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鑫炎刚开始还有些不可相信。
“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对立的敌人,既然如今我们已经站在统一战线上了,你就听我的就可以了。”
风轻的眼神中带着戏谑的味道,毕鑫炎倒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只是如今孙紫月已经入了毕云海的府中,我这边要再生出事端,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对孙紫月的了解还是不够。”
风轻说着慢慢地背过手去,眼神中闪烁着星光。
“请问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知道孙紫月是个大夫,那么作为一个大夫,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呢?”
“自然是救死扶伤了。”
毕鑫炎将话脱口而出。
“你还是知道一些道理的,那我就和你说,你从前是子悦救治过的人,她自然是会对你负责到底,你到时候只要能够跟她说你如今的病情,相信我,她肯定会来找你的。
风轻十分笃定地说,眼角还含着敌意。
“因为我不能相信一个一辈子都在韬光养晦的人,这一次竟然会为了我的外甥女崭露头角,如果是你,你信么?”
风轻这么说着,毕鑫炎倒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头不是滋味,分明知道风轻是在把自己看成了挽救孙紫月的工具,却只能甘之如饴。
“我不信,但是请师傅放心,我这个人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感情,如果我决定对子悦好了,那么我这辈子都是会对她好的。”
风轻微微颔首,“好孩子,我从来都知道你的性格的,所以这件事情,你放心地去做,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
在那之后,毕鑫炎找孙紫月的频率就越来越多了,反正孙紫月也是个心无杂念的人,只要是需要她的地方,她都会全力以赴地去就是了。
这一天,毕鑫炎约了孙紫月到城东的苗寨中去见面。
因为毕鑫炎根本就没有想让自己这么快好起来,所以就强行运气将自己的穴位全部都封锁住了,这样一来,虽然孙紫月给他施加的药物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却不能彻底地药到病除。
“你来了。”
在苗寨之中,有两个小童在专心地照顾着毕鑫炎,而毕鑫炎一看到孙紫月走进了苗寨,就迅速地坐起来。
“现在你选择的地方可算是越来越隐蔽了,怎么,难道说,最近别人对你的追杀越发地猖狂了?”
便是这么说着,孙紫月已经迅速地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并且和身边的小童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小童十分识趣地下去了。
“你果然是观察细致,难怪父皇会这么喜欢你,现在我的病还没有好,我是一步都不能够离开这里的,所以还要麻烦你多走几步了。”
毕鑫炎带着十分抱歉的表情说道,手心已经是微微地攥着床单了,在孙紫月的面前,毕鑫炎从来也没有表现出他身为魔教暗帝的气魄来,大概是因为面对着的这个人实在是他心里头最在意的那个吧。
“这有什么,救死扶伤原本就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只是我觉得奇怪,我分明将你的病情看得十分的准确,你为什么总是不见好呢?”
这么说着,她就将手指头搭在了毕鑫炎的手腕上,毕鑫炎一时之间来不及封锁自己的穴位,倒是让孙紫月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奇怪,为什么你气血不通?可是我这几天都是给你用了最活血祛瘀的药物,这实在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情。”
这么说着,孙紫月就直勾勾地看着毕鑫炎,然后说道:“难道说,你平日里还自己偷偷地运功么?”
毕鑫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慌乱,可是很快就掩藏过去了:“不是,自从你之前跟我嘱咐不准自己私自运功开始,我就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是这种结果呢?难道说和这里的气候有关系么?”
孙紫月十分着急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在四处走走停停,想要看出来这中间到底是存了什么道理。
毕鑫炎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是终究是压抑住了自己的笑意。
“其实没有关系的,虽然说我现在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得上是有一点时间可以彻底地放飞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毕鑫炎说着,就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半躺着,这倒是惹得孙紫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说你,虽然从小就在江湖中行走惯了,可是也不能够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就跑出来一个刺客要行刺你,我问你,这个时候你应该怎么办呢?”
