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啊,这电话你记下来啊,你们可别又吵架啊。”老李不放心的提醒。
“老李啊,你放心,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都有分寸了。”杨爸爸满口答应着。内心也充满了对自己年轻时鲁莽举动的自责。
“哎,那就再见啊,好好给弟妹治病,别耽误了,我这有些养老钱,我让我儿子啊打到你的账户上。”不等杨爸爸反应,老李就挂了电话。
“老李啊,老李。”杨爸爸长叹口气,自己何德何能啊!能得到这么大的帮助。
杨爸爸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杨妈妈,就匆匆的去了医院看杨妈妈。
“婷君妈妈啊,找到联系方式了。”杨爸爸刚进病房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杨妈妈。
“那就好,那就好啊。那你和他联系了吗?”杨妈妈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光芒,想起女儿终于不用再辍学,心里才有一丝欣慰。
“你看我这老糊涂,就想着赶紧告诉你了,都忘了应该先联系了。”杨爸爸拿起手机准备给岳师父打电话。
杨妈妈在一旁催促着,带着淡淡的不安。
“岳师父啊,我,老杨。”杨爸爸有些窘迫,毕竟两人曾经因为收徒的事情大闹过,也是这辈子的一个糊涂事。
“哎,老杨啊,我听说了,你的情况。”岳师父其实很早听说了杨妈妈的情况,也想帮助他,就是一直抹不开面子。当初也是自己强硬,看那杨丫头有慧根,就一心相收人家当徒弟,却没考虑人家的想法。也是酒后乱事啊。
“岳师父啊,年轻的时候,咱们都太冲动了,这次找您帮忙,我也是实在无奈啊。婷君那丫头为了打工赚她妈妈的手术费退了学。”杨爸爸心中越发的苦涩。看着杨妈妈期待的眼神,感觉非常的揪心。
“行了,你就别说咱们曾经的那些糊涂事了。我的养老钱啊都在银行,我尽快去城里办个卡给你送过去。就是耽搁下来还得有几天。”岳师父也是觉得应该越快越好,不能耽误了治病,也不能耽误了那丫头的学习啊。
“哎,谢谢啦,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杨爸爸非常激动,一边的杨妈妈也是从心底里开心。
“别再说这些客气话了,再见了,你这老头子老了来客气了。”也不等杨爸爸反映,就挂了电话。
杨爸爸抚摸着杨妈妈的手,这个难关总算是过去了。两人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咱们等晚上婷君来,告诉她吧。”杨爸爸提议到。
“嗯”杨妈妈感觉如果婷君能上学,自己的病就算是治不好也心甘情愿了。因为自己的病影响了女儿上学,这一直让杨妈妈深感自责。
“爸,妈,我来了,刚刚买了小米粥,你们趁热喝吧。”杨婷君把粥放进小铁碗里,熟练的立起桌子。
“婷君啊,先坐下,爸爸有事跟你说。”杨爸爸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杨婷君坐在凳子上。
杨婷君不明白,到底有什么重大的事。
“婷君啊,爸爸借到了钱,你妈妈很快就可以手术了,你也回去上学吧。”杨爸爸的目光里充满了坚定。
“爸,你从哪里借到那么多的钱。”杨婷君总觉得她的爸爸在骗她,这只是为了让她回去上学撒下的慌。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是干净的钱,咱们慢慢还就行。”杨爸爸不想告诉她那份往事,也知道女儿其实是喜欢当岳师父的徒弟的。
“爸,你是为了让我去上学,骗我的吧。你根本没有借到钱对不对。”杨爸爸吞吞吐吐的语气让杨婷君无法相信他。
“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爸爸说话呢,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再说了我们怎么可能骗你呢?”杨婷君妈妈觉得女儿太不相信他们了。
“短短的时间爸爸怎么可能借到那么多钱,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这不可能。”杨婷君觉得爸妈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她好,反而是再让她逃避责任。
“你这孩子,怎么连爸妈都不相信呢?”杨爸爸也激动起来。
“爸,既然您都借好钱,那我就等妈妈手术费交了再回去上学,如果有钱的话,也不差这两天了是不是。”杨婷君不想爸爸没借到钱,自己再因此失去兼职,这对她们家很重要。但也不想和爸妈争吵,如果爸爸真的借到钱,自己也会回去上学,
杨爸爸和杨妈妈看女儿这样坚持,连声叹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两人想着岳师父过两天就会把钱借给他们,反正女儿早晚都会回去上学。心中也因此安心了许多。
杨婷君看父母不再说话,也就安静的整理母亲换洗的衣物。带上门就出去了。
