢慢的在江羡不停地思索中泛起了鱼肚白。
江羡半撑起身,转头看了看窗外,竟是一夜未眠,暗暗感叹了一声,江羡把头转了过来,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江羡暂时放下了思绪,撑头侧身看着乖巧熟睡的楚琳。想来楚琳的心境很高心态也很好,在看到秦夫人那狰狞恐怖的尸体时,楚琳竟然也能把持住不过分失态。
更是冷静的帮助他检查尸体……楚琳长得虽然乖巧柔弱,但内心也是十分坚强冷静的。楚琳待在自己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经历过,无论是惊险还是美好的,她都一直在自己身边默默的陪伴着……
想到这里,江羡莞尔,轻轻的抬起右手,弯起指腹温柔的抚了抚楚琳的脸颊。
只是微微合眼,天色就越来越亮了。江羡疼惜的看了看楚琳,轻声缓慢起身准备洗漱,动作轻柔的给楚琳掖了掖被角,生怕惊到了她清浅的梦。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楚琳才慢慢睁眼醒转过来,转头看见旁边空荡荡的,知晓江羡又早起了。可是稍微动了动身子,楚琳就感觉到全身酸乏疼痛,大概还是昨晚因为秦夫人的缘故。楚琳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惊吓。
昨晚前前后后帮着江羡查看尸体,疲软酸乏自然是跑不掉的,不然昨晚怎么又会那么快就睡着了,楚琳低头轻笑自嘲了一番,翻身下床准备梳洗。
这边楚琳正在铜镜面前梳着头,江羡就带着一身露气推门进来了。
楚琳看向镜子里的江羡,轻声问道:“阿羡,你又晨起操练去了?”江羡刚刚坐上榻,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才慢慢答道:“是啊,因为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扰某只小猪睡觉。”
楚琳闻言,转头瞪了江羡一眼,低声嘀咕道:“昨晚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好吗!白天玩的就已经够累了,但是夜晚就听到了秦夫人不好的消息,没吓到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身上还酸乏的很呢……”
江羡听到楚琳这样说,赶忙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楚琳身后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梳子。
江羡替她轻轻梳着发尾,边梳边埋怨道:“所以昨晚就让你早些歇息了,就是担心你身子骨受不住,况且秦夫人案件疑点重重,整个事情发生的太过扑朔迷离,单单就这样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太大的结果……”
说到这里,江羡顿了顿,又接着讲道:“不过,从秦夫人的尸体上看,有个很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够忽略的。我办了这么久的组织,杀过的人,见过的鲜血,人是怎么被杀的,人死的时候尸体的状态等等,我都见过,经过这么多年,不说完全精熟,起码我也有个一知半解。”
“所以昨晚虽然在现场查看秦夫人尸体时并没什么太大的发现,检查地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在表面上,凶手就很聪明的给我们营造了现场,引导我们这是劫财杀人的假象,但是我们还是不能轻易往这个坑里跳。”
楚琳听到这里,半带着惊讶半带着疑惑的问道:“可是昨晚检查尸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其他发现啊,事情看起来就是毫无进展,而且我总感觉一切都很奇怪,种种现象都没有办法正常的去解释秦夫人的死亡……”
江羡微微按了按楚琳的肩膀,示意她别紧张别着急,又替楚琳将素色发带绑好,边绑边说:“你别着急,听我细细的跟你说我的想法,昨天想了一夜晚,你不觉得,秦夫人脖子上的勒痕和尸体呈现的状态很奇怪吗?”
“正常来说,一般人真的是被吊死的话,由于四千拼命的挣扎和迫切需要空气的渴望,面部表情极度扭曲的情况下,一定会打开口腔拼命的想要呼吸,而如果真的是要被吊在房梁上的话,由于喉咙朝上被扼住,秦夫人的舌头一定会掉出来,但是昨晚我们查看尸体的时候,秦夫人的舌头并没又伸出来……”
“你想想,这表明了什么?”江羡直直的看着楚琳。
楚琳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江羡,惊叹道:“难道说……秦夫人事先被残忍的勒死,然后才被人吊死在房梁上的吗?!”江羡点点头,继续说道:“对,以秦夫人死亡时候的状态,的确是能得出这个结果的。”
“更重要的是,距离我们发现尸体的时间,秦夫人只死了半个时辰,并且还是死在这么多人都在的地方,而且又能将秦夫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勒死,在现场不留一点痕迹……者要么是多人作案,要么就是武功高强的惯例杀手。”
听完江羡的分析,楚琳皱起眉沉思了一会儿,也顺着江羡的思路往下说道:“的确如此,看来单单是秦夫人的尸体,我们就得进行更加仔细的检查了。”
“嗯,这样思考整理了一番,思路线索也清晰了些许,我们先去用斋饭吧,说了这么久我都有些肚饿了……”话音刚落,江羡就扶起楚琳向门外走去。
二人还未走到用饭的斋房,厨房那边就又传来了熟悉的尖叫声,江羡和楚琳皆是一惊,互看一眼,加快脚步向厨房那边赶过去,实在是被昨晚的尖叫声和秦夫人案件吓到了,今天厨房传来的尖叫声又让众人神经紧张起来。
秦逸云、旺财、书生几人闻声也纷纷匆匆忙忙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又赶紧各自朝厨房奔去。到了厨房,众人都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厨房东厢房的房梁正中间,吊着小和尚虚竹的尸体。
这秦夫人尸体还未做仔细的调查和处理,小和尚虚竹又惨死在房梁上,并且还是和秦夫人一模一样的死法。这饶是再胆大的人,连遇两场命案,不得也是心里发憷,暗暗胆寒。
发现虚竹尸体的海棠已经被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本来一直在厨房忙活着斋饭,发现做饭的材料不太够,就想着去东厢房拿些材料补给,却不想刚刚走过转角,还没踏入厢门,就看见房梁上悬挂着一具尸体,当即就把海棠吓得尖叫起来。
这会海棠已经是泪眼婆娑双眼无神的吓坐在地上。楚琳见状,快步向前将吓得六神无主的海棠搀扶到了门外,吩咐芍药安慰抚慰了一番。
江羡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吩咐人立即将虚竹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因为秦夫人的缘故,虚竹尸体放下来之后,众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更有甚者看了几眼忍不住干呕起来。
江羡稳步向前,仔细的检查了虚竹的脖颈以及全身。还是熟悉的八字交勒痕迹,真的是一模一样的痕迹!果然是同一人所做的么?江羡心里暗暗吃惊。
虚竹的尸身也和秦夫人一模一样,双眼突出,脸部涨紫,但依旧是口腔打开,奇怪的是舌头没有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