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并没有想要废你的意思,我不过是觉得殷家过于膨胀权利过大, 想要稍微消减一下罢了,谁知道趁着你进了冷宫,偏偏送来了你妹妹。”
孙晋苦笑着笑了摇头。
这些回忆他从来没有同任何人说过,因为当时的人已经香消玉殒。
他一直都是爱着殷木秀的,到她死,至少都是爱着的。
可是再深的爱,到了权利面前,却也不过只是一个看起来五彩斑斓的贡品罢了。
柳初没有说话,关于孙晋和自己的所有,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而现在,她想要的,只有斌儿。
“斌儿从小就没有在我身边长大,甚至连自己的娘亲都没有怎么见过,你觉得这对斌儿来说难道是个好事吗。”
柳初试图耐心地让孙晋知道,斌儿不能够没有自己。
这么久以来折磨着她的噩梦,就是斌儿,
而如今知道了斌儿平安无事,她宁愿付出自己的所有,只希望自己的斌儿能够平安快乐。
孙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柳初已经很满足,至少她知道了斌儿还活着,活着就意味着他还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就算用尽她的权利,她也会拼命的找到自己的儿子。
离开了孙晋的宫殿,这么久以来,柳初终于有时间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
从重生到了现在,没有那一天是能够让她安安心心入睡的。
她靠在了床上,难得卸下了所哟肚饿防备,所有的不安,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均匀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找到了自己跌斌儿,斌儿长得格外的俊俏,甚至看起来都快要和孙晋差不多壮实。
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缺席过斌儿的人生。
东方怀靠着窗户,面色平静的看着窗外,今年西戎的第一场大雪。
他的身体越来越糟糕,甚至已经开始麻木。
如此寒冷的天气,他仅仅穿着一件单衣坐在窗边,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柳初甚至没有来问候他一声,到底他怎么样,
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是那样的自私。
东方怀以为自己或许会很柳初,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对她的爱已经到了骨子里。
就算没有那颗心,他也根本不会对于柳初有这丝毫的爱的减少。
他爱她,根本就不只是说说。
窗外的雪愈下愈大,最终仆人还是走了过来关上了窗户,不让他在继续这样自己冷轻下去。
柳初一觉睡醒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些起色,想起来自己这么些天还没有去看过东方怀,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准备去看看。
毕竟这颗心事东方怀的,东方怀变成如今的样子,也都是因为她。
柳初没有办法再和以前一样的无情,有了心之后的她,总归还是软了些,不像以前什么事情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东方怀靠在床上,拼命的咳嗽。
冬天,要比夏天秋天难熬许多。
一是因为冷,二是因为心寒。
冰冷冷的床铺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就好像是他空荡荡的胸膛。
自己究竟还能再活多久,没有任何的人知道,也没有任何的人清楚。
“东方。”
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时柳初,
柳初看上去要比之前好太多,整个人都十分的阳光,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拦得住她一样。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少女一样。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当他冷着连说话的时候,她也只会低着个头,什么都不说。
那段时光,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你怎么样了。”
柳初难免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坐在了一旁,轻声问道。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可事东方怀想要的东西,她没有办法去给。
“你来了。”东方怀努力的撤出了一丝微笑,“外面下雪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柳初摇了摇头,“我不怎么喜欢冬天,也不怎么喜欢雪天。”
之前在冷宫的时候,她最讨厌的便就是冷冷的冬天。
因为内务府从来都不会给足够的炭火,她此次只能够躲在被子里,紧紧地搂着自己才能够度过。
一来二去,对于下雪天便也没了什么好感,也没有了小女孩对于雪的那种稀爱干。
东方牵强的笑容,让柳初不免低下了头,“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问道。
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他记得很深很深。
如今她已经不能够给东方怀他最想要的,剩下的到都不是什么问题。
她想要什么,只要她有。
“我没多少日子了。”东方怀笑了笑,“你便陪着我,走完人生最后的则一段路吧。”
原本柳初打算等这边的事情平息,就立刻启程去找自己的斌儿,可是看到东方怀的样子,他又不得不答应。
毕竟他为了自己付出了那样的多,不过是临死前的一个小要求,换做是谁都无法将拒绝。
“我答应你。”
柳初点了点头。
接下来,她便让人把自己跌一些东西挪了过来,她对东方怀的贴心照顾,就当是这一世她的报答。
或许她是那样的冷血,但是在一个女人经历了纳言过的事情后,还没有心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不去冷血的。
有的时候,冷血也是一泓自我的保护方式。
东方怀倒也不是个事多的人,平日里就要求柳初和他一起下下棋,和他一起看看雪。
偶尔他坐在轮椅上,柳初撑着伞推着他出去看看雪。
“你知道吗,曾经我也很讨厌下雪,因为我的母妃就死在了一个雪天。”
东方怀披着厚重的斗篷,温柔的和柳初说道。
“可是后来,我却又那样的喜欢着冬天,喜欢这下雪的天气。”
“因为那一年雪天,你被送来当人质,那时候的我,是最快乐的,尽管快乐是建立在你痛苦的基础上。”
柳初想了想,的的确确那时候自己来西戎做人质,就是在一个大雪天,
送自己离开的时候,孙晋还曾经摸着她的头发说道,“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若是早知道如今的情况,她倒是宁愿那时候就已经白了头。