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英雄难过美人
花开一夏2018-05-03 18:093,040

  话说有两种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轻生的想法,第一种,是软弱之人,第二种,是无骨之人。

  他们并没有作为一个男人的的风骨,更没有一点点自力更生的想法,本质上就像女人。虽然说着男人的话,披着男人的皮,做着男人的事,交着男人该交的朋友,可其实呢,自己一点想法也没有,脑子里面空空如也。不仅如此,时常还嗜睡,被人指责了之后即使想反驳也无力反驳,就像是没有骨骼的布娃娃,芯子里本来就只有棉花,还随着时间的腐蚀,被那些蛀虫给吞咬干净了,自然是一点精妙的话都想不出来。就只能这么日复一日地憋屈着。他们虽然看上去是男人,但其实呢,骨子里什么都没有,就像那种没有固定形状的,软趴趴的,蠕动的,被切掉了还会长出来的白白的虫,看了令人作呕。有谁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呢?又有什么样的女人会想要让他们依赖?可惜,这世间的人大多都盲目到几乎成了个瞎子,即使能看到眼前的事,即使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己最终想做什么,知道自己有怎么样的雄心壮志,可那又如何?连一个人的本质都看不清楚,也是白费了这一双上天给的眼睛。那些被追逐的女人就是如此,她们并不知道这些男人的本质是软弱无骨的;又或者说,她们更过分,连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都不去关心。

  总之,这种男人也是无能到一定境界,才会选择将他们看中的女人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作为自己活下去的主心骨。可是又或许,人生下来的时候就带有了这种特质,也并不由他们自己控制。穆凌觉得,不管是出于哪种情况,他们都是很惨的。明明可能知道自己这样子就是放任自流,把自己当做了别人的附庸来活,可还是忍不住地去做出飞蛾扑火的傻事。他们爱的女人好的时候,他们就高兴地献上自己所有的殷勤,像春天的花园里到处忙活的蜜蜂一样,毫不吝啬地把所有的蜜蜂都贡献给养蜂人。其实这样的奉献,倒也颇有一种“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悲壮感,是值得一定程度上被称颂的。只可惜,若他们爱的女人不爱他们,或者不看重他们,又或者,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的祸事就临头了。因为本来就有着靠女人而活的属性,穆凌相信他们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原始生命冲动,甚至还有一种最古老的自我奉献的悲剧精神,他们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又因为没有别的追求和事业,真的会很轻易地将自己奉献出去。他们并不会衡量自己的奉献是不是真的有意义,他们并没有那条筋,他们有的只是一厢情愿,有时还颇带有几分浪漫主义色彩。甚至,他们中间不乏那种能写出上等情诗的人才。可这样又能如何呢,等到他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出去之后,难道真的觉得生活会让他们看到希望吗?难道上天真的会因为他们已经付出了自己生命中的最美好的部分,就转而把他们最想得到的,用来成全他们的,别人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回馈给他们吗?

  不能,不能。所以这样的软弱无骨的男人,最后都是消瘦着,凄惨着,哭着,不带任何期望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他们倒确实挺令人叹服的,穆凌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男人,而能够为了女人献出生命——只要是能有为了一样东西献出生命的决心,他们的灵魂都会升华,不再平庸。即使骨子里只是什么都没有的作为附庸而存在的蠕虫。当然,生命对他们来说还是轻松的,他们离开了之后也就告别了痛苦,相当于就是,在另一个世界等待着他们心爱的,却求之不得的女人的到来了。

  而另一种会为了一个女人产生轻生的想法的人呢,就是英雄。古语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欲望的原始冲动在作祟,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作为英雄,本质里面有一层浓厚的骨血,养育着他们的精神。而他们这层浓郁的精神里,就包含了大无畏的、超越尘世间一切庸俗事物的、不计得失的爱。这种爱,与其说是男欢女爱,不如说是博爱。英雄的存在,是必须爱天下苍生的。唯有爱天下苍生的男人,才能称得上是英雄。而同时,也唯有爱天下苍生的男人,他们心中的精神性已经全然地升华,接近于神性,所以他们能够理解众生,拯救众生。这样的优越的男人,他们既有风骨,又有温情,自然不会轻易被困于尘世间的庸俗情感,可为什么还有那句古语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说的是英雄作为人,对美人会更容易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愫。这里的美人,泛指天下一切不仅拥有美好容貌,也拥有有美好心灵的女人。就像《诗经》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动人女子,又或者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纯净伊人。英雄的身上肩负着保护天下苍生的沉重使命,骨血是浑厚的,自然而然地会生出悲天悯人的情怀,而这种情怀就很容易地让他们对那种纯净的女人产生感情,产生保护欲。可他们自己不知道,对他们来说,这种情感可能会被认为是庸俗的,应当割舍的,可是却欲罢不能。

  于是英雄的悲剧同样也会上演:他们较之软弱之人虽然有着更好的名声,却也有着更高的期望,肩负着更沉重的使命,不能轻易为了女人而抛弃所有。所以,这种男欢女爱的声音只能在他们的心底埋着,轻轻地呼喊着,像水面那端摇摇欲坠的芦苇,遥远缥缈,却仿佛一种神性的召唤,教他们无法摆脱。他们有着作为一个英雄的超强意志力,欲望之类甚至都可以轻易压制,在美人面前或许可以做到站如松坐如钟岿然不动,可是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不断撩拨他们心底最深处那片柔软的地方的,欲望的声音。他们即使能够对外人表露出来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可他们作为英雄的敏锐感受力,和诚实高尚的品质注定会出卖他们。他们明知道自己不能做这样的事而压抑着,一边却又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不断地轻声呼唤那个他们想要得到的名字。醒来的时候满脸冷汗,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的灵魂。这种事情是常有的,时常在古书上作为反面教材被记录下来,再被添油加醋的史官猛烈地抨击,甚至还要写成八股文作为考试内容。穆凌想到这一层,心里猛地一颤。

  其实他正是属于这后一种人。他因为从小不受父母疼爱,又过于地勤奋刻苦,甚至独身闯荡官场,还在一个人的深夜独自伏案研究公文。对他来说,天下苍生已经被全然地放在了他的心里。他对自己的爱,也就是他对天下的爱。他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对百姓只有关切和同情,他也厌恶官场的名利追逐,却压抑着自己的反感沉入其中。他不慕富贵,甚至淡泊名利,做的一切事只为了天下好。正像是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说的,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劳心劳力,真的可谓是本朝的英雄了。可穆凌自己也清楚得很,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再逃脱与女人的羁绊。他在与胡维桢相识的那一刻起,就立即跌入了她的温柔乡。她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在以后的几千个日日夜夜里,每天都出现在他的梦里。深深地烙刻在他的心上,教会他什么是真正的无法摆脱。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胡维桢答应以身相许,他将自己的生命注入胡维桢的身体,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穆凌虽然深深地爱着胡维桢,但有时候却疑惑地想,也许她是自己命定的劫数。正如历朝历代所有的英雄中,能得到善终的毕竟不多,英雄身上所固有的悲剧性质也正纠缠着穆凌。胡维桢如此深刻地将自己印刻在他的心里,以至于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到了穆凌这一边,都会让他丢盔弃甲,无比软弱。而英雄一旦软弱下来,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穆凌会走入崩溃,走入万劫不复的结局。他原先的那些胆识和判断力都会变成双刃剑的反面,用它们最坏的方式出现,作用于穆凌决策的点点滴滴。他可能会为了胡维桢杀人,或者冤枉好人,甚至丢弃了肩上所担负的所有沉重责任而轻生。

  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情到深处时,英雄怎么样都想去陪伴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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