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羽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的言行,并没有发现什么会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
她忍不住猜想,难道是自己身边的人?不可能,莺羽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的身边除了伺候的丫鬟就是次玲这个好友。她一向不喜欢有人跟她太近,因此她院里的丫鬟要是没有她的吩咐,都不可以进她的房间。
而次玲和她关系甚好,对她也是真心实意,二人关系十分融洽。更何况次玲本就是个单纯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会告诉别人啊。这么一想,莺羽还真没想到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人了。她内心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她思来想去,最后无奈的发现,她只能去寻求穆凌的帮忙了。
她想着,就把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叫了进来。这个小丫头貌似是刚来不久,看见了莺羽还有些害怕。她低着头,小声的开口道:“莺羽姑娘,您叫我有什么吩咐?”莺羽看见这个小丫头这幅样子心里忽然有点烦躁,她面上没表现出,只是声音冷了几分。莺羽对着那个小丫头开口道:“你干嘛一直低着头,把头抬起来给我瞧瞧。”小丫头听了之后身子瑟缩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并不出彩的脸,勉强能称得上是清秀。脸色蜡黄,看得出平时的生活条件并不好。
莺羽虽然算不上过目不忘,可是对于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的摸样心里还是能有个数的。这张脸虽然普通,可莺羽敢保证,她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小丫鬟。想起有人打听自己的事,莺羽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怀疑。她冷冷的问那个小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可没见过你啊。”
小丫鬟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有些结巴的开口回答莺羽道:“回,回姑娘的话。我,我叫青雨,是新来的,没来多久。姑娘不认得我也是应该的。”
莺羽听了心里愈发怀疑,挑了挑眉,她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来春玉堂的?”
青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莺羽,发现这位春玉堂的头牌果真名不虚传,生的好似天仙下凡,就是同为女子的她也有些看呆了。冷不丁听到莺羽开口问她怎么来的春玉堂,她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和害怕。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丫鬟,不明白莺羽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自己的事情,虽然心里有诸多的疑惑,但是她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进入春玉堂的经过。
据她所言,他们家里兄弟姐妹不少,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姐姐已经嫁了人,大哥娶了一个嫂子,二哥到了年龄还没娶妻。他们家的家境也不是多好,最后爹娘想了想,她爹把她卖进了春玉堂。她虽然有千般的不情愿,可是看着年纪尚小的幼妹,最后也只能同意。
索性她长得并不出色,勉勉强强被留下来做了个丫鬟。她听别的下人说莺羽姑娘院子里的下人命好,平时活不算太多,莺羽姑娘对待下人也不会非打即骂,所以就求了分差事的婆子将她分到莺羽姑娘的院子里。
莺羽听了之后心稍稍放下了些,于是她对着青雨说:“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别的话要说,只是你既然已经分到了我的院子里,以后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无论如何,我才算是你的主子,别人的话你不要管,也不要听,更不要乱嚼舌根。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做事,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青雨听了之后急忙保证道:“姑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绝对不是那种白眼狼,我以后肯定会做好姑娘吩咐的事,不会乱说的!”莺羽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对青雨道:“说得好不如做的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交给你一件事。办好了你就留在我这,办不好你就自己去找个地方吧。”
青雨赶紧问道:“姑娘且说出来,让青雨明白自个儿要做什么。”
莺羽扫了青雨一眼,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她忍不住浅浅的笑了一下,青雨看到又是一愣。莺羽敛了笑容,开口对青雨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你去把穆凌穆公子请到我这里来就好,只不过你得小心点,不能让别人看到或者是发现了,听懂了没有?”
