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雄报信走后,贺州员便在思虑此事。贺老太太易被表面所骗,他心底倒是处于半信半疑。可能,这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离间罢了。
心里也拿捏个不准,在牢房走来走去,愈加烦躁。
“这李大人可算是完了。”
“可不是吗,听闻惹怒圣上,这下可翻盘不了喽。”
“别提这些有的没的了,来,喝酒。”
几位牢头凑在一起大口大口喝酒吃肉,交头接耳道。贺州员心里一沉,面上也严肃起来,难道,确有此事?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有位牢头倒是看了贺州员一眼。蔡大人安排的倒是没错,先给他银子,让他置办些酒肉,请几位牢头喝上一壶。聊聊朝廷上的事情,果不其然都放开了胆子说。
“还有什么李大人,脑袋都要保不住了,得叫李泽户了。”
哈哈哈哈哈哈,牢房起一阵哄笑。贺州员手脚冰凉,呐呐的坐在原地。完了完了。等思绪平稳下来,他细细思考下来,这李泽户确是许久没给他送过信了。
如今倒好,全盘皆输。都说祸到临头,各自飞。贺州员在心底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心慢慢沉静下来。
却说楚琳给楚府留下这么一摊子事,此时的她倒是在山间同各位师兄弟一起训练。
青叶子似乎是因下药一事感到愧疚,特地躲着她。一众人正准备去山泉,天突然黑了下来。给人一种死亡的味道。雨唰唰落下,如同刀子般锋利。暂时是走不了了,闪电霹雳。
路边的花儿被雨水打得没了形。
楚琳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却没有声张。江羡察觉,立即吩咐众人赶快去亭子出躲雨,雨一停,便赶回组织。
倾盆大雨冲刷了楚家院子的几具女尸,尸体的脸上脖颈皆受到重创上横。堂内,李泽户用力的掐住一个女人,尤物一般的女人。妖娆的身段,魅惑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娇嫩的嘴唇。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散发出极致的诱惑。随着脖子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反抗得也越厉害,腾空的双腿用尽全力向男人踢去。
李泽户双眼一眯,露出凶横的目光,看见女人淡定的脸,心底道有意思。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
“你说,你一个淫荡的女人,心胸却如此坦荡,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女子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只是为了活着。不然,又能如何。你们这些位居高处的大人自是不知底层的辛酸。又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管用什么书单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不是吗?”
“你唤何名?”李泽户挑挑眉。
“画心。”
“可有听闻最近关于我的传言。”
“真相并不重要,不对的只是那些愚昧无知墨守成规,守着所谓的道义正义,生生的断送自己性命,任人宰割,谁对权力没有渴望呢。这个世道本就为强者生存,达到自己的目标有什么不对。在乎别人的性命和目光,那简直是无稽之谈,活在这世道有何意义。”
“好一个画心,甚得我心。如此,屈尊当我夫人可好。”李泽户哈哈大笑。
画心魅惑的笑了笑,纤细白嫩的手指挑起李泽户的下巴,凑前呼出一口气:“有何不可呢?”
