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低眉顺眼,站着不动。蔡自建停下手中的笔,走下桌台,亲自将他扶正。
“从何得知此事?”蔡自建对着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了然,退下吩咐下人煮上一壶好茶。
李成受宠若惊的坐在座位上,并不敢造次,等茶上来。他喝一口,解心里的紧张。这煮茶的技艺还当真是妙玉的好,他想来,如实相告:“在下从云良馆出来,得知此消息。”
“哦?”蔡自建低头喝茶,两人一时无话,都有各自的计较。
李成告退后,蔡自建看着面前的所练之字,倒是有了些许浮躁之心。便唤了新的茶水上来。
要说这最近盛行的便是这茶叶了。嫩芽为一时间大热的茶叶,取自雪山处的嫩茶叶。茶树间那一抹最嫩的绿意,就是这嫩芽。
这茶还得配上好水,取雪山之水,又或是清晨的露水。才能为上品,耗时颇大,有点情趣诗怀情的人都喜好好茶配好水。蔡自建越喝越觉得这茶不得自心,眉头皱起。
心腹上前,弓腰问道:“大人,可是要请云良馆的妙玉来府上?”
蔡自建手指在桌上轻扣,思道:“也好。”
妙玉得到邀请,带上云良馆丫头们昨个采集的露水上门。这露水在朝阳还未升起,丫头们便拿着瓷瓶一滴一滴将露水给采集起来。等阳光升起的时候,才能采集到半壶的露水。
后再将瓷瓶清晨放入院中的荷花池子里边的荷叶上,三刻时便收起连续三天,这是为了让露水保持鲜有度。
蔡府边上停下一辆马车,帘子拉开。宝儿手扶着一个貌美的女子下车,身着一身红袍,脸上点了些许胭脂,衬得人比花娇。府里的小厮们忙出来链接,见着如此美人,都痴了。
二喜傻傻的笑着,这可是他第一次见着将红色穿的如此好看的女子。妖而不艳,艳而不魅。白纤手,精致若骨,动作娴雅大方。如此标志的小娘子,二喜心里忍不住自喜,真是赚到了。
“哼,还不回神。”另一位小厮看着女子进府离去的背影,一回头便瞅见这呆子真是傻了。
二喜惊醒,却见女子早已离去,心里惆怅。再看去,已经是不见倩影。不过,这出手倒是大方,给的银子倒是比那报喜事打赏的还要多呢。不知是哪家的娘子,银财竟如此阔绰。
宝儿抱着瓷瓶跟在妙玉后面,自家姑娘就连走路的仪态也是如此好看,比起各家千金,毫不逊色。生活中也是处处精致,没人看也是会沾一点胭脂,抹在自己嘴里。她倒是不解,这有何意义。
宝儿自然是理解不了作为一个爱美的女子,视胭脂为命。若说气色不好,沾上点胭脂也是可以揽回。就连要去跟人争吵辩论,也能彰显气质。让人心里发憷,这点妙处,宝儿自然是领略不了。
“姑娘,到了。”叶子年长妙玉三岁,比宝儿又是年长更多。很多时候,都是一副姐姐做派,稳重懂事儿,也更能体贴了解妙玉的心思。
妙玉微微低头,慢慢踏进屋子。
“妙玉姑娘来此,可真是令府上蓬荜生辉啊。”蔡自建哈哈大笑道。
“蔡大人说笑了,能看得起妙玉,才是我的荣幸。”妙玉浅笑,不卑不亢。
红殇上前亲热的挽住妙玉的手,拉至茶桌旁:“早闻妹妹茶技高超,今日定要让我开开眼。”
“姐姐谬赞。”妙玉笑笑,净手,焚香。
要说这红殇,可真是个怪人。唯独喜好茶,茶艺倒也不差。对人情世故多不理会,早前被请来蔡府煮茶。为生,也没有个对手。如今听闻有一女子,茶艺惊人,心里更是起了学之意。
今日见着妙玉,没想,倒是个貌美的女子。更是惊诧,脸上也蹦的紧紧的。
妙玉瞧着她的脸色,依然带着从容的微笑。倒是宝儿,自己嘀咕。这红殇年纪倒是一大把了,这点人情世故都做不懂。什么情绪都往外漏,还当真是不怕别人笑话。她撇了撇嘴,还是姑娘心善,换做是跋扈的,早就开撕了。
叶子拉了拉宝儿的衣袖,走上前道:“听闻红殇姐姐大名已久,我家姑娘前几日才念叨着要邀姐姐一聚。今个倒是见着了,真是有缘。”
红殇点点头,并未仔细听话。
要说这美人煮茶,可真真是令人赏心悦目。茶香很快溢满整个屋子,红殇先等蔡自建喝上茶,这才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杯抿一口。
入口微苦,余甜香集于一体。红殇眼里闪过欣赏之意,放下茶杯,对着妙玉道:“可真是我骄傲了,妹妹这茶艺,自愧不如。”