毕鑫炎稍微地摇了摇头,说道:“能怎么办呢,反正听天由命。”
“这你就是错了,你应该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孙紫月说着,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来到毕鑫炎的面前,说道:“我看你这四周的环境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那现在看来,这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在你的身上了。”
“我的身上?大小姐,你没有搞错吧,你可不要以为我这个样子是自己愿意的。”
毕鑫炎说着,已经紧紧地喝了一口水到自己的肚子里头了,温水在划过毕鑫炎的喉咙的时候发出了清凉的感受来。
“如果不是你自己故意,我这样专业的医术怎么可能治不好你的病症呢。”
孙紫月这么说着,眼神已经是难掩的落寞了。
其实她是肯定懂的,就算是再有好的医术和自信的药物,若是这个病治不好,那自己就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骄傲,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毕鑫炎的病症在哪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她的失败了。
“每个人的体质都有差异,说不定在你看来,我的身体与别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实际上却是,我与别人千差万别。”
毕鑫炎忙帮孙紫月辩解。
“从来只看到病人和自己的大夫抬杠的,还从来没有看到你这种安慰自己的大夫的,就按照你这么在意我的心思来看,我也得将你的病治好。”
说着,孙紫月已经缓缓地将手指头探到了毕鑫炎的耳朵后头,毕鑫炎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耳朵有丝丝的温暖,手指头又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你已经暂住在毕云海的府里头了?”
毕鑫炎装出若无其事地谈起,孙紫月道:“是的,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个哥哥了,想到你能和我的哥哥朝夕相处,还觉得有些羡慕。”
孙紫月忙说道:“还请小王爷不要随便揣测,我从来也没有和二皇子朝夕相处过,我只是暂住,等到我自己有能力在京城中购买一间屋子的时候,自然是要走的。”
毕鑫炎无可奈何地笑道:“之前就有人跟我说过,你的脾气实在是太过于倔强了,从前我还不相信,现在我可是要相信了。”
说着,毕鑫炎有些费劲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孙紫月忙去扶着。
“并非是倔强,而是这本来就是现实。”
孙紫月十分镇定自若地说道。
“可是我那二哥哥从前都是充耳不闻的,如今却能接纳你,难道你也没有一点疑问么?”
便是这么说着,毕鑫炎稍微地转换了自己舒服的姿势,看着孙紫月。
“难道说今天小王爷是要来这里与我兴师问罪的么,我是大夫,也不是穆武侯府的大小姐了,如果小王爷想问的是我对毕云海有没有非分之想,那你基本上是可以确认我配不上。”
毕鑫炎笑道:“还说与我的二哥不亲近,都可以直呼其名了,这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你。”
孙紫月似乎是想不到毕鑫炎这么噼里啪啦地说出这么多来,倒是心里头又气又急,索性就转向了一边,“若是小王爷觉得找我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的,那我大可以就此别过了。
毕鑫炎忙说道:“你看你,我根本也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和你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觉得你是个不容易的,就想要提醒你一下。”
“提醒我什么?”
孙紫月眨巴着眼睛,若是在平时,她才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只是如今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的地位在不断地上升,所谓高处不胜寒,所有来自于周围人的看法,她都要兼顾。
“这毕云海从一开始就态度明确,不希望卷入了夺嫡的朝政当中,可是为什么在遇到了你之后就变得这么地焦躁不安了呢?”
“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不知道什么朝堂上的事情,小王爷和我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折煞我也?”
孙紫月慢慢地将针扎入了毕鑫炎的皮肤中,毕鑫炎只觉得有些疼痛,这针灸与自己的气血相互冲突了,必定是要感到疼痛的了。
“你是女子我知道,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这世间的糊涂人最喜欢的就是将问题推脱到女人的身上么?”
毕鑫炎这话倒是完全地说到了孙紫月的心里头去了,是啊,世人只说是红颜祸水,却想不到,感情这样的东西原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怎么就只是一方的错误呢。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说到你的心坎儿中去了。”
毕鑫炎这么说着,已经要下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