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麓本就国弱,如今好不容易停战休憩,正是最好的时代,可这时候,柳初却狠狠的得罪了北晋的使者。
这一战,在所难免。
柳初讽刺的笑道:“爹爹若将我当作女儿,就不会容忍此人再三羞辱女儿。”
柳时气得发抖,却碰不到柳初一片衣角。
此时看了许久的东方怀却突然出声:“看了许久的戏,是时候离去了。”他伸了个懒腰,却因为姿容俊美而显得格外好看。银发如瀑,丰神俊朗。
“有趣,真是有趣。”他嘴里说着,转身大步离开。
人群里几个身影,也悄然脱身,随后而去。
程军抿着唇,也甚为不解的看着柳初。或许在第一次见面,他就应该发觉,这个女子对于东麓,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
只是他到底没有发现,所以他只是怀疑着,却并没有出声。
“逆女,跟我进宫请罪。”柳时挥袖转身踏入府里,他要收拾收拾,带着柳初进宫请罪去。
“姐姐。”许久没有出声的柳新拉住柳初衣角,担忧的看着她道。
柳初也看向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跟着程将军回军营吧,还要劳烦程将军照顾他。”
她回过头来,看向程军,眼底认真。她不是很敢确定,经过今天,程军是否还会答应她的请求。
可到底,柳新是她唯一的软肋,她希望他好好的。
“你放心。”虽然心底质疑,但是到底曾经承诺过认柳新为弟弟,两人性命相连,所以程军从未打算过毁诺。
柳初这才放下一颗不安的心,她抬起头,遥遥的看去。
盘着巨龙的皇宫,尚还有险境等着她去解决。
柳时带着柳初匆匆的赶往皇宫,而柳初重伤殷如晦的消息此时也传开了。虽然殷如晦本就傲慢引人不喜,但柳初此举无疑挑起东麓与北晋的战争。
皇帝已经开朝,群臣吵闹。
支持开战的武将,声称东麓军人的尊严不容践踏。
支持和解的文臣,则说明东麓难得的休战令国民逐渐富强。
双方僵持不下,却有宫侍匆匆穿过大殿,递过消息。
柳时带着柳初,终于出现了早朝殿中,长跪不起。
“臣,无脸面见皇上。”柳时长跪在地,拉着柳初一起跪下。他此时只暗恨当初不该将柳初认回,放任她自生自灭,也比如今引起祸端来得好。
柳初是跪着的,却依旧挺直着上半身。
群臣哗然,看着柳初挺直的背影,议论纷纷。他们许多人并未参与那次宫宴,还是第一次见到柳初。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们不曾注意过的女子,惹下了滔天大祸,可她即使是跪着的,也依旧不卑不亢。
“皇上,此次北晋使者回过,必定会添油加醋,促使北晋出兵东麓。”有一名文臣出列,举着金芴道:“东麓如今停战,百姓安定不过数年,不宜动兵啊。”
“是啊,陛下。”又有一名文臣出列,他瞥了眼柳初,痛心道:“为了天下百姓,请陛下三思,一定要发国书,与北晋过修葺友好关系,阻止战争。”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吵开了,一国之朝堂上,竟闹哄哄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太子立在在百官最前方,忧喜参半。他看着挺直腰背跪着的柳初,心下竟有些欢喜。他到底年轻气盛,觉得柳初这次为东麓长脸。却又有些担忧,毕竟东麓国弱。
听了半晌,皇帝才不耐烦的道:“好了,你们也吵了许久,可商议出什么策略来?”
闹哄哄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静了片刻,才有人道:“如今东麓弱势,只好牺牲一下柳小姐,求个和平了。”
话音落下,殿中仍是静了片刻,方才有人附和道:“臣附议。”
“臣女自有方法应对。”听了许久,柳初才浅笑出声道。
众人诧异,有一大臣出列喝问道:“你一个女子,这些政事不是你该插手的。”
柳初嗤笑,反问道:“那各位难道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又看向皇帝,说出一句令他无法拒绝的话:“难道皇上也不想让东麓更强大起来?”
大殿上俯视百态的皇帝听着两人对峙,珠帘遮住的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他起初是将柳初直接交出去的,可到底也想再挣扎一下。
况上次也是柳初一人张开了天行云海弓,他垂眸,心底有片刻的挣扎。
“你有何办法。”
他看着柳初,静静的道。
柳初毫不畏惧,浅笑道:“请皇上恕罪,先屏蔽群臣。”
皇帝静静的看了眼一眼,淡淡的道:“退朝,柳丫头跟朕来。”
柳初浅笑起身,拍了怕膝盖上的灰尘。她知道,只要皇帝肯听,她就一定会有说服他的方法。
东暖阁,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柳初立在皇帝面前,讲她的计划娓娓道来。东暖阁内没有宫侍,只有守在暗处的隐卫几名。
柳初也不在意,她知道皇帝不可能真的只与她两人对话。她道:“皇上,如今大家所担心的,不过是北晋使臣回去后会引起北晋皇帝发怒出兵。”
她低垂着眉,看似恭顺,嘴里说着看似轻松的话:“既然如此,只要让北晋皇帝不知道今日的事情便好了。”
皇帝紧锁眉头,问道:“北晋使者迟早会回去,如何能让他们闭口不谈……”他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转念道:“要让一个人闭嘴的最好方法,自然是死。”
柳初含笑道:“皇上所言甚是。”
皇帝听了,思索片刻,方才抬头看着柳初道:“便是杀了他们,使臣许久不归,北晋也定会怀疑。”
柳初笑了:“那只要让他们不要怀疑到东麓就好了。”她停顿一下,才意味深长的道:“北晋使者死于东麓,东麓自然要追查到底,以示清白。”
“东麓要给北晋一个交代……”皇帝沉吟片刻,突然道:“我记得,怀王已经在东麓停滞许久。”
“北晋刚兵败不久,西戎又截杀了北晋使者。北晋一惯骄傲,肯定容忍不了。而我们——”皇帝抚手称赞,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