还未等妙玉开口,蔡自建便笑道:“妙玉姑娘茶艺惊人,红殇也不必妄自菲薄。闲暇,你俩倒是可以切磋一番。”
妙玉微笑,点点头。
蔡自建对着心腹使了个眼色,了然,众人退下,只剩二人。
“听闻云良馆消息皆是属实,近日,我听闻一件大事。想向妙玉姑娘确认一番,才好在心底定夺。”蔡自建笑道。
“蔡大人且放宽心。”妙玉回道。
蔡自建闻言,舒展眉头。再喝上一壶茶,妙玉便告辞回馆。
次日,蔡自建进宫。
“圣上,臣听闻李泽户在边关养了一支军队,是为一大隐患。”蔡自建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头去,等着皇上的回话。皇上眼皮垂了垂,手里把玩着一小玩物猛地扔在地上:“他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圣上息怒。”蔡自建目光清明,看向皇上,“臣愿为皇上分忧解难,死而后已。”
“好,朕的江山社稷就该有爱卿这样的人,才能方得太平。”皇上亲自将蔡自建扶起。
蔡自建起身站直。
“爱卿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势必要将李泽户连根拔起。”皇上转身,看着外边,朗声道。
“臣遵旨。”
又说这穆钟泄漏此事,心里懊悔不已。仿佛,无形中,给自己增添了许多危险。真是意气用事,美色误人啊。心里火急火燎,,立马起身去找李泽户。
“大人,我有罪。”穆钟说完这句话,便顿了顿,断断续续道:“酒后我不慎将军队谈吐而出,现在恐怕……”
李泽户的抬了抬眼角,搭在膝上猛地攥紧成一个拳头,将桌台上的东西一扫而下:“混账,你知不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要是让上边知道了,恐怕都得交出去。”
穆钟吓得一激灵,往地下一跪。
“起来吧。”李泽户抬了抬眼角,开口道,“事到如今,只能出此下策。”
穆钟不解:“大人说的是?”
李泽户并未搭理他回话,抽出一张白纸,墨水在纸上晕开。传来信鸽,将卷成圈的纸捆在鸽腿上,信鸽往空中腾飞。
穆钟了然,此事败露。自然是要通好气,让边关的将士们提高警惕,防备好,必定有人来查,可万万不能露出马脚。希望此事可以揭过,不然,连命都保不住。祸从口出,还是从他的嘴边吐出来的。
穆钟一整天都是食欲不振,夹起尾巴做人。
桃花漫天,高山耸立,就连天气也是万分晴朗。最近可是平静,楚琳坐在树上,望着这下边的风景。雾气腾腾,只能看见那一抹绿,又或一抹丹青。
一阵风从身后传来,将她的发丝尽都扬起。桃子香在空中更是弥漫,隐隐都能闻到桃子成熟的桃香味儿。
江羡揉着她的腰,坐在她旁边:“在想什么?”
楚琳沉默不语,这气氛如此之后,可就被他给毁了不是。见她不言,江羡刮刮她的鼻子:“让我猜猜,你在想些什么。”
楚琳睁大眼睛,望着他,带有些疑惑。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波光潋滟,仿佛这桃花般的娇艳丽色。
“定是想我破坏了你的安静。”江羡忍不住往她额头啄了一口。
楚琳红了脸,笑道:“定是让你给猜中了。”
等江羡笑够了之后,楚琳才道:“最近可算是平静会了。”
江羡揉揉她的头发,抱着她道:“我给你吹首曲子吧。”
曲子欢快而悠扬,倒是欢愉了她的心。这样平静的日子,真是让人沉迷其中,永远也不想起来。
粉花青笛,白衣张扬,平静而又不失情趣。这幅画面,楚琳只想一直映在脑海里。
木屋从外边看,虽然简朴。屋子里边所见之器具,可是难得的物品。楚琳煮茶,江羡便在一旁看着她,眼神一瞬不瞬的,仿佛怕她跑了。
她娇笑道:“老盯着我看。”
江羡笑道:“谁家小娘子生得如此貌美,真是让人心挠挠。”
没想到一向冷清的江羡说出让人羞红脸的话,楚琳脸倒是红成了猴子屁股,将茶放在他面前:“食不言,快喝茶罢。”
“这茶艺,倒是比妙玉还高上一筹。”江羡悠然道。
楚琳笑道:“下山和妙玉姐姐切磋一番。”
“我定是站在你这边。”江羡面无表情道,硬是让楚琳的脸红了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