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恨铁不成钢的道:“她如今过的如此风光,你还当她是以往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如低声哭泣,林氏却徒然想起柳初被押下去那日,阴森的笑容。
她失神喃喃道:“是她……”
她终于想起柳初,此时那声音仿佛在她耳旁回响:“夫人若是想我了,到时候可记得来瞧瞧我。”
林氏下意思回想起那一日,回忆停在最后柳初将布娃娃扔进她的怀里。那是她最后与柳初有过间接接触。
“是她下毒。”林氏骇然叫道。
“娘亲说是谁?”柳如顿住哭泣,惊然问道。
林氏摇了摇头,却不肯再说。
到底还是病痛折磨,林氏唤来心腹,去牢里探望柳初,只问了一句话:那毒,到底是不是柳初下的。
没料到消息传回,柳初却大方的承认了。
“大小姐说,夫人若想要解药,就想办法放了她出去。”
林氏忍痛咬牙,却并没有就此答应。
窗外偷听的柳如泪流满面,她转身离去,却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花盆。
“谁?”林氏惊觉。
一旁的心腹忙疾步推门而去,却瞧见了没来得急躲闪的柳如。她诧异的将人迎进门,口里说道:“二小姐听到了什么,也只当不知道罢了”
柳如压抑着哭泣道:“娘亲,让我去放了她了。”
林氏仍是不肯,柳如痛苦道:“娘亲如此难受,女儿却不能为您做点什么。”
林氏这才叹道:“如儿,此事与你无关,安心养病,这一切还有我在。”她怜爱的看向柳如道:“你这一生没有吃过苦,如今这些肮脏事,我也不想让你沾手。”
柳如终于忍不住,扑在林氏床榻前痛哭。
自那日起,林氏再也没有见过柳时。可这一日,她好好收拾了一番,便去了正院求见柳时,却被温氏身边的丫鬟拦住。
那丫鬟拦住林氏,眼里得意,嘴上说道:“夫人来的不巧,老爷和温姨娘在里面用饭呢。”
林氏冷眼扫过,想当初,在这府里哪里她去不得,如今不过一个看门的小丫鬟也敢骑在她头上。
她高声道:“我要见老爷。”
那丫鬟却执意拦着,不肯放她进去。
“你这小蹄子也敢拦我?”林氏看着那丫鬟,只觉得不可思议:“我虽没了管家权,但要处置一个小丫鬟,想必温姨娘也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前面吵闹声终究传入内院,柳时转过影壁,就见到了与小丫头争执的林氏。
许久不见,林氏憔悴了许多。
她见到柳时出来,也不哭不闹,只跪倒在地,挺直了腰背,直直看着柳时道:“老爷,妾身有话要说。”
柳时定定的看着林氏,片刻恍然。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他比谁都要了解林氏骨子里的傲气。可今日当着众人面,她就这样干脆的跪了下来。
柳时叹气道:“你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林氏没有起身,垂眸道:“妾身这话,还请老爷屏退左右。”
柳时向一旁看了一眼,温氏乖巧的说道:“姐姐既然有话与老爷说,妾身就先退下了。”她领着一众丫鬟,退出了院外。
踏出院子时,她顿身看了眼林氏,却听不见她到底说了什么。
“唉。”柳时轻声叹气,上前几步将林氏扶起,他叹道:“这又是何必呢。”
林氏顺着他起身,垂眸道:“妾身有罪,本不该见老爷,可……”她抬头,双眸微红,却仍然不肯落泪:“如儿是无辜的啊。”
她微红着眼圈说道:“老爷不喜那柳初,我们都是知道,也并不喜她的。所以妾身才筹谋了此事,想要借巫蛊之罪将她敢出。可是……老爷,妾身真的没有让如儿插手此事啊。”
柳时微蹙眉,也珏疑问道:“这事,如儿没有插手?”
林氏摇头道:“如儿还那么小,这种肮脏事,我怎么会让她插手。原本的娃娃也是妾身心腹所缝制,不知道为何,却被人换了如儿的手笔。”
林氏微顿,却仍然继续说道:“老爷,妾身不是想泼脏水……只是当初与如儿一起学习女红,且师出一人的,只有……”
“诗儿!”柳时瞳孔一紧,只觉得这个三女儿也并不是简单的角色。
林氏这才泣道:“老爷,如今妾身身中奇毒,可如儿确是无辜的。只求妾身去后,老爷能够照顾好如儿。”
原来林氏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去找柳初,她只求一死,来搏一搏柳时对她的愧疚,来搏一搏柳诗的锦绣前程。
柳时却震惊道:“身中奇毒?”柳时下意识后退两步,远离了林氏。
林氏见柳时动作,心底哀戚,更是在面上显露出来,她哭道:“妾身知道已没几日好活,只求老爷多照顾如儿。”
她说着,便起身告退,离柳时越来越远。
柳时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依旧小心不肯靠近,只答应道:“放心吧,我会照看如儿的。毕竟如儿,也是我的女儿。”
林氏心底哀戚,却也觉得讽刺,柳如也曾是他捧在手心、满心期盼的能为家族添光的女儿,可如今卧病,却也从不见他来看一眼。
都言男人不可信,只怪她当初迷了眼。
待太子得到消息,已经过去了数日,柳初早已被关进牢里。他还记着上次柳初为东麓长脸的事情,又记得柳初心狠手辣的谋划。
他一边震惊于柳时大义灭亲,一边为柳初担心着,一边却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唤来了姜行询问。
姜行在一旁盘坐着感悟天地,太子却在屋里走来走去,看似焦急。
姜行忍不住睁眼,问道:“太子何必如此着急,不过是个小女子的事情罢了。”
太子顿住脚步,有一瞬间僵硬,却依旧强撑着道:“谁着急了,我不过是随意走动走动,锻炼身体。”
姜行这才叹道:“那女子计谋多端,太子殿下不必担忧。”
太子恼羞成怒道:“谁担忧他。”
姜行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拂尘闭眼,不再去管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