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东方怀却悄然的潜入了牢里。
昏暗的灯火下,柳初静坐在牢房里。几日的牢狱生活并没有给她带来不堪。她依旧从容,仿佛只是被禁止在沁雪小院。
东方怀轻笑出声:“你的计划被打乱了,林氏并没有想要放你出去。”
柳初睁眼,抬头看向东方怀问道:“那又如何?”
“如何?”东方怀笑道,仿佛施舍一般的说:“你不是想出去吗,只要你归顺于我,我就保你出去,如何?”
柳初嗤笑。
东方怀一挑眉,将林氏的事情说出:“林氏想用死来换取柳时的愧疚、换取柳如的前程,而她并没有提到你。你若还想等她来放你出去,怕是不能了。”
柳初闭目,不再言语。
东方怀带着三分恼意道:“你若顺从于我,我便放你出去,说到做到。”
柳初蓦然睁开眼,带着满心的恨意直直的看向东方怀道:“就是死在这牢里,我也不会向你低头。”
东方带着三分愕然,和几分恍惚离去。他只觉得牢里这人,那宁死不从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人。
可那个人,此时失去了记忆,收敛了锋芒,待在他府中后院。
他突然厌恶了刘芜的顺从,却又害怕她回忆起所有事情之后的叛逆。
自那日林氏向柳时表明决意之后,回到院中更是病重了几分。而柳如却也在同时再次病发,下不得床。
柳时到底对林氏心怀傀儡,去见了柳如。
许久不见,柳如紧闭着眼躺在床上,满面通红,嘴里说着胡话。
“唉……”柳时轻叹,替柳如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去。
可不过几日,府里众人却一一发病,症状如同林氏当初一样。众人这才知道,柳初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她下的本就是接触就会传染的剧毒。
然而无论是哪路神医都只说他们身中奇毒,却给不出解药。
众人绝望,如今,他们却不得不求那关在牢里的柳初。
柳时这才匆匆派人去牢里,想让柳初出来给出解药,可柳初却并不想出来。
昏暗的牢房里,柳初轻笑着,眸光流转。她笑着道:“当初我因巫蛊之罪入狱,自知罪大莫及,不敢出狱。”
消息传回柳府,柳时忍气道:“就告诉她,我免了她的罪,让她回来。”
传话的人来到牢里,将柳时的话说出,却见到柳初蹙眉道:“巫蛊这样大的罪,又怎能说免就免。我自知有罪,不敢出狱。”
话传到柳府,柳时气的几欲吐血。他知道,不讲柳初的罪名洗清,她是不会愿意出来的,他只得又吩咐温氏,替柳初洗清罪名。
就这样又折腾一日,才将另一人送入牢里,顶替柳初。
可柳初却又道:“毕竟当初是在我的房中搜出东西,这丫鬟又没进过我的屋子,如何能做下这种事情,我不敢出狱。”
又折腾几日,待到放出“柳如身边的丫鬟模仿了柳如的针脚,制造了巫蛊娃娃趁夜丢到了沁雪小院,想要陷害她们”这样的话来,柳初这才施施然的离开牢里,回到柳府。
踏入柳府,柳初看着这总共不过住了一个月的柳府,觉得十分的陌生。她轻笑着问身边的人:“听闻府中主子都倒下了,倒只有我一个还站在这里了?”
身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不敢大声说话。听得她问,却只得回道:“是。”
柳初满意的点头,领着小丫鬟回了沁雪小院。
待了几日,也没见柳初给出解药,却要了不少花送到了院子里。
沁雪小院里,终日关着门,谁也不敢催着她。
这一日,沁雪小院终于开了门,她领着几个小丫鬟,捧着几盆花,去探望病了几人。第一个去的就是柳时的院子里。
“爹爹,好久不见。”柳初含笑着打招呼。
柳时这才睁开眼,气息微弱,他有些有气无力的道:“你来做什么,解药呢。”
柳初笑的眉眼弯弯,她令一个小丫鬟上前,亲手捧着花放到船头的小柜上。她含笑道:“爹爹病重,看着这花许会心情好些。”
柳时心中大怒,伸手就想将那花盆扫落,却又因四肢无力并没有推动。
柳初这才意味深长的笑道:“爹爹可要小心,若是这花坏了哪里,怕是爹爹的毒就解不了了。”
柳时浑身一颤,手上顿住,这才明白了什么。
柳初见柳时明白了,这才提起裙子,施施然离去。
不过半日,柳时就在府里转了一圈,将花盆分发下去,只说是探望众人。随后又回到了沁雪小院,极少出门。
几日之后,府中原本病重的几人,渐渐的就好了起来。
可纵然如此,这之后,府中人对柳初避如蛇蝎,连谈论也不敢提起。
夜微凉,月半弯。
一道身影悄然离开柳府,来到东方怀府邸后门。
她敲开门,悄声道:“我要求见怀王。”
那人领了她进门,自去禀告东方怀。不一会,就领着她踏入了密谈的书房中。
灯火通明之下,竟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氏五体伏地的跪拜请罪:“请主子责罚。”
东方怀并没有看她,只看着桌子上一幅画,他看了许久,仿佛才想起还有另一人,他淡淡道:“起来吧,我也没有什么好怪罪你的。”
林氏垂首道:“妾身办事不利,没能为主子收服那柳初。”
东方怀这才轻笑道:“就是这样才有趣不是吗?她若是能轻易就被收服,我也瞧不上这样的人。”
林氏垂眸不语。
东方怀道:“你回去吧,不必再做什么。若有事,我会命人去柳府寻你。”
东麓往北出关,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再往北一百里,就到了当年划分的国界线。北晋的守边将士门,就在那里扎营。
殷如晦站在车辕上遥遥看去,只觉得视线中一览无余,当下只觉得心中也豁然开朗。他心中欣喜,面上也带了出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这份好心情就被打破了。
“大人,东面有人杀了过来。”
侍卫快马来报,殷如晦徒然变了面色:“来了多少人,可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