青雨不知道莺羽为什么会和穆凌扯上关系,不过她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她点了点头,对莺羽保证会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之后就离开了。
莺羽看着青雨离开,心里一阵疲倦。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穆凌到了。
莺羽让青雨退下,把穆凌迎进了屋里。穆凌进了房间后问莺羽:“怎么了,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莺羽正色道:“的确有事,今天在春玉堂,我发现有几个人再打听我的消息,我怀疑可能是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说到这里,莺羽一向平静的面容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愁色。穆凌看着莺羽的脸,不由自主的感觉有些心疼,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了想,自己把莺羽藏到春玉堂可是小心再小心不过了,就连当时的现场他也找了一个和莺羽十分相似的小女孩去迷惑毕雍,按理来说毕雍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到莺羽头上的,难道是内鬼?可是如果有内鬼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莺羽灭口,反而要大费周章的先调查一番呢?这样岂不是在打草惊蛇,毕雍不会这么蠢才对。
想了想,穆凌对莺羽说:“你先别着急,应该不会是毕雍的人。如果是他发现了你,不管你到底是不是胡府的幸存者,他都一定会杀你灭口。他是那种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那种人,找现在的情况来看,打听你消息的应该是另外一伙人。”
莺羽听了这话之后不仅没有放下心,反而更加紧张了,她问:“不是毕雍那还会是谁,还有谁会寻找胡府剩下的人呢?”穆凌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他只能尽可能的安抚莺羽,让她内心不要那么焦急和紧张。他看着莺羽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向她保证道:“小桢,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莺羽仔细的看了穆凌良久,发现他的表情不像是作伪的,只得僵硬的点了点头。
穆凌退后一步,坐在了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莺羽则坐在塌上,有些冷冷的看着地面,穆凌不说话,她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无言,沉默了良久,还是穆凌先打破了沉默:“好了,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莺羽把目光挪回到他身上,对他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就再没了言语。穆凌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张了张口,最后也只能吐出来一句生硬的“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然后就逃一般的离开了。
莺羽回到了床上,灭了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明月,心里也涌起了一丝丝名为惆怅的情绪
最后,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莺羽起的很早。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她这一晚上睡得并不怎么踏实,连带着早上的气色也不太好。
而另一边,穆府的书房里。
穆凌正在调查莺羽说的事情。他不能用自己明面上的人手,因为只要他一动那些人毕雍就会在第一时间知晓。到时候让毕雍顺藤摸瓜找到莺羽就不妙了。这么多年他在暗处也有这一股属于自己的不小的势力,他想用这股势力去调查这件事。想着,他把身边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叫住“田五”穆凌开口道“你去帮我查一下最近在调查莺羽姑娘的人是什么来头。”那个被点名的叫做田五的男子低头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出了书房,几个跳跃后不见了踪迹。
穆凌看着田五消失不见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唤外面的小厮进来磨墨,开始练字。只是他心里还在想着昨晚的月色中莺羽面带愁色的绝美脸庞,心始终是静不下来。待到停笔时一看所写之字,只见宣纸上全是满满的“莺羽”二字。
由此方知自己早就被那人扰的乱了心神,偏偏对方对自己并不重视,而自己也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忽然有些恐慌,却又不知恐慌从何而来。最后只能呆呆的看着那满纸的“莺羽”发愣。可现实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不一会儿田五就回来了,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另他安心的消息。
据田五和手下人的情报来看,打听莺羽情况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他们所设想的毕雍,更不是其他想要查找胡府灭门真相的人。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有些闲钱的富商罢了,那个富商在几日前来此地做生意,跟着别人来了春玉堂找乐子,刚好看到了莺羽,顿时惊为天人。从此念念不忘,因此才会找人打听莺羽的消息。
这个结果让穆凌又好笑又开心,毕竟只要不关系到莺羽的安危就是好事。只是没想到他们实在是过于谨慎,谨慎到有些草木皆兵了。这次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只怕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不过既然只是虚惊一场那就早点告诉莺羽好了,穆凌轻笑一声,不然这个女人还会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焦急的不成样子呢。
想着,他搁下了笔,对田五说:“你做的很好,下去吧。”在田五下去后,他就走向了春玉堂
此时莺羽只在自己房里练琴,只是因为心情的缘故琴声总是带着一股子悲凉和不甘。穆凌站在门外侧耳停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他一进门,琴音就戛然而止。
莺羽看着穆凌关好了房门问他道:“怎么样,你查到什么了?”穆凌脸上挂着笑,对莺羽说:“嗯,我的确是查到了。你大可放心了,不是那群人想找你,而是一个局外人。”局外人?
莺羽有些不解得问:“既然是局外人,那么他找我干什么?”穆凌好笑的看着她说:“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谁让你天生丽质难自弃,引得人家对你念念不忘,因此才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的要打听莺羽姑娘的消息啊。”说罢穆凌就把自己查到的结果告诉了莺羽。
什么,只是因为这个?
莺羽有些不可置信,可是穆凌的表情无比真诚,更何况穆凌也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莺羽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原来只是自己虚惊一场,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