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寒邪是经过多番调查肯定自己的想法后,有了浓重的危机感。所以他才思虑片刻,决定将他的发现告诉族长。
“族长!”寒邪匆匆找到族长,很草率着急地作了个揖,未等族长完全转过身来便开口了,“不可令他们几个安抚民众!”
族长看着神色匆忙的寒邪,伸手示意他不必着急,而后缓缓道:“他们几个都是我族元老,是最有威信的,让他们去安抚民众有何不妥?”
“正是因为他们说话有力度,才更不应该让他们去安抚!”寒邪看着族长不急不慢的样子,自己更加着急,声音也不自觉高了几分,“族长一定还记得前几日巴尔族派使者前来提议,想要同我族一同推翻雷国王朝,但是被我们拒绝了。”
听寒邪提起谋反一事,族长的眉头皱了皱,声音也沉了下去:“他们寻我们意图谋反之事以后不要再提,防止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明白吗?”
“是。”寒邪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平了平情绪继续说,“巴尔族贼心不死,又找了我族的上次制造内乱的几个重臣,想要和他们外呼里应推翻我们雷哈尔族!”
“什么?!”族长脸色大变,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盯着寒邪许久,最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低声道,“不得胡言!他们是我族的主干,怎么可能有不轨之心?这话要是传入他们的耳朵,岂不让他们心寒?!”
“族长!此次暴动原因我已经调查清楚,暴动从边界开始往内部蔓延,明显就是勾结了巴尔族!”寒邪双拳紧握,快走几步坐到桌子旁边,拿起水壶咕嘟嘟就灌了下去,力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族长又转过身背对着寒邪,语气淡漠:“也有可能是巴尔族有心骚扰我族边界意图报复,这并不能说明和我族重臣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历朝历代哪次暴动不是从边界开始?”
“族长!您怎样才肯相信我?!”寒邪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们几个本就对王妃不满,现在这么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还请族长早做防范!”
“我们雷哈尔族与雷国情同手足,那几个大臣我了解,他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然早就反了,何需等到现在?”族长依旧不动不摇不肯相信。
寒邪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眼眶胀红牙关紧咬,满心的憋屈,“现在族内已产生许多对王妃不利的谣传,说太子妃是罪臣之族理应被驱逐,更有甚者说太子妃迟早会牵连我们雷哈尔族,是我们雷哈尔族的克星,弄得现在族内人心惶惶,太子妃也难以外出!这些谣传,不是那些意图挑事的大臣所传,又是何人?!”
“这些并非谣传,太子妃母族的确有人叛乱,若其族弟依然不悔改,太子妃必然受到牵连,我们雷哈尔族未必不会受到猜忌!如此说来,倒是太子妃更加可疑!”族长冷哼一声,不看寒邪。
“舞情她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嫁到我们雷哈尔族,平日里又对我尽心辅佐,绝不可能是她!定是他们蓄意挑拨意图东窗事发后栽赃嫁祸,请族长明鉴!”寒邪单膝跪地,抱拳于前,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
“你起来吧。”族长轻叹一口气寻了个位子坐下了,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心系雷哈尔族,但凡事无凭无据就不成真,何况他们是雷哈尔的主心骨,若贸然剔除,谁来挑起我们雷哈尔的大梁?!”
“我们雷哈尔族人才济济,我就不信无人可替代他们的位置!您是族长,族中谁有德才,您比我更清楚!我的密探早就出动了,密探当中确实有人看到过他们秘密会见巴尔族首脑。”寒邪继续抱拳,没有起身。
“我说了,凡事要有能让人信得过的证据!此事无需再谈,你也不必杞人忧天!该如何做,我心中有数!”族长有些不耐烦,缓缓闭上了眼睛。
寒邪往族长前挪了挪,语气更加诚恳:“族长!千万不可养虎为患呐!他们名义上是安抚群众,实则在背地里游说蛊惑人心!此事不宜久拖,否则终酿大祸,请族长当下定夺!”
“寒邪,我念你是雷哈尔族太子才与你详谈甚多,此事太过荒诞,又无真凭实据,要我如何定夺?仅凭你一面之词就处理重臣,族人会如何看待?只怕那时才会真的有暴动!”族长没有睁眼,只是刻意又压低了声音。
“太子与族长既然有要事相商,何不召开部族会议?也好让我们这些老臣听听,是什么样的事情。”族长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大臣走了进来。
他朝着族长一作揖,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太子为何单膝跪地?是为何人请命?”