李泽户一脸沉迷,这女人,怪不得世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她。懂男人的心,更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又生得如此好颜色,放得开,果然世间难得。
要说画心此女,便是城中被下注打斗为其所争夺的女主角。她原先的相公是大名鼎鼎的剑客,自创剑法,天下一绝。持剑浪迹天涯,遇上画心。
画心生得貌美,却无父母,被人垂涎姿色。英雄救美是个老套的路子,有句话说的妙。见恩人长的俊俏,唯有以身相许。恩人长的不如意,便是做牛做马下辈子来报答。剑客身姿八尺,英俊不凡,又有一声的好本领。
画心很快的芳心暗许,以无父无母之故跟随剑客。趁着夜晚,出水芙蓉;半遮半掩;雪白肌肤;娇嫩脸蛋;勾引剑客。谁料剑客是个正人君子,美色在怀,坐骑不乱。
画心斗志起,谁见了自己还能把持住的还真是没见过。穿着越发暴露,低头倒水半个胸脯露出,硬是要帮剑客更衣,双手不安分的游走。半个月后,终于成功让那个剑客将她给办了,两人也成了亲,回到京城。
此后的两人琴瑟和鸣,好一对璧人。后却因为恩怨,剑客被杀。画心受辱,画心自知命贱,就越是要活下去。画心穷困潦倒一段时间,从了一直垂涎自己美貌却害怕剑客的邻居。
活下去,就是她的愿望。这邻居便是楚青,今个一大早便过来看到此残局,正想走,便碰上了来此察看的李泽户。
花玉阁偏远院子里,楚琳坐在座位上咬着一个桃子。听到师兄们讨论最近流传的打油诗,一时停下了咬桃子的动作。
繁星见她一脸呆滞便用手肘撞了撞,她缓缓放下桃子,叹气道:“朝廷之事,那是我们可管的了的。”
“朝廷一有举动,就有的我们忙了。”江羡擦拭着自己的剑,应答道。
听了这话,众人皆是沉默。
且说这每日的对打练,楚琳今日要对练的便是青叶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头有些晕。昏昏欲睡之间,她心突的一跳。青叶子从后背袭击,她倒在地,全身疼的动弹不得, 却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脚因一个动作保持太久,已经麻木。腿一软摔倒在地,满脸污水。
她握紧拳头,翻过身,一点一点站起来。
青叶子被一股强劲的风拍打在地,便见江羡抱起楚琳,便往组织里的医馆走去。
突然下起了雨,让人不由心生烦躁。江羡在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繁星看着都要头晕了,便劝慰道:“肯定是没事的。”
楚琳是发烧了,全身无力。生病后的楚琳倒是愈发白净,脸上并无多少血色,晶莹的肌肤,唯独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小嘴,无一步显得精致。
许久都未陪着她出去逛逛,楚琳还是那么温柔,江羡握住她的手,静静守候。
繁星叹口气,难怪了,他总预感有事情发生,果不其然。
烧糊涂的楚琳却是开始发梦。她梦见还没有加入组织以前,她同江羡误入了一个山洞。不知为何,却没有江羡的影子。她着急,急匆匆的我那个外想去找他,却发现洞口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袍让人害怕的男子。
楚琳停下脚步与他对峙,心里突突的直跳。
黑袍男人向前一步,她就退后一步,强大的气息越逼越近。男子越过她,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整个山洞,简单的木床,一小坑污水,一堆野果子。
他返回楚琳身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江羡呢?”
江羡不是他的对手,这是楚琳心里的第一想法,她内心打着鼓。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面上倒是无表情:“江羡昨个去找野果,掉落悬崖,下落不明,只有我一个人在这。”
“哦?”黑袍男人审视她,想要在她脸上找出一点说谎的迹象。
楚琳仰起头直视他,大眼睛蓄积泪水:“不要在问我了,他就是为了我。”
黑袍男人看她小嘴一撇,作势就要大哭,一把将她抗在肩上,腾空直往京城方向飞。
此时,雨已停,一弯彩虹挂在天边,大雨过后,一片清新的气息。
楚琳在梦中能够清晰的看到,江羡采摘野果手里拉着一只鸡,往山洞里走。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也是慢慢站起身继续往前走,一串脚印清晰可见。他心里乐道,今晚楚琳定会高兴。
而在黑袍男人肩上的小楚琳并不敢大哭,晶莹的泪花在眼里闪烁,地上一串接连一串的眼泪流下痕迹。很快被尘土掩盖。随着视线模糊,山洞越来越远,看不清楚了。
“江羡,你一定要好好的。”楚琳狠狠的擦干眼泪,脑海里想着江羡,在心底无声的说道。
江羡返回山洞,没见着楚琳,漫山遍野的找。嗓子都喊哑了,楚琳想要过去告诉他,我在这儿,就是过不去。
她口中一直呢喃:“江羡,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屋内,江羡惊醒,看着说梦话的楚琳,轻轻拍道:“好,我知道了。”
楚琳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已是含有泪水。一时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一头窝在江羡的怀里。
“诶呀。”繁星一进门边看见如此画面,便转身出去,“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回来。”江羡冷声道。
繁星一脸八卦的从楚琳脸上再看到江羡脸上,扫来扫去,见他们都一本正经,便扫了兴。
“听闻贺州员托人上了折子,要出牢门,将事情讲清楚。”
江羡与楚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果然如此。
夜晚蝉声绵延不绝,明日,注定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