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从来就没有好的,孙紫月且镇定了自己的心神,想着总不会遇到太糟糕的境地,就等着毕云林说出什么来。
“怎么,周馨不在么?”
毕云林今天穿的玉树临风的样子,若是细细地看去,可以注意到他的手指头上多了一枚的扳指,孙紫月说道:“公主是不在,刚才公主找了臣女来商讨要事,中途公主有事先去了,就让臣女在原地等着。”
孙紫月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毕云林觉得十分地厌弃,只有心里有鬼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么紧张的样子吧,没有关系,毕云林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地整治孙紫月一番了,他沉沉地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也正好有话要问你。”
似乎是晴天霹雳劈下,毕云海的话竟然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应验了么?
孙紫月的眼神中带着憎恨,毕云海这张乌鸦嘴,昨天刚提醒了她要谨言慎行,想不到今天就遭遇了这阴司报应。
“臣女平日里总是中规中矩的,应该没有什么需要三皇子来找我说话的事情。”
孙紫月这么说着,却已经十分明显地感受到了身体已经是不是自己的了,头也昏昏沉沉的,每一次有大事要发生的时候,孙紫月的身上就会产生这么奇特的反应。
“这我就奇怪了,我也没有说要做什么,你就开始妄自揣测了,可见你是心里有鬼。”
毕云林这一句简单的话就已经将孙紫月打下了地狱,她装出镇定地说道:“我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不敢就好,你随我进来。”
原来这周馨的房间是外间套着里间的,只有在谈论十分私密的时候,才能够进去,而这也仅限于周馨自己的兄弟姐妹,毕云林现在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存了什么心机在里面么。
看到孙紫月并不心甘情愿地进去,毕云林皱起了眉头:“我说话你不听?”
孙紫月义正言辞地说道:“并非如此,只是尊卑有别,臣女何德何能,能进了公主的内室。”
毕云林严厉地说道:“这有什么,周馨的这个宫廷,还是当年我不要给她的,我若是让你进了,你也不么。”
现场慢慢弥漫开来的尴尬氛围让孙紫月都要窒息了,她稍微地镇定了片刻,然后说道:“并非是我不,只是皇上从上一次围猎场上回来之后有规定,对于三皇子您无理的要求,我是可以拒绝的。”
孙紫月冷不丁地揭开了毕云林的伤疤,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狠狠地走上前去,捏住了孙紫月的下巴,说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孙紫月的眉眼之间慢慢地绽放出了冷厉,现在得罪了毕云林,总比之后被毕云林带到了内室中不知道要被怎么对待好多了。
这么想着,她就说道:“这是皇上金口玉言,并非是我胡乱编出来的。”
毕云林这才缓缓地松开了孙紫月的下巴,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果然是个硬骨头,只是如今这宫里头一个帮你作证的人都没有,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反咬一口?”
孙紫月的心里冷冷地一笑,这大概就是毕云林和毕云海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毕云海纵然对你恨之入骨了,但是还会于谈笑之间让人灰飞烟灭,可是毕云林总是仗着自己的强权,做一些让人想要反抗的事情。
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就是要不断地满足毕云林膨胀的心思,他的虚荣心越是得到了满足,就越是会对自己失去分寸,到时候尚且有回旋的余地。
“臣女从来就不想着对抗您,对于您来说,我不过是螳臂当车,只是凡事都要认一个理字,我与妹妹不一样,不愿意随意缺取悦别人,这一点还请你谅解。”
归根结底,毕云林对孙紫月深恶痛绝的原因就是在孙燕姿的身上。
他总觉得,这一切事情的背后,和孙紫月与毕云海从中作梗是分不开的,如果不是因为雅妃顾及到了毕云海现在的势头,也不会不成全他和孙燕姿,而毕云海真正意义上的反超,就是从围猎场回来之后,这一切又是和孙紫月的帮助分不开的。
这两个人才是万恶之源,既然毕云林现在还不能动毕云海分毫,就先拿孙紫月下手吧。
“你既然说到了你的妹妹,我就想要问一问你,你可真心对待过你的妹妹?”
毕云林这么说着,就缓缓地在孙紫月的周围踱步了。
孙紫月的眼神中带着清冷,她太熟悉这样的氛围,想要打击一个人的时候,就先从她身边关系的核心区域攻击起。
孙燕姿始终是孙紫月心里头的心病,毕云林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
“我与妹妹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都是穆武侯府的后代,自然是要相互扶持,不知道三皇子所说的对待是哪一个方面?”