杨婷君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后父母还是这么不理解自己。自己也想像他们说的那样,但是身上的责任让她不能那样做。
每天的兼职让杨婷君很累,而父母对她的态度也一次次的伤害了她。
曾经刁蛮任性的杨婷君现在好像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杨婷君,是胆小的懦弱的。
夜深了,杨婷君躺在床上发呆,怎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杨婷君纠结了一会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给王殊打了电话。她并不知道王殊有没有睡觉,只是想在这时候听一听他的声音。
“婷君”王殊是意外的,但是也很开心,他很开心杨婷君在自己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就连叫着名字的声音都透着欣喜。
听到熟悉的人叫自己的名字。杨婷君只是淡淡的嗯了声,却没再说什么。虽然两人都很安静,但是心跳却都不自觉的加快。一个电话,连接的也是他们的心。
杨婷君身体的疲惫感在这时涌了上来,本来毫无困意的她没多久就睡熟了。
电话那边的王殊,听到杨婷君平稳的呼吸声,露出了近些日的第一个微笑。
王殊最近因为担心杨婷君,每天都会去医院偷偷看她,看着她每天为了母亲忙里忙外,自己就算喜欢她想照顾她,却也无能为力。让他非常的心酸。没有了杨婷君的校园,也让王殊没了学习的兴趣。
“晚安,婷君。”王殊在最后道了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自己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老杨啊,出来见一面吧,我把钱给你。”岳师父在那天通话后就坐上了当天的车去城里,今天到了杨婷君他们所在的城市。
“行,我去找你。”杨爸爸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套上衣服就去车站找岳师父去了。
“老杨啊,好久不见了。”岳师父很感慨,年轻的那次蠢事后,就互相失去了联系,现在也不在一个城市,这份友情却没有随着时间流逝。
“是啊,好久不见。”杨爸爸激动的握住岳师父的双手。这次苦难,也是让两个老人重归于好。
杨爸爸带岳师父去了酒馆,想着几十年没见,喝两盅缓解一下压力。
“来,干杯!这次婷君她妈的医药费啊也是多亏了你,这是得记一辈子的大恩。”杨爸爸有些失态,自己也是难得的放松一回。
“钱留着也不能生出什么,弟妹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岳师父拍了拍杨爸爸的手,让他放宽心。
“我这次帮你,可是有代价的。”岳师父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得让我收婷君为徒,回乡下。”岳师父突然变得十分正经。
本来醉着的杨爸爸此刻被吓得有七分醒,看着岳师父,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逗你的,老杨啊,你说说你。”岳师父开怀大笑。
这让杨爸爸有些无地自容,摸了摸头,憨憨的笑了。
两人喝到了很晚,也从他们小时候的事唠到了现在,不禁感慨到时间过得真快。
杨爸爸给岳师父找了一间小旅馆,一来是家里太久没收拾,怕招待不好岳师父。二来是杨爸爸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虽说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不太想让女儿看见岳师父。
杨爸爸在给岳师父安排好后,就颤颤巍巍的回了家。
“老杨啊,我回去了,你好好给弟妹治病。”岳师父到了火车站才跟杨爸爸说,怕两人见面后再走会伤感。
“等等,我去送你。”杨爸爸还没起床,现在有些慌乱。
“不用了,我已经在车站了,这回再见了,等弟妹治好病我再来看望你们。”岳师父觉得自己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不枉此行。
杨爸爸去了银行,但当看见了钱的数目,却吓了一跳。这实在太多了。
杨爸爸第一反应就赶紧给岳师父打电话,但是那边就像是事先知道了一样,都被拒接了。
杨爸爸握着这张烫手的卡片,内心百感交集,真实的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总是想总是这样鲁莽。这让杨爸爸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还上这些费用,不能再辜负这些对他们好的人,也不能再耽误女儿的学习了。
杨爸爸一直最担心的是杨妈妈的病情,他怕杨妈妈即使做了手术,也没有康复。但是这些想法他只能默默的藏在心底,不能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