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慢慢摇着,微风掀起他两鬓的垂发。他着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衣,白玉束腰,紫金为冠。他眉目清朗,不妖不媚。慢步走,微微笑,便是动人的风景。
“我不过是瞧一出戏,你们不必太在意我。”
他笑得明媚动人,眼神却冷清自持。
殷如晦突然冷静了下来,程军带来的并不多,而他今日出来,带了所有北晋来的高手。
“统统围起来。”他吩咐道,得令的北晋士兵换了包围圈,将柳府门前几人全都围了进去。
“我想,东麓皇帝并不知道你来此。”殷如晦沉着脸道,这几个人,若是真是东麓皇帝派来的人,想必也不会是真心想要救人的。
“那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东麓的土地上作乱。”程军是军人,有属于军人的傲骨。他当即下令,带来的士兵就围着柳初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那就试试看了。”殷如晦冷哼一声,下令道:“都给我上,今日一定要抓住哪小丫头。”
“保护好柳小姐。”程军也冷下脸面,他虽然大大咧咧,但并不代表脾气好到能容忍北晋在他眼前作乱。
双方人马又战到了一起,尘烟起,短兵相见,鲜血顺着兵甲留下,忍痛的闷哼声不时响起。
柳初被保护在战斗范围外,抱着剑,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她看向不远处,同样站在圈子外的东方怀。对方见她看过来,冲着她微颔首。
他风度翩翩,仿佛真的不过是在看一出折子戏。
柳初回了对方一个笑,不在意的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一个身影,身子立刻就紧绷起来。
“姐姐。”柳新突然自人群外现身,正朝着人群中挤来,柳初有一刻失神。
“抓住他”殷如晦自乱阵中看见了柳初的神色,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一种可能,出声下令。
处于混战之外护着殷如晦的几个士兵立刻飞身而起,向着柳新而去。
不好,听的殷如晦下令,柳初不敢再多废话,这一世,柳新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她脚下轻点地,身子就窜了出去,就与那几个士兵斗到了一起。到底是估计到了柳新,所以她反而束手束脚,有些狼狈。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眼见得与这几个士兵缠斗不是办法,她飞身而起,脱离了缠斗,脚尖点在人头上,转身就像殷如晦扑去。
不过是刹那间,局势突变。
柳初站在殷如晦身后,右手拇指一顶,长剑出鞘,顶在了殷如晦脖子前。
“我想,殷国使也不会讲自己的安危置于身外吧。”她凑在殷如晦耳边,声音虽清,却一字一顿,吐字清晰。
“停手!”
殷如晦面色难看,他周遭的北晋士兵都有些不安,没有得到下一步指令,不敢动弹。
此时,柳初却又突然说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她劫持着殷如晦,却面向东方怀道:“想必此时,怀王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消息?什么消息?
在场众人都有些茫然,不明白她此刻问出这句话的原因。
“没想到,柳小姐的消息那么灵通。”虽然不知道柳初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东方怀面上依旧神色未变,悠闲自如的回道。
至于心底,他垂下眼眸,觉得该好好排查一下身边的人了。
“那这样大快人心的消息,怀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一下。”柳初含笑看下东方怀,仿佛知道他并不会拒绝。
“自然可以。”
东方怀虽看着漫不经心,心底却也不禁生出一丝警惕。这个女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他轻摇折扇,看着自在极了。他看着被劫持面色难看的殷如晦,想起他往日里的傲慢和不可一世,轻笑出声:“北晋与西戎今日交兵,西戎大获全胜。”
西戎的大获全胜,对于东方怀来说,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他笑出了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是此时殷如晦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的几分,还带了三分不可置信。
“战败?怎么可能。”他浑身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看向四周,对上了北晋士兵同时不信的眼神。
“自然不会是假的。”东方怀收起折扇,敲打着手心。他越是这般逍遥自在,殷如晦心底越是没有底气。
“哈哈哈哈……”粗犷的大笑声传出,程军大声道:“看来北晋的不败神话,也结束了嘛。”
殷如晦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却突然感到左肩刺痛,惊叫出声:“你怎么敢!”
周遭的北晋士兵也拔出剑,逼近柳初。
此时柳初剑已脱手,正在殷如晦肩上,穿肩而过,将他订在了墙上。
“北晋的不败神话,已经结束了。”柳初冷冷的看着他,唇边勾勒起一个淡淡的嘲讽:“北晋今日会败给西戎,他日迟早也是东麓铁骑下的败将。”
殷如晦痛的冷汗淋漓,可是他咬着牙,如何也不肯丢了傲慢的骨气:“不过是一场失利而已,柳初,待我回国,定要领兵踏破东麓。”
“不过是一次失利?”柳初嗤笑出声:“今日你带兵围了我尚书府,想必明日就敢领兵踏入东麓。不过你也不要小看我东麓无人,东麓子民也是有尊严有铮铮铁骨的!”
她此言一出,领兵的程军就不由得挺起胸膛。他是东麓的将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东麓的土地上,践踏东麓的尊严。
何况——,她轻轻的丢下一句话,落入了在场每一个人心底:“没有了姽婳将军殷木秀,北晋,又算的了什么?”
没有了殷木秀的北晋?不过是块即将被分食的羊羔罢了。
日头渐高,烈日曝晒。
东方怀看着柳初,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程军面上带着一丝迟疑,他看向柳初,眼神闪烁。
柳初嘴角勾起,浑然不惧。她本意就是挑拨起东麓与北晋的战争,此时已成,下一步该思量的是如何灭了北晋。
“柳初!”殷如晦拔出剑,闷哼一声。他扶着亲卫,忍着痛,额头滚落豆大的汗水。他瞪着柳初,睚眦欲裂:“我必报这一剑之仇。”
他领着带来的士兵,匆匆离去,狼狈不堪。
柳初轻笑,似不在意的道:“那我便等着。”
“孽女!”柳时气的浑身乱颤,他几步上前,挥手欲打,却被柳初轻松移步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