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怀对柳初太在乎了,即使这种在乎是想要折服柳初,但是与对其他人漠不关心来对比,就可以看出柳初在东方怀心里的地位。
东方怀几次为了柳初出手,又或者大老远跑去军营探望,这些都没有瞒着刘芜。然而却又令刘芜想生气都没有办法。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
柳诗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一片静寂。
“既然姐姐要去怀王府上,那么有人告诉过太子殿下了吗?”
对呀。刘芜眼中一亮。太子必定不会同意,然而东方怀坚持,太子也不敢否决。到时候,两面为难的还是柳初自己。
然而转念一想,东方怀为了将柳初绑到身边,做下的交易东麓皇室不可能不知道。既然东方怀如此信誓旦旦,那么太子怕是也只能打落了牙往嘴里吞。
这样一想,刘芜又蹙起了眉。
柳诗见行不通,与柳如对视一眼,不甘的退到了一旁。
皇城,东宫。
太子忍不住怒气冲冲的回到东宫,宫女即使的送上了温热的茶水,放在桌上。
太子却挥袖,将刚刚端上来的茶盏扫落再地,跌成碎片。茶水淋漓撒了一地,惊了宫女一跳。
宫女忙跪下请罪,五体伏地,不言不语。她是知道的,太子此时最不耐烦纷扰。
见宫女跪下,太子皱眉,挥袖让她退下。
“把东西收拾了,退下吧,这里不要你们伺候。”
“是。”宫女爬起身,将一地的碎片收拾了放入托盘,转身退下,将东宫门带上。
随着咿咿呀呀的声音,厚重的殿门关上了。隔绝了阳光,东宫暗沉阴冷,徒留太子一人在阴暗处静静地站着。
良久,太子才抬起头来,如玉的面上满是阴沉。
“呵呵……”低笑声自空荡的大殿中传开。
若这是柳初要的,那么她大可以就此离去。
他笑自己太过优柔寡断,不论是父皇所说,还是他自己发现的,柳初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可他却放任了她那么久,甚至差点对她动了心。
可如今,身份绑不住柳初的行为,也令他明白,利益是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柳初想要用太子妃的身份出征,就不要付出点什么吗?当然不可能!他觉不允许,柳初将众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如果,现在的这一切就是柳初想要的,那么他也可以让她失去点什么。让她明白,有些事,不是她可以掌控得住的。
柳初……你可要好好的,等着我。
吱呀声,东宫的门被推开,有人背着日光,向太子走来。
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的太子,一时竟觉得日光刺目。
“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来人鹤发白眉,一把长须,却是姜行。
太子张了张口,还是问出:“为何?”他声音喑哑,带着几分疲惫不堪。
姜行抚着胡子,高深莫测的道:“帝星临世,不是不争。”
帝星?太子哑然,听不懂姜行打的什么哑谜。
是东方怀吗?因为他,所以要放弃自己的谋算?太子疑惑了,恼怒着。
可姜行,丢下一句话后却翩然离去了。独留太子一人暗自沉思,帝星……说的是谁?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东方怀没有抬头,轻声问道:“她出去了?”
“是,刘姑娘去了柳府,说是要见两位柳小姐。”莲蕊低声回道,微抬头,就看见东方怀在作画。
他一笔一笔,小心谨慎。仿佛是画了无数遍,每一笔下去都十分熟练。
莲蕊忙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她心底明白,主子这是又想起那一位了。
东方怀挥毫泼墨,很快就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着墨迹未干的画,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画上的女子拿着弓箭,回首一笑,英姿勃发。
他难得看到她笑,即使那笑容不是因为他,他也从此记在了心底。
后来她走了,再想起她来,每次最先想起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他又想起刘芜。她是她,却又不是她。她变了,他有些失落。
他曾想过如果她如果更温柔一些,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可是当她真的温柔,他却并不喜欢。
他还是喜欢那一个,倔强的,不肯服输的女子。而刘芜,终究变了。
莲蕊看着东方怀陷入了回忆,没有出声打搅,只静静地候在一旁。她和莲心一样从小分在东方怀身边伺候,最了解他的脾气。
不过一会儿,东方怀就从回忆中挣扎出来。他觉得自己中了毒,一种名为殷木秀的毒。
他苦笑着,对莲蕊道:“由着她去吧,不用管。”
即使她再不像,可她还是她。
他曾经想过,如果寻回来,一定要待她好,对她百依百顺。他现在做到了,不是吗?
可是上苍对他的惩罚太大,他找到了她,却找不回当初那个傲骨磷磷的那个她。
“是。”莲蕊低声应下。
退下时,她又忍不住抬眼看了眼案上的画。画上女子鲜活,英姿勃勃。
她又想起刘芜,柔弱又懦弱的一个女子,与她完全看不出哪里相识。她看不懂东方怀为何将她认出,分明……是二个不同的人。
待莲蕊退下,书房里又只剩下东方怀一人,静悄悄的。
等风将墨吹干,东方怀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画卷起收好,放入一旁的大瓷缸里。那里放了很多画轴,每一幅都是画的主人精心绘制小心收起,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而这样的画,在西戎还有很多。
东方怀想,也许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她。那个曾经与他针锋相对,宁死不肯低头的她。
柳初的归来,于大多数而言,都是一个意外。
她悄声入城,立在了怀王府邸前。建府之处足够僻静,没有人发现,本该在军营中的柳初——回京了!
柳初也不敲门,只静静的打量了一下这座府邸。坐落在京都东城,周围都是富贵人家。想东方怀在东麓不过住上几日,却买了这样一座豪宅。
真是奢侈。
柳初看着高门,心底冷笑。也不走正门,脚下用力一跺脚,冲天而起。半空中看见院子结构,空中借力,穿云前摇而入。
身后吱吖一声,对门的楚府开了门,拉开门的管家只见的眼前暗了一瞬,抬眼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难道是我看错了?”他纳闷的想着,又重新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