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回忆中今天天气格外的晴朗,天湛蓝湛蓝的,像一块丝质的手帕,天空上漂浮着细碎洁白的云朵,像绣上去的美丽花朵,从窗户中看出去好看的不得了,胡维桢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晴朗了起来。
在和救了自己两次的冷姑娘的聊天中,胡维桢只觉得久违的轻松了下来,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在这样舒适的氛围中她不自觉的想起了还在自己曾经幸福的日子,想起了在丈夫穆凌身边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女儿穆念,什么时候才会和丈夫,女儿重逢呢?到底会不会有那一天?
盯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刚才的好心情却找不回来了,胡维桢回头看着正在说话的冷钥,心里莫名的平静了。
胡维桢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救过自己的姑娘意外的让她觉得可靠,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她,这个叫冷钥的姑娘就像自己那可怜的女儿一样孝顺。胡维桢就这样看着冷钥发起了呆。
如果念儿一直在自己身边也是这样的吧,善良温柔,她一定会会成为最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就像一朵娇美的鲜花,美丽却又不失坚强。上门求亲的人一定很多,自己也会给她挑上一个最好的丈夫,让她一生平安幸福,健康快乐。
可是,就是因为那狠毒阴险的毕雍,原本拥有着美满家庭的自己现在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唯一的女儿也下落不明了,她现在会在哪里呢?有没有人抚养她长大,过的好不好?她会不会…已经……
胡维桢越想越害怕,直盯着被褥不说话了,沉浸在了突然的回忆和感伤中,不能自拔。
冷钥正笑着说着话,才发现身边的胡维桢很久没有回应自己了,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冷钥不由的停住了,疑惑地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的女人。
“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了?我扶您躺着吧?”冷钥担心的说道,伸手就要去扶胡维桢,胡维桢这才回神,看向了坐在身边的冷钥,这个姑娘在自己生病时一直守着自己。
胡维桢抬头看着冷钥的眼睛,感到莫名的熟悉,没有任何原因的,突然的胡维桢觉得冷钥就是自己失去已久的女儿。
“念儿……”胡维桢喃喃的说道,不自觉的叫出了女儿的名字。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确定。冷钥姑娘会是自己的女儿吗?
音量虽小,但在旁边的冷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冷钥被这突然的话吓到了,更因语气中的小心而感伤,本来因之前谈话而有所动摇想和胡维桢相认的心更加激烈起来,她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母亲啊,“我……”是念儿…
“抱歉抱歉,冷姑娘,我又把你当成我的女儿了,实在是对不住。”胡维桢反应过来后自责的说道,之前冷姑娘已经否认认过了啊!自己怎么又冒出这种混话来了!这冷姑娘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呢?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冷钥尚未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噎了回去。心里无端地有些发闷。胡维桢却换了话题又开口说道:“冷姑娘,不知你介不介意我说说之前在我身上发生的事,还有我那可怜的女儿,穆念。”语调中有着对过去的眷恋和遗憾。
胡维桢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太久了,久到在心里不断发酵,长久以来无人可以诉说的苦闷,不停地随着时间扩大,几乎成了心结,眼下,有个和自己女儿相像的冷姑娘可以听自己述说,想来会轻松一点吧。
而冷钥听到胡维桢要和她说之前的事,自然是愿意的,原本的一点不舒服也消失了,毕竟她很想知道自己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自己会在青楼长大。
“自然可以了,穆夫人。我愿意听的!”冷钥按耐着激动说道。
马上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冷钥既紧张又激动。她期待着从自己亲生母亲口中说出的真相,他们当年一定是有什么难处才会把自己弄丢了吧!一定是!