寒邪回头冷眼瞧了那位大臣一眼,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既然知道是本太子与族长有事相商,那大人为何要闯进来?”
“太子莫动怒。”那位大臣低着头勾了一抹隐晦的笑,“老臣还未进殿便听到太子与族长提到‘重臣’二字,老臣自认为可担雷哈尔族长老,便进来一询究竟,还望太子与族长告知。”
寒邪看见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十分愤怒,正欲开口讨伐,却被族长打断了:“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上次你们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在屋内起了内讧,导致现在太子妃委屈至极终日闷闷不乐,太子前来,只不过是想为太子妃讨个公道,让我对你们略施小诫,一来警示族人不得内乱,二来宽慰太子妃。”
寒邪的话生生被堵住,他想出口反驳,却也知道自己没有切实证据不可打草惊蛇,只好抱拳向后退了一步说:“舞情现在终日以泪洗面,我实在不忍,还请几位大人忍耐一二!”
“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固然是好事,但太子更应胸怀大志将目光放得长远些,实在不应如此意气用事!”那个大臣收了笑捻了捻胡须,继续说:“太子妃一事我们也是为了雷哈尔族的发展考虑,坚持留下一个可能成为隐患的人的确不妥,还请太子暂时忘却儿女情长,不要因为区区女子伤了我们几位老臣的心。”
那个大臣故意咬重了“老臣”的字眼,面上颇有些得意之色。
寒邪几次都想揭穿他的真面目,却不得不忍住。
“我知道了,该如何做,本太子自有分寸,不过上次的事件也不能不了了之,太子妃终究是太子妃,以后就是雷哈尔族最尊贵的女人,本太子不允许族内人对她有所诟病,更不允许有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尊敬!”寒邪深邃寒冷的目光逼向那位大臣,既然现在无法让他们认罪,那最起码要让他们在事情败露时没人可以栽赃。
“哦?那太子希望老臣们如何做呢?”那个大臣看了看族长,又看了看满脸戾气的寒邪,眯着眼睛问道。
“现在族内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实的谣传,说太子妃是不祥之身,又说太子妃有勾结雷国意图推翻雷哈尔之言,实在信口开河大逆不道!这样下去,恐怕又有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要借机生事,扰乱我们雷哈尔族。”
寒邪慢慢走向那个大臣,冷酷无情的眸子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睛,声音更是冰冻三尺,“既然大人现在肩负安抚民心的重任,那还请大人们带头给太子妃正名,还太子妃一个清白。我想大人们也不愿意让外人说我们雷哈尔族的太子妃是个叛徒吧?”
那个大臣脸色稍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低头思忖片刻才缓缓开口:“老臣等自当尽力而为,可众口悠悠,单凭老臣等的力量恐怕也难完全止谣,更何况,太子妃就算没有勾结雷国,也怕以后因为自己母族给我们雷哈尔带来灾难,若真有那么一日,还请太子忍痛割爱!”
“放肆!”未等寒邪发怒,族长先开口喝了一声,那个大臣立刻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低着头不再言语。
“太子妃的生父是雷国当朝丞相,是和亲而来,虽说她族弟谋反,但她族人终究未受牵连,足以证明雷国对丞相的重视,你现在竟出要太子休妻之言,简直狂妄!”族长双手背后,瞪着那个大臣。
寒邪这才稍稍舒心了一点,只要有族长维护甄舞情,那么他们就不可能有栽赃甄舞情的机会。
“老臣也是一片忠心为了雷哈尔族,失口错言还请族长恕罪!”他字字铿锵句句掷地有声,十足的忠臣模样。
听他认错。族长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叹了口气说:“罢了,你退下!我还有其他事要和太子说。”
“是,老臣告退!”大臣抬头深深看了寒邪一眼抱拳离去,转身时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族长!他们的心思已然打到了太子妃身上,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族长,别再犹豫了!”大臣刚走,寒邪就跑到了族长身边,急不可耐地抓住了族长的手臂。
族长拍了拍寒邪的手,挣脱开来,颇为平静地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刚才的那些话我权当没听过,你年轻气盛我可以理解,但是做决断只靠意气是不行的。我完全相信太子妃,随后我也会召集民众为她除去谣言,至于其他事情,没什么好说了。”
族长说完就走了,没有再给寒邪辩驳的机会。
寒邪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浑身颤抖,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
真话得不到相信的感觉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