孙紫月不卑不亢地说道,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毕云林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就是可笑,看起来是在不断叠加自己的罪证的,实际上,他早就想好了给自己的最后一击。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一天他与我说,你在穆武侯府中的时候,飞扬跋扈,且终日将心思投在了药物上,连孝顺长辈的义务都担不起了?”
孙紫月暗暗地垂下了眼睛,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紫月不紧不慢地说道:“三皇子这可不是说笑么,我的溪云苑和妹妹的凉月居分别在穆武侯府的东北角和西北角,最是远了,平日里要见面本来就是很难了,怎么会有我不关心她的说法?”
毕云林淡然道:“你纵然可以为自己开脱,可是我亲眼看到了孙燕姿身上的伤痕,她说那些都是你在嫉妒她的时候,故意用自己的医术所学留下的痕迹,听说你用蛊毒控制人很有一套,就算是你的下人都不能被幸免,这可不是假的吧。”
毕云林的眼神冷冷的,孙紫月也真是为毕云林难为情,为了惩罚自己,他非得要掰扯出这么多莫名其妙且无凭无据的事情来。
这么想着,孙紫月就摇了摇头:“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我的药从来就只会救人,从来不会害人,三皇子不要听信了妹妹的一面之词,她有的时候为了爱一个人,总是会做出过于偏激的事情。”
孙紫月说着,眼角的余光已经扫落在了毕云林的身上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凉让毕云林的心里狠狠地一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毕云林说着,已经缓缓地踱步,手指头在相互纠缠着,他昨天已经去了父皇的养心殿中,在那里搜集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现在可就是指着这个东西让孙紫月尝尝厉害了。
“我没有,我从刚才到现在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就事论事,没有任何夸大的意思。”
孙紫月的膝盖已经慢慢地疼痛起来,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现在,自以为已经是承受了太多跪着的动作了,纵然是膝盖上已经磕破了很多次的皮,但是没有一次是比这一次更加疼痛的,但是她除了挺直身子没有别的办法,否则在毕云林这里,他又要罪加一等了。
“好,那我问你,你从去年围猎场开始的时候就在父皇的药材中多加了桂枝是怎么回事?”
毕云林的声音沉沉的,孙紫月知道,越是在毕云林不动声色的时候,真正的审判就要到来了。
“桂枝有活血祛瘀的功效,当时皇上的心律不齐,再加上身上有淤伤,若是不能将体内的毒给排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孙紫月不紧不慢地说着,脑海中却是在不断搜寻着与桂枝有关的事情。
这样绝密的药方从来都只是在和太医院的人一块会诊的时候才会交流,难道说,毕云林真的和毕云海说的那样,完全掌握了太医院的喉舌了?
“可是我却知道,桂枝若是和父皇房间里的松香相互结合,会有致幻的效果,如果说之前在围猎场上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你回来之后还是这么做,我就真要说你一句居心叵测了。”
这么说着,毕云林已经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了一根的桂枝,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声音十分清脆,像是一记重雷,在孙紫月的心上狠狠地砸开来。
“三皇子既然这么懂得医学原理,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药物的延续性,我原本就已经在给皇上的药物中加了三成的桂枝了,就算是要断,也要缓缓地断,怎么能突然之间就减少?”
毕云林冷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懂得找一些可以替代桂枝的药材,非要加大了它致幻的功效,你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
孙紫月的脑海中在迅速地搜寻着对自已有利的辩词,毕云林这话从一开始就起头起得没有道理,她根本就没有伤害皇上的道理,抓着这个点来描画是为什么?
如果说重点在毕云海的身上,也应该在毕云海在的时候说才好。
也许毕云林只是想要泄私愤,并没有什么更深入的目的呢?”
“苍天可鉴,若是三皇子不相信我的药量,完全可以请了其他的太医来判定,在这里拿着一根桂枝就要定我的罪,未免也太过于随心所欲了吧。”
孙紫月这么说着,眼神中多了一些的笃定。
毕云林最憎恨的就是被别人质问,挑战他的权威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他来到了孙紫月的面前,俯视着孙紫月那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的容颜,说道:“多么机灵的一张嘴啊,只是不知道将你这张嘴毁了之后,你是不是还这么有自信能与我针锋相对呢?”
这么说着,就已经和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的手里头拿着一根棍棒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