“当年,我的相公穆凌是朝中重臣,我们的生活很美满,我们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穆念。”说到这胡维桢忍不住掩面。
“我相公是忠臣之后,穆家上下皆是忠烈,只是偶尔会看过当朝奸佞小人,会参上一本为百姓谋取公正,可正是他的性格,也是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也不乏平起平坐的朝中重臣。”
胡维桢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的闭上了眼,不想让眼泪流出眼眶。
“你们的女儿呢?穆念呢?”冷钥问道,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的女儿,小穆念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都是那副可爱天真的样子,就在我的怀里长大,我还没有抱够她,她就会满地跑了,她父亲视她为掌上明珠,教她骑马射箭,只可惜她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学,全是觉得有趣,摆弄了没多久,便是了性子,又哭又闹,他父亲也是没有办法的哄她。”胡维桢想到这,便不由得笑出了声。
看得出当时的他们一家人,真的是很幸福。
冷钥不由得低下了头,将自己的眼泪埋藏在了心底,她也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这可是她的生母?自己的身世又当如何?到底发生了何事,自己会沦落到青楼?
胡维桢继续说着,眼神似乎也跟着回忆一起游走,心底里那些美好的回忆,一层一层的被翻出来,将晒着,匀称了甜蜜,多年后,还是如此。
在胡维桢的讲述中,当年的事情冷钥终于知道了,记忆中的美好童年也慢慢的在胡维桢的话语中清晰了。英武但在自己和母亲身边格外温柔的父亲,慈祥的母亲,在冷钥的脑海中渐渐成形。
冷钥不自觉的湿了眼眶,手随着胡维桢的话语时抓时放,强忍着不在母亲面前哭出来。原来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幸福啊。
当胡维桢讲了自己被卖入山寨,最后和山寨主人日久生情最后嫁给了他时。冷钥愣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慈祥的母亲,嫁给了一个土匪!?
“您喜欢上了一个土匪?”冷钥诧异了。
胡维桢有些自责羞愧的说道:“我也知道如此做法对不起我的丈夫,但我却在和他的交往中爱上了他,并且嫁给了他。我一直都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我对不起疼爱我的丈夫,对不起我的女儿,她还不知道在何处受苦,我却…”
“穆夫人。”冷钥突然改变了对胡维桢的称呼,胡维桢正在忏悔的话猛地停了下来,她抬头看着冷钥,“穆…穆夫人?你…叫我穆夫人…”
胡维桢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被褥上,这个称呼曾几何时,是自己的幸福来源,如今,也没有人记得她是穆夫人,而她自己似乎也把这个称呼沉淀了。
冷钥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夫人,是不是我说错什么?”
“不,你没有错,只是看到你,便想起了我的女儿,大约也和你一般大了吧。”
冷钥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样,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又何曾不是有所怀疑,可是又害怕事情的真相太过凄凉,让自己不敢去揭开,便故意的将话题扯开了。
“夫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必是菩萨心肠,上天一定会保佑夫人找到女儿的。”冷钥装作很是开心的样子。
胡维桢掩不住心底的落寞,勉强撑得起一丝笑意,“如若我女儿可以平安归来,与你定能做的姐妹,你们一定会合得来的。”
胡维桢说着,心里也是期盼着,这个孩子若是我的念儿该多好。
窗外的月季开的正好,风一过,便阵阵花香送进屋内,闻得只叫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胡维桢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月季开的真是美极了,多年以前,自己的家中也有一片这样的花池,上面也是栽种了好多各种各样的花草,都是穆凌亲自为女儿穆念栽种的,他说,女孩子,身处深闺,自当是多看看花草,否则整个人当真是无趣。
冷钥闻道花香,便将刚才的沉重抛之脑后。这月季开的好美。
“今年的月季最是香甜,风中也尽是花香气,闻了,委实让人心里舒快许多。”
说罢伸手想要去碰月季花,险些被花枝上的刺扎到,立刻被胡维桢拉了回来。
“小心有刺!”
冷钥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好像在自己的记忆中,这句话谁曾说过。
冷钥愣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沉默着没有说话。
“钥儿姑娘,你怎么了?”胡维桢也不知为何会伸手阻止冷钥碰月季花,自己唐突她了吧。
胡维桢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话轻话重了,这个可人的孩子不在陪她,那自己又会陷入之前苦闷的境地了。
“我……没事,不知为何,特别喜欢去碰花瓣。夫人刚刚阻止,让我有些想起什么了。”冷钥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胡维桢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