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坐着的那个人,目光一直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舞姬不甘心,更加卖力和大胆。
次玲跪坐在毕雍身侧,调着茶水,像是注意到舞姬的动作,可又没有任何的警告,手上的活儿,不紧不慢的。
舞姬已经走到了跟前,她身上浓浓的胭脂味,已经严重影响到她泡茶了,可是次玲抬起眸子,主坐上的毕雍,眼睛都未曾睁开过,圣旨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所以,她不敢贸然说什么,只好低着头,继续泡自己的茶。
而舞姬以为毕雍这般姿态,是默认的意思,所以就愈发的大胆,就算他没有睁眼,那又如何,只要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让他眼前一亮。
没准从此她就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她给次玲递眼色,次玲就算是看见了,也假装低头认真的泡茶,没有看见。舞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想着,这个次玲还真的是讨厌,仗着毕大人的喜爱,竟然自私到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可恶、真是可恶至极。
心中正在咒骂的时候,毕雍忽然不悦的说道,“次玲,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人进来了,这股子味儿,让本大人很难受,嗯?”
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语调上扬,就像是上扬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到她们的脖子上,吓的舞姬脖子一缩。
“大人,奴家这就让她们开窗透透气”次玲恭恭敬敬的说道,眼角有意无意的瞄向舞姬,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兴致恹恹,舞姬在不甘心,可是还是小命重要,所以她屈了屈身,便躬身出去,就在她关上门出去的时候,毕雍突然睁开了眼。
次玲见状,唇角一勾,恭恭敬敬的献上自己刚刚配好的香茗。
毕雍慵懒的靠在大圆枕上,一身接过次玲配出来的茶,放在鼻尖下嗅了嗅,茶味不是很浓,但也足够了,很适合他的胃口。
“这茶泡得不错,你这手法倒是独特”
毕雍尝了一口,大加赞赏,次玲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垂下头,轻声细语的说道,“让大人见笑了,其实这手法是奴婢从其他人哪里学来的”
“其他人?”毕雍眼眸眯起,狭长之中带着些危险,次玲抬起头,正好与他对上,顿时心跳加速,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算是屋子的琴声再悠扬,再让人放松,可是此刻她已经感受不到了,此刻她的心敲起了小鼓,一下、两下。
不仅身子是紧绷着的,就连她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着的。
毕雍的指尖在茶杯的周围磨蹭着,心里若有所思。
如果刚才次玲不说,是从其他人哪里学来的,或许他还不会多想,可是她说出来了,而且闲杂他也已经多想了。
这茶水的滋味,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而且他就说刚才的手法,为什么有些眼熟,一时间所有的疑惑,已经和心底的答案对上了号。
“这手法,跟穆凌的,倒是有些像。”
毕雍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来,可是次玲却因为“穆凌”两个字,顿时跪在了地上。甚至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
其实这手法的确是穆凌的,不过她可不是得到某人的亲传,而是偷偷学的。
穆凌经常来春玉堂找莺羽,有时候难免就会找些情调,那天她去寻莺羽的时候,正巧碰见穆凌在教莺羽泡茶。
他的手法很特殊,就算是她站在门口,也能闻到房间里飘过来的茶香,就像是穆凌那个人一样,让她深深的陷了进去。
可是刚才她居然无意间将这套手法弄出来了,毕雍和穆凌走的进,难不保会有深入的了解,如果她此时抵赖的话,那么毕雍定然不相信。
因为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听她再说一遍,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现在穆凌来春玉堂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莺羽,要是让毕雍知道了莺羽,知道了穆凌来春玉堂找莺羽的话,那……
后果是她不敢想象的,所以,为今之计……
次玲抬起头,突然表现的有些局促,像是很紧张。
只听她慢慢的说道,“这手法的确是奴家从穆公子哪里学来的,而且还是偷学的。”
“哦,偷学的?”
毕雍突然被“偷学”这两个字抓住了注意,难道穆凌来这里,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眸中闪现的冷意,次玲自动忽略。
俏脸绯红的说道,“穆公子是个年轻的男子,府上又没女人,来这里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次玲故意歪曲穆凌来这的实情,而且关于哪方面的事情,又说的极其隐晦。
毕雍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父辈级的男人,某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浅,他都已经知道了。
次玲看着毕雍,见他的猜忌没有刚才浓郁了,便继续说道,“其实奴家也是在穆公子偶然酒醉后,见他亲自泡茶,觉得手法好像挺新颖的,变想学着泡给大人您。”
忽然毕雍脸色大好,拍了拍次玲的了脸颊,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无时无刻的惦记这本大人。”看毕雍的反应,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所以,为了一次性打消毕雍的怀疑,次玲朝毕雍身边更坐近了几分,小拳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捶着他的腿,讨好的意思,不言而喻。
毕雍在这位子上待得久了,有些事情,不是老眼昏花看不透,而是他不想去琢磨了,再说了,既然不是个值得深问的问题,只要自己派人多注意一些,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他重新合上了眼,次玲缓了一口气,可是心还是“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次玲小心翼翼的看着毕雍,这个人太过于谨慎,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说辞有没有打消自己犯下的失误。
要是没有的话,那么让毕雍查到穆凌,然后再顺藤摸瓜查到莺羽,那就是大事不好。
哎呀,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站在毕雍的面前犯下这样的错误,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头挂在裤腰带上了。
次玲懊恼,屋子里的琴声,她越听越烦躁。
毕雍待了没多节,便起身要回去了,这是次玲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碍于面子,她不能做的太明显了,所以还故作不舍的挽留了一番。
“乖,本大人下次再来看你!”毕雍对女人想来很好,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次玲故作娇羞的捶了捶毕雍的胸口,娇嗔喊了声,“大人!”
这一声可是把毕雍整个人都叫酥了,可是理智永远是强过冲动的,所以毕雍直接起身朝下面走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次玲的笑意渐渐的消散。
这就是毕雍,他对你好的时候,可以宠你到极致,可是一旦离开了,谁都跟他没关系。
“你这是在伤神吗?”
次玲背后响起一道奚落的声音,很显然,是刚才被轰出去的那个舞姬。
“伤神?难道你说的不是你吗?”次玲转过身,笑的一脸玩味,毕雍还没有到达能让她伤神的地步,他们俩顶多就是雇佣关系。
毕雍花钱让她陪,她收钱陪毕雍,金钱关系。
舞姬哪里听不出次玲的嘲讽,顿时拳头握得紧紧的。
次玲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可得管好你的手,我是谁,你又是谁?可不要分不清,到时候吃亏的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你、”舞姬被怼的说不出话,奈何次玲又说的全部是事实。
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舞姬,而次玲是毕雍身前伺候的人,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就分的出来,要不是有毕雍做靠山,她早就要上去撕了次玲那张狐媚的脸。
次玲不屑与她纠缠,转身欲走。
“次玲姐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穆公子好像来春玉堂,不是找乐子吧!你的那套泡茶的本事,也不是穆公子酒后展现出来的吧?”
次玲听到她这话,浑身一震!
猛的转过身来,一脸寒霜,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杀意,心里敲起了小鼓,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些什么,要是让这个女人将事情捅到毕雍跟前,到时候死的可不就是穆凌和莺羽了。
连她都有可能搭进去。
“你这哈是什么意思?”次玲故作镇定,但是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镇定,比起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小舞姬,她的资本可是大的多,没道理会怕她,甚至是在气势上输给她。
而那舞姬不怕死的继续说道,“次玲姐姐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假装听不懂?”舞姬笑的一脸诡异,越发让次玲升起要